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三毫不猶豫的出手,可是將晴音給驚到。晴音自認箭術不差,但絕不敢貿然出手。看遠處那晃動的馬匹,他對不準苗頭。
然而,甫三不怕。
一道利箭破空而過,正中唐菁月身下所騎母馬。馬匹被利箭射穿整個馬肚,可見甫三臂力巨大。
而唐菁月也猝不及防的被翻下地,幸而唐菁月和周圍宮人都早有準備。之前不敢貿然救人的暗處影衛直接將唐菁月接住。有驚無險。
小皇帝更是被嚇得臉色泛白。畢竟還是小孩子,突然遭遇瘋馬襲擊,沒從馬背上摔下來,也是因爲小皇帝已經被嚇傻的僵住了身子,緊緊的貼在馬脖子上。幸而小皇帝的馬沒有瘋,否則也不會這般幸運。
甫三當即讓暗衛去稟報攝政王。
敏蕊幾人圍了上來,就連本應前去查看皇上情況的敏芳,也圍在了唐菁月的身邊。這不禁讓晴音和甫三側目,就連小皇帝也心中很是不舒服。爲什麼敏芳姑姑不先來看看他的情況?
就在唐菁月被奴婢扶着離開去檢驗身體是否受傷時,忽然敏葉注意到那匹被甫三射死的馬匹。從馬肚子裡面汩汩流出的血液中,敏葉發現了數條黑色蠕動的蟲。
敏葉臉色大變:“啊——主子,這馬肚子裡面都是什麼啊!”
這一聲叫喚立刻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唐菁月回頭,只見大約五六條拇指般大小的黑色肉蟲隨着馬血的流淌而出。
不知爲何,唐菁月第一反應竟然是去注意晴音的臉色。
而果然不負她的直覺,晴音的臉上露出震驚之色,還有果然之色。
果然?晴音的再一次異常,讓唐菁月完全豎起防備。她意識到,這個侍衛,也一定是有問題的。
甫三看着還在地上爬出一道道血痕的蟲子,臉色大變:“這是蠱蟲,有人給這馬下了蠱!”
下蠱,這是南疆部落的嫡系族員纔會的手段,皇宮裡面怎麼會有人下蠱?
甫三立刻意識到重大情況,讓人收集了從馬肚子裡面流出的蠱蟲以後,迅速調來士兵,將跑馬場圍了個結結實實。並且將跑馬場內的所有宮人趕至一處。
唐菁月和小皇帝站在一邊,小皇帝被突然涌入跑馬場的陌生士兵嚇住:“你們是誰!這是從哪裡來的士兵!”
可惜沒有人回答他,唯有敏芳這會兒還能想起來自己表面上的主子是皇上,伸出手將皇上拉住後,勸慰這皇上稍安勿躁。
稍安?
怎麼稍安,如何稍安!
宮中莫名其妙的涌入應該在軍營裡帶着的將士,這讓天下之主的皇上如何自處。
唐菁月發現,晴音這時候不僅沒有關注皇上,反而將注意力更多的放在了場中數十名太監的身上。看着晴音的視線一一從太監的身上打量過去,唐菁月也跟着掃視了一遍站在不遠處的一衆太監。
一溜整齊的太監服,當馬場小廝是這宮裡最苦最累的活兒。跑馬場的太監不比其他宮殿的太監衣冠整潔,個個衣着髒污,身上味道騷臭。一衆太監弓腰低頭的,唐菁月看不出什麼。
但即使是沒有看出什麼,有一點可以確定:有晴音熟悉的人,可能假扮成太監混在這裡。更有可能,混在太監裡的人,就是下蠱之人!
景芝皓聽聞跑馬場之事,立刻趕了過來。
“方纔牽馬的太監是哪幾個?”
幾個太監站了出來。
甫一讓站出來的幾個太監互相看一眼,看確不確定是方纔有可能給馬匹下蠱的那幾個人。
忽然,有一個站出來的小太監伸手一指身後:“牛子剛纔也牽馬了,給華小姐牽得馬!”
方纔牽過馬的太監們紛紛看去,見到牛子沒有站出來,紛紛作證:“是的,牛子給華小姐牽得馬。”
在攝政王爺和皇上面前,竟然有奴才膽子大的不說實話?
衆人看去被指的太監。
可是,被指證的太監牛子站在沒有出列的太監堆裡,一臉惶恐。
“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朝着攝政王爺連連磕頭:“奴才沒有,奴才方纔和海哥去準備草料了!”
說罷,焦急的扭頭,求救的看向另外一個太監:“海哥,是吧?”
只見被求救的太監點頭,給牛子作證:“是,奴才給牛子作證,牛子方纔是和奴才一起準備草料了。同行的還有東子和強子。”
讓人詫異的是,竟然有兩方人給出了牛子牽馬和準備飼料的人證,而這兩樣同時進行的事情,當然是不可能發生在一個人的身上!
