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的失蹤是王斌思不得不去在意的一件事情。在沒有遇到唐菁月之前,南柯姑娘一直是王斌思最爲迷戀的女子。注意,既然是最,那就代表着還不是真愛。
而且過去的王斌思能懂得什麼是真愛嗎?他只知道南柯姑娘擁有魅力、擁有才學、擁有無數趨之若鶩的恩客、擁有讓人征服的*,所以,他喜歡這個妓子。可是如今,王斌思懂得什麼是愛了。
當那個人的身影出現在腦海裡時,就再也不會去想其他的女子。只有她,唯有她,佔據全部的心魂。
真是無法想象,這個世界上竟然會有這樣一個人,對自己如此重要,對自己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流連花叢的王斌思不再去逛園採花,他最喜歡的南柯姑娘也不過是路邊的一顆石頭子。
然而,終究他心愛的姑娘嫁給了別人,而他不僅是搶不過,更是沒有一點希望。所以,過去見到南柯姑娘心裡會想着:啊,這是多麼美妙的女子,而現在哪怕是和南柯姑娘共赴巫山*,也不過是:親臉蛋是臉蛋,親嘴是嘴,摸腰是腰,摸屁股是屁股,這個女子對於他來說,已經平淡到只是一個木偶。
唉,不過哪怕是木偶,也是自己用過的木偶,丟了也得找回來呀。
南柯姑娘失蹤的事情實在是太過詭異。甚至連南柯姑娘身邊服侍的丫鬟都不知道南柯是什麼時候從房間裡面消失不見的。王斌思雖然有猜到或許南柯是遭人暗算謀害了,可仍然不遺餘力的派出大量人手出去尋找。
如今幾都天過去了,手下的人依舊沒有發現。如果遇害,怕是迴天無術了。
王斌思有些想放棄了。畢竟……丟了就丟了罷,左右不過是一個青樓妓子。他知道,南柯對他並不是表面上那般情投意合,清高和性情冷淡可不一樣。
所以,比起南柯姑娘的杳無音訊,當下,還是從攝政王府傳來的口信更讓他在意。
攝政王府的下人嘴皮子利索的道:“思小公爺,我家王妃請您明日前去王府做客。”
王斌思只覺得自己是出現了幻聽:“請我?”
瞪大眼睛。
傳話的下人點頭。
“王妃嗎?”
傳話下人確定道:“是的,王妃請您去,說明日上午您何時有空方便,就去王府坐坐。”
好不容易說服了自己耳朵沒有問題,王斌思急忙將腰間繫掛的錢袋扯下,二話不說全部遞到了傳話下人的面前。
“多謝了,給王妃回話,我一定去。”
“謝思小公爺!”得了如此多的賞銀,樂得傳話下人是眉開眼笑。
此時,王斌思就已經感覺到了緊張。爲什麼會邀他前去攝政王府呢?華容悅是想……想做什麼呢?
許多天馬行空的猜測一下子就擠上了大腦,讓他忍不住的在屋子裡面踱來踱去,沒的安穩。
“有求於我?”怎麼可能。
“掛念我?”他在做白日夢嗎。
“發現了我的好?”王斌思皺眉,他有什麼好?
服侍王斌思的小廝見到主子神經兮兮,好奇的問道:“主子您慌什麼?”
對此王斌思沒好氣的說:“明日要去攝政王府見王妃,爺能不慌?”
“哎呀,那主子您可得想好要穿什麼了,”小廝是知道自家主子對攝政王妃情根深種的,旁觀者清的立刻爲主子思索起細節來,“萬萬不能失禮,給王妃留下不好的印象。”
王斌思正想說“廢話”,又忽然覺得別看這只是一件穿衣服的小事,要真的挑選起來,還着實有難度。
“趕緊的,把爺的衣服都拿出來,爺要好好挑選。”
因爲之前元少空對王斌思說過的話,所以目前王斌思很清楚自己在華容悅心目中是個什麼不堪的形象。明天的打扮要是再不討人喜歡,他還有救嗎?
心思顫動的王斌思,一天的時間都花在怎麼收拾自己的外貌上面。可是他卻沒有仔細注意傳話小廝所說的意思。
攝政王妃沒有定下會面的時辰,而是讓王斌思明日上午自定時辰。難不成唐菁月會什麼事情也不幹的候着王斌思嗎?怎麼可能,王斌思還沒有那種分量。所以,王斌思八成是見不過唐菁月的。
若是讓王斌思知道,唐菁月讓他明日前去攝政王府只是想利用他刺激南柯,恐怕此時心就全部碎了。
商議過正事後,書房衆人散去。想到這次爲了和唐府對抗,吩咐下去的一個又一個的命令,景芝皓感到煩躁的扶額。
牽扯甚大呀。
就算不弄個魚死網破,哪怕是能夠“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唐季禮也會拼盡全力。
然而,一想到唐諾行那個渣滓竟然敢宵想月兒,景芝皓就恨不得即刻派出人手將唐府上下屠個滿門!
