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潮帶雨

撒謊的代價不過是內心飽受煎熬,說實話的代價卻是身心俱焚,萬劫不復。若是時光可以倒流,秦悅一定選擇說謊到底。

可是當她意識到自己錯了的時候,一切都晚了。眼前唯有那得寸進尺、不知疲倦、輕慢欺辱了她的、而今還不肯放過她的慶元王殿下。

她每每睜眼,只能看到他優美的身形弧度,他的氣息不停地搖晃,不停地迫近。她從不知道他的力氣那樣大,竟是要將她的骨架都拆散了一般。

她哭泣,她求饒,她不停地躲閃,卻無法制止他鋪天蓋地的攻勢。他說一會就好,可是不待她休息片刻,他又逼着她容納和接受。

秦悅又痛又累,終於在他逼得她無處可退之時,“咣”地一聲撞在了雕花牀柱之上。本來只是撞到了後腦,痛得秦悅直想流淚,可是一想到還要被他不停地撞擊身體的其他地方,她索性緊閉雙目,假裝暈厥。

燕桓忽然一怔,立即退了出來,俯身攬住她小小的身子,急促道:“阿吾,醒醒!”

她雙目緊閉,因他方纔激烈而持續的動作,小臉漲紅一片。額上的汗水打溼了幾縷碎髮,胡亂地貼在臉上,那模樣楚楚可憐,令人心疼難耐。

“阿吾……”他焦急地捧着她的小臉,她卻仍然沒有醒來。

秦悅歇息了一會兒,不敢再繼續僞裝下去,若是她遲遲不醒,燕桓定會叫白薇過來。到了那時,不單是她的僞裝會被識破,這般見不得人的模樣更是會被白薇嘲笑。

秦悅艱難地睜眼,卻是哭了起來。

“阿吾,乖。”他將她抱得更緊,“是本王過分了,不哭了好不好?”

哪知小姑娘的眼淚比方纔泄了的春水還多,這一哭起來,猶如水庫開閘奔流而下,竟是要將所經之處全都淹沒。

燕桓只得哄孩子般地輕拍她的後背,試圖令她緩和情緒。哪知她愈發難受,對着他的肩膀重重地咬下。兩排小小的貝齒,發了狠似的緊緊咬着他,幾近嵌入他的肌理。秦悅啃咬了半晌,直到嘴裡有了血腥氣息,才聽到他問她,“很好吃?”

她惡狠狠地瞪着他,摸抹着眼淚道:“你爲什麼不躲?”

他吻了吻她溼熱的小嘴,“便是阿吾今日以尖刀刺我,我亦不會躲。”

秦悅當即推開他,便要下榻找尋刀具。燕桓也不攔她,看着她晃悠悠地站立不穩,不由想笑。可是當他看到她白皙的脊背之上一片緋紅,更有幾處磨破了皮,不由面色凝重。牀榻柔軟,她竟能傷成這樣?可見他方纔是何等沒輕沒重。

秦悅翻箱倒櫃,遍尋不得利器。卻是隻尋了一隻修剪指甲的銼刀,氣得當即蹲在地上,“嗚嗚”地哭個不停。

她從小到大被父母捧在手心裡,哪裡受過這般侮辱和痛苦。便是哥哥也曾喜歡過她,卻不及燕桓這般欺辱她。她越想,便哭得越兇,她爲什麼要喜歡他,爲什麼要對他說真話?

燕桓嘆息一聲,披衣起身,蹲在她身後輕輕環住她,“阿吾當真是要本王的命?”

他扳過她的肩膀,引着她的小手向衣衫之下而去,“還是想剪了本王的要害,做一輩子寡婦?”

地面覆着絨毯,他索性單膝跪地,輕聲道:“本王上跪皇天后土,下跪父母,今日跪了阿吾,你還不肯原諒我?”

秦悅紅着眼,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你少假惺惺地誆我,你不過是跪着,又可知我有多痛?”