景芝皓臉色陰沉,意識到真正的幕後黑手,一定早已經跑了。說不定是在給唐菁月牽過馬以後,就立刻溜了。
可是,這羣太監不能放過,萬一神秘人現在還藏在這羣人裡呢。所以對於這些跑馬場的太監,一樣的,脫!
自然不能在唐菁月面前脫。但有士兵的監督,每一個太監都逃脫不了這番檢查。
可是最後的結果在人意料之中的令人失望,跑馬場一共二十七名太監,無一不真,沒有任何嫌疑。
小皇帝和唐菁月被接回祥坤宮。從跑馬場到祥坤宮,到處都是士兵,這讓小皇帝震驚。可景芝皓並沒有過多的向小皇帝解釋,反而派了暗衛將小皇帝困守在祥坤宮,監視了起來。
雍翩殿,景芝皓焦急的扯過鬆神醫爲唐菁月檢查傷勢。唐菁月並沒有受傷,面對阿皓的這一番擔憂,心裡很感動。
“不用了,我並沒有摔到。”
景芝皓壓住她的身子在牀上:“別動,讓鬆神醫給你好好檢查一番。”
聞言,唐菁月乖乖的不再反對,讓鬆神醫爲她細緻的檢查。唐菁月指導,阿皓是在擔心那蠱蟲會對她產生危害。
一想到那蠱蟲,唐菁月也立刻同晴音產生了同樣的疑惑。今日她和小皇帝同去跑馬場,完全是一時興起的決定,怎麼會被人恰好陷害。今天的變故,再加上上次天長節在宮中遇險,這兩樁怪事讓唐菁月意識到,掩藏在宮中的神秘人,或許不僅是對小皇帝有害,也是對她有害。
好在,在鬆神醫檢查過了一遍後,唐菁月沒有任何異樣。見此,阿皓才放下心來。
確定了唐菁月的健康,兩個人倒一時無話可說。因爲君樂和阿貴的事情,兩個人之間依然存着不小的隔閡。景芝皓希望唐菁月能理解,唐菁月希望景芝皓能改變。但兩個人又不捨得對對方發脾氣、來硬的,所以就只能生硬的想等待着對方自己能想開。硬生生的耗着。
這還是景芝皓第一次同月兒在一起,卻滿腔心意說不出口。
鬆神醫離開後,兩個人在殿內,沉默半晌,景芝皓終於道:“月兒,不管你怎麼想,十日後嫁入攝政王府,不準抵賴。”
唐菁月抿嘴,在景芝皓定定的注視中:“恩。”
哪怕對阿皓有點意見,成親的事情還是不用說的。
聞言,景芝皓心中大定的將月兒緊緊的擁抱在懷裡。不管怎麼樣,只要人在身邊就好。
時近黃昏,陪同着畫秋嬤嬤在宮中檢查的甫四和甫五,這才過了整個皇宮的三成不到。龐大的工程量讓無數人苦不堪言。可是,沒有人會被允許歇息。
就在甫四和甫五開始焦躁時,突然有個意外的消息抱了過來。
“甫五,你輕功好,快去速速稟報給主子。”
“好!”
甫五知道事情輕重,二話不說,飛身而起。而甫四則是迅速的跟隨着前來稟報的士兵,前去事發地點。
如今皇宮裡只有一位主子,於是空置的宮殿數不勝數。不少在先帝爺時期都是十分熱鬧的宮殿,如今都寂靜的像是被人遺忘的冷宮。而冷宮,就更是讓人拋之腦後了。
這次,帶隊巡查宮中各處的王隊長帶着分在手中的士兵,查尋到冷宮時,於宮院中發現一口井。一口井自然是沒有什麼怪異的,可是這口井的井口是被蓋住大石,這叫讓人察覺奇怪了。
王隊長立刻下令士兵將壓住井口的大石搬開,往下一看,哪怕是在沙場上面摸爬滾打過的王隊長,也驚得是目瞪口呆。
好濃重的一股屍體腐爛之氣!
簡直能把人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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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隊士兵趕忙離開井口遠遠的,可是哪怕都要退出冷宮大門,這股薰死人的惡臭還是陰魂不散。
冷宮如此偏僻,冷宮的井裡怎麼會有這麼屍體?聞聞這味道,也不像是陳年舊屍。
率先趕到冷宮的甫四讓士兵將井裡的屍體打撈上來。
負責下井打撈的士兵是忍着渾身的雞皮疙瘩和惡臭,冒着生命的危險才下井打撈的。結果,受罪不止一次。打撈了一具屍體上來以後,竟然發現沒完,井裡面還有!
一、二、三……
一次又一次,一具又一具,這讓發現這口井的王隊長表情震驚。
等到景芝皓帶着手下趕到時,士兵已經從井裡打撈出來了八具屍體,全部是腐屍,還有皮肉。
“主子,這八具屍體因爲泡在井水中,都尚未完全屍化。屬下判斷,應都是近半年的屍體。”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