傅廷燁沒有想到,他回來之後華輕雪已經高燒到昏迷,立刻請了大夫前來診治不敢讓有片刻耽誤。
也不知道這次華輕雪又要沉睡幾天,心裡說不出的滋味。
“都怪我。”傅廷燁凝望着華輕雪沉睡的容顏,明明只分別了兩天的時間,卻十分清晰的能感受到她整個人又瘦了一圈,彷彿風一吹都會化了的錯覺。
“都怪那該死的蕭翰!這次也是將軍放過他,要不然,我秦老五第一個上去扒了他一層皮。”秦老五也候在一旁,見到此情此景,心中痛恨萬分。
傅廷燁不作回答。
“只要了他十萬兩,真是便宜他了,要是我開口,至少也是二十萬兩。”海士軒也在一旁憤憤不平。
兩人一時同仇敵愾,激動又悲憤。
傅廷燁終於忍不住朝他倆掃一眼:“安靜點。”
“是是是。”兩人趕緊夾緊尾巴。
還以爲自己老大喜歡聽呢,原來這馬屁都拍在了馬蹄上呀。
“海士軒,船隻準備的如何?”傅廷燁淡淡的問一句。
海士軒趕緊回答:“已經妥當了,隨時可以走,只是夫人……”說到此,朝華輕雪看過去,幾不可聞的嘆口氣。
“無妨。”傅廷燁伸手在華輕雪的額頭探了探,溫度似乎降了下來,心中安定不少:“隨時可以走。”
“是,將軍,我馬上去安排。”海士軒得了吩咐,匆匆下去籌備。
“將軍,那我能幹點啥,要不也給我找一個活計唄?”
海士軒走了之後,秦老五一個人杵在帳篷裡面,傅廷燁的眼裡心裡只有華輕雪,秦老五站那裡都礙眼,於是申請一個出去的機會。
誰知傅廷燁淡淡的回:“不用,你就候着吧。”
“……”秦老五十分不明白大將軍的心思。
好在海士軒早就準備充分,出去調度一下人馬便立刻回稟傅廷燁,一切就緒,
傅廷燁用被子將華輕雪包裹嚴實,這才親手給抱出來,秦老五和海士軒十分有眼力見的撈開簾子,一時之間,所有的侍衛目光齊刷刷的掃來。
將軍親自抱着司兵夫人。
太……蘇了。
傅廷燁隱隱有些不悅,眸光掃過,一衆人馬紛紛低頭,裝作什麼都沒有看見。
海士軒緊緊跟在傅廷燁的身後,正要一起登船,冷不防一個手下來彙報:“海蔘領,一個從盛京跑來的女人要找你。”
女人?!
盛京來的?!
這爆炸性的消息讓周圍一圈侍衛紛紛帶着桃花色的眼睛瞅海士軒。
海士軒頓時有種被目光戳成馬蜂窩的錯覺,臉頰瞬間通紅:“喂喂喂!”他大叫起來:“你不要亂說,我還沒娶媳婦呢!別侮辱我的名聲!”
這八卦味太重的氛圍,弄得傅廷燁都忍不住停住腳步,回頭一記殺人的目光審視海士軒:“是不是離開前線太久,久得讓你皮鬆了?!居然敢帶女人來?!”
“我沒有啊,將軍。”海士軒委屈成小媳婦:“我也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娘們,真是急死我了!”
他長這麼大,還沒有談過戀愛呢!
又何來女人一說……唉!
“給你一刻鐘的時間收拾乾淨,回來後立刻領十大板,就在甲板上執行!”傅廷燁冷哼一聲,轉身上船。
獨留海士軒站在原地呆若木雞!
真是禍從天降,十大板……屁股得開花了。
真特麼晦氣,不知道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女人,敢來這裡找他海士軒的茬!
海士軒轉身跟着侍衛下去,心中怒火蹭蹭蹭的上冒……誰知憋着的一股勁兒,在看到人之後就,慫了!
“表、表、表小姐,你怎麼來了?”海士軒雙眼冒金星,全身都軟了。
程婉妙帶着丫鬟坐在碼頭接待處,其實她早在一天前就追了來,卻是各種打聽才得知傅廷燁今天在這邊。
跟下面的人又是好言好語的哄着,又是碎銀子送着,對方纔稍微肯給海士軒海蔘領通傳一聲。
她也沒有辦法,只能先見這個醜八怪了!
“你們將軍呢?!”程婉妙氣十分不順,直接沒有給海士軒好臉色。
海士軒還沉浸在突然看到表小姐的高興中,全然不介意對方難看的臉色,乖乖的招:“將軍已經上船了,需要我去通傳一聲嗎?”
“廢話!”程婉妙瞧着讓海士軒一副惡狗見到屎的模樣就噁心。
呸呸呸,這都是什麼比喻啊!