說着便是舉着那小小的銼刀,竟是要對他行兇。燕桓一隻手握住她的手腕,她全身虛脫,哪裡還有力氣刺他。令一隻手復又撩開衣襬,露出萎靡不振的罪魁禍首,“本王的小兄弟被你嚇得藏匿了起來,若是日後不舉,如何是好?”

秦悅飛快瞟了那物一眼,先前還是威風八面、囂張恣肆的模樣,而今卻是慫了。她咬着銀牙狠狠道:“活該!”

燕桓一把奪了她手中的銼刀,將她按入懷中,輕笑道:“阿吾息怒。”

“你不是好人!”她在他懷中咒罵。

“我不是好人。”他在她耳邊道:“可我是男人。”

燕桓懷抱着他的小女人,就這樣一直安撫着她,直到她筋疲力盡,再也發不出一絲聲響。牀榻之上凌亂不堪,曖昧而溼冷的氣息揮之不去。燕桓索性用衣衫將她裹了,然後喚了一聲“玲瓏”。

趙辛自昨日下午求見,及至第二日上午也未見得殿下的面,不由對周闖道:“到底發生了何事?”

周闖乾咳兩聲,“殿下至今也只是喚玲瓏進去侍奉洗漱,便是連用膳都在內室……我實在是不便打擾。”

連着兩日的文書都未批改,趙辛委實有些着急,他正不知該如何通報,卻見房門忽然打開。殿下擡步而出,目光溫和,神情鬆散,竟如春風拂面一般。

趙辛連忙奉上文書道:“殿下,連江城府衙已經整理出來,明日便可動身下山。”

燕桓這纔想起,如今已是三月的天氣,春暖花開,萬物吐翠。於是他前日吩咐趙辛,將連江城府衙好生打掃整理一番,挪出來給阿吾住。誰知昨日下午,便發生了那樣的事,起初他也不過是淺嘗輒止,可是阿吾像是罌-粟一般,竟是令他有幾分欲罷不能之勢。

“再休息三日。”燕桓道。

趙辛愕然,殿下素來說一不二,今日怎麼……他望向殿下的瞬間,便見他的脖頸之上有幾道淺淺的抓痕,蔓延隱藏至輕薄的春衫之中。

趙辛不過一瞬的失神,便被燕桓猜中了心事,他輕輕摩挲着頸邊的痕跡,笑道:“牀笫之事,阿吾羞於見人,莫要驚動了白薇。”

趙辛聞言,卻是看了周闖一眼,但見他亦是一副紅着臉不知所措的模樣。

燕桓不由笑了,“將文書送進去給她。”

趙辛點頭稱是,連忙入了內室。

燕桓還是想笑,昨天下午折騰了她那樣久,本來已經決意放過她。哪知小姑娘沐浴過後,白皙誘人,馨香四溢,竟是又令他躁動了起來。好不容易等到夜裡,他便又迫不及待地主動出擊,教她情難自禁地吟叫了好一會。可阿吾實在羞惱得緊,張牙舞爪地衝着他一番抓撓。頸項之上的還算是輕傷,腰腹、後背纔是慘不忍睹。可是幾番博弈之後,她卻是紅着眼眶,輕輕抱住了他。

一顆心終於落入腹中,燕桓知道,倔強的小姑娘終是消了氣,不再惱他。

趙辛剛一入內,便見阿吾披散着長髮,懶懶地趴在小几之上。她的皮膚白得通透,一張櫻桃小口又紅得豔麗。見他進來,她只是柔聲道:“你來了?”

她神色疲倦,就像被狂風暴雨催折的花蕊一般,顫巍巍地惹人愛憐。趙辛將文書推到她面前,猶豫道:“果如殿下所言,不需要白薇過來?”

秦悅驚慌失措地紅了臉,“不要,千萬不要。”

趙辛又看了她一眼,“我的意思是,是否要服避子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