“好好好,我馬上去。”海士軒十分狗腿的答應。
瞧着他沒出息的模樣,一旁的手下都有點看不下去。
“等等!”程婉妙想了想,立刻叫住他。
“表小姐還有什麼事兒嗎?”聲音也軟了……完了完了,這個男人的完蛋了。
“你!”程婉妙越看他越氣。
“你帶我去見他就行了。”
她可是等了一天一夜,實在是不想再等,況且傅廷燁到時候會不會一個藉口將自己搪塞過去還說不定,不如自己主動去見他。
“……”海士軒微微一怔,想了想也無妨,點點頭:“好,我帶你去。”
“海蔘領。”一旁的手下上前友情提醒:“將軍不是吩咐過,任何人見都要通傳,你……”
你這樣不合規矩吧。
海士軒這才反應過來,猛的拍了拍腦門:“對哦,表小姐,是我的失誤,我看你還是在這裡等着我去給將軍通傳一聲吧?”
“不行!我已經等得夠久了,你忍心讓我這麼辛苦?”程婉妙軟硬兼施,前一句還杏眼圓瞪,後一刻便蘇得肉麻,讓海士軒完全招架不住。
“行行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不就是挨板子的事,又不是沒捱過!”海士軒豪氣干雲一拍胸脯,領着人就走。
一旁的手下直接看得傻眼,紛紛搖頭默哀:我們海蔘領那麼聰明一人,怎麼喜歡的卻是這一款。
這口味實在不行啊!
程婉妙跟着海士軒一路綠燈徑直上船,不禁好奇問:“你們這是就要回去了嗎?”
海士軒點點頭:“是的,這次任務結束了,自然要馬上回盛京的,所以表小姐,下次你別再跟着跑了,你一個小姐,身嬌體弱的……”
海士軒話還沒有說完,誰知程婉妙突然就不高興了。
“連你也嫌棄我,你們男人,一點都不懂體諒我們女人。”一邊說,一邊就要抹眼淚。
海士軒哪裡受得了她這些招,立馬趕緊認錯:“別別別,別哭,我不是那個意思,哎,我明明也是爲你好啊,知道你心疼將軍,可是……”
海士軒莫名的心酸,自己這又是和何苦來着,明明知道表小姐已經是將軍的人,如今跟着跑來也是來看將軍的,自己這綠葉,倒是陪襯得很好。
“站住!”甲板上,華輕雪的房間是單獨的,門口有侍衛,當即將程婉妙給攔了下來。
程婉妙立刻朝海士軒求救,海士軒瞧着傅廷燁就在房間裡,不敢造次,只能跟程婉妙賠笑:“你且等等,我問問將軍。”
“哼!沒用的東西!”程婉妙生氣的跺腳。
自己怎麼會指望海士軒這隻草包,臨到門口都能讓人給攔下來。
“小姐,稍安勿躁,既然已經找到了將軍,多等一刻也沒事的。”倒是一旁的丫頭紫娟懂事,上前勸了勸程婉妙。
不過程婉妙正在氣頭上,紫娟的話全然聽不進去的。
傅廷燁幫華輕雪掖好被角,又瞧着她嘴皮有些干涉,於是拿棉籤沾了水幫她潤潤。
海士軒進來,看見的正是將軍這個樣子,心中莫名感慨,將軍真是左右逢源啊。
“將軍。”海士軒在一旁咳嗽一聲,表示他進來了。
傅廷燁並沒有停下手裡動作,點了點頭:“處理妥當了?”
“啊?”海士軒微微一愣,隨即趕緊搖頭:“將軍冤枉啊!那個……不是我的女人。”
“難不成還是我的?!”傅廷燁沒好氣的反問一句:“出去領板子,一下都不能少,我要親耳聽見!”
“啊,不要啊,將軍,來的人是……是表小姐!”海士軒不敢廢話,趕緊招:“表小姐,好像,是你的女人吧。”
委屈,心酸,遺憾。
傅廷燁手裡的動作瞬間停下來,猛的回頭:“你說什麼?!”
程婉妙怎麼會跑到這裡來?
海士軒以爲傅廷燁沒有聽清楚,老老實實的再重複一遍:“的確是表小姐找來了,人就在外面,想要見你。”
啪的一聲。
傅廷燁手裡的瓷碗摔過來,打在海士軒站着腳邊,嚇得他跳了起來。
“我是問你她怎麼會找來?”
傅廷燁極其注重軍隊軍紀,每次出行,無論什麼行動都注重守口如瓶,除非自己授意,旁人便是半分不得而知。
如今,連一個程婉妙都能隨隨便便的找來,並且還被海士軒帶至了面前?
這是何等的軍紀疏散!何等的危險?!
是不是改明兒什麼人都可以動動渠道或者其他什麼心思找了來?
此事,一定要嚴查!
海士軒乍一聽這話,猛地想起來:“對不起,將軍,是我錯了,臨行前表小姐曾經向我打探,所以……是我不小心告訴她的。”
唉,真是該死,自己怎麼總是遇到表小姐就昏頭。
那日,那日出發之時也是毫無預兆,表小姐隨意在他面前問了一句,他便哈怕狗一般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通通說了。
海士軒想着,噗通一聲跪下來:“對不起,將軍,是我的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