一羣厚顏無恥之徒。
深深的呼出一口氣。幸而月兒現在不是唐府的人,要不然此事更難辦。
唐諾行真是死有餘辜。
一件事一件事想來,月兒所受的委屈不是一星半點。母親是被秦氏設計害死的,這一點毋庸置疑。而爲了保護母親,委曲求全的入宮。入宮後又爲了唐府的威望而一步一步向上爬,受了多少難,最後仍然慘死。幸得上天垂憐重生,卻又要被同父異母的親弟羞辱。只要回想起這一樁樁一件件,景芝皓就壓抑不住心頭火。
是他沒有本事保護好月兒。他以爲自己足夠強大,卻再次讓她受傷。
想到這裡,景芝皓重重的擡拳敲在書案上,震得文房四寶俱響。
盯着眼前明黃色的折本,靜了靜,腦中忽而閃過兩個字。景芝皓猛地一怔,僵住臉色。
皇位。
是不是,只有登上那萬人之上的寶座,纔不會再有人上前找死。
這是第一次,景芝皓感受到來自皇位龍椅的誘惑。
他閉上眼睛想了很多。
實際上,黃袍加身一說已不是妄想,而是近在眼前的現實。除他之外,皇家再無後嗣,處置掉假皇帝以後能登上寶座的,只有他一人。
他終要君臨天下,攜月兒之手共看山河。
景芝皓不相信,等他爲皇,還有何人敢傷她!
“砰!”
茶杯落地,景芝皓鷹目深黑,無盡狠厲。
甫一在旁看了一眼,沒說話。
半晌,平靜下思緒後,景芝皓問道:“王妃可曾說召輔國公嫡子明日來府?”
甫一點頭:“有。王妃派人去了輔國公府傳話,令輔國公嫡子明日上午來王府,該是去暗牢見那位南柯姑娘的。”
想及方纔輔國公所說,景芝皓點點頭:“等他從暗牢出來以後,王妃若無他事交待,就把人帶到我面前來。”
“是。”
儘管目前因爲國安寺一事,景芝皓手下的人都忙得大亂,但是因爲南疆之事很早就已經提出,所以冕家父子前去鎮守南疆一事已經被批准,並且提上日程。可誰料,就在方纔,輔國公竟然提出嫡子王斌思欲要一同前去鎮守南疆。
對於王斌思,除了知道王斌思喜歡月兒以外,景芝皓對此人並不熟悉。不過,有人願意去南疆就是好事,雖然輔國公的那個嫡子真是個不靠譜的。
因爲國安寺的事情,原來可以拿在朝堂上由攝政王一黨和右相一黨互相商量的政事,現在都被各自留下,不再詢問對方的意見就進行處理。所以,呈到景芝皓面前需要他處理的公務不過是一天,就增加了許多。等處理完政事,回到皓月院,唐菁月已經等他一同用膳等得睡着了。
看着倒在榻上安睡的月兒,景芝皓在她旁邊坐下,靜靜的看她。
看她飽滿光潔的額,看她不知夢到何事而緊蹙的眉。看這光陰歲月流逝之後她重返少女的面容,猜她睜開的眸中依然不變的情思。
伸出手,想要撫一撫她的鬢角髮絲,卻因爲害怕吵醒她又收回手。
在一旁看着王爺的舉動,見王爺沒有喚醒主子的意思,敏蕊湊近,悄聲道:“王爺您叫醒王妃吧,要不然後半晌該睡不着了。”
景芝皓點頭,揮手示意敏蕊上飯菜。
等下人都退下去以後,他垂頭,讓自己的脣在唐菁月的脣上觸了觸。
被打擾的唐菁月抿了抿嘴,伸出舌尖舔舔脣瓣,然後腦袋偏準了些許,未醒。
唐菁月畏寒,屋子裡面暖烘烘的。敏蕊見主子睡着,又給主子蓋上棉褥子,所以此時唐菁月因爲烘烘的熱而臉蛋紅撲撲。
這模樣實在討人喜歡。景芝皓在周圍看了看,最後將腰間的青玉佩摘下,擡手慢慢的往唐菁月的臉蛋跟前湊。
他是習武之人,身體熱火,而這玉佩尚未褪去屋外夜涼,所以正沁涼的適宜。
本想將玉佩直接貼上月兒的紅臉蛋。但又一想驚到了怎麼辦。
瞥了瞥屋內四周,見得敏蕊和敏枝、夏蓮都不在,於是景芝皓將玉佩貼在了自己的脣上。不消片刻,玉佩暖了,他的脣卻涼了。
趁此時機,再次觸上月兒的脣。
唐菁月正睡得有些燥熱,神智昏沉,感到脣上涼意,便不由得張嘴探出舌尖。
軟軟的,涼涼的。
舌尖像是畫筆,將這涼軟的東西描繪過一番。
什麼?
被月兒這般勾引,阿皓真是忍得辛苦。但是自己選得法子,流着淚也要享受完。
唐菁月用舌尖將阿皓的脣瓣舔暖了,覺得沒意思了,於是想要縮回去。而景芝皓卻終於沒忍住的想要與之糾纏。
哪料,許是他太過火辣性感,so—hot,唐菁月覺得熱,嫌棄的嚶嚀一聲,別開頭,睡得眉頭直皺。
見此,景芝皓桑心的不敢造次了。
坐直身子,伸出手在唐菁月放在身前的手背上輕輕拍打。
一下又一下,不像是叫人,倒更像是在哄寶寶睡覺。
敏蕊進屋看到這一幕,差點給跪了。王爺,您是把主子當稀世珍寶,害怕她醒來就會碎了嗎?
躡手躡腳的下人們將飯菜端上桌,儘量不發出聲音。而唐菁月也不是睡死了的,被阿皓拍着,一點一點也就醒過來。
起來先舔舔脣,總感覺剛纔夢裡吃過了什麼。
看得阿皓脣角微揚。
唐菁月被阿皓握住手,懶洋洋的坐起身子後,卻又一斜,沒骨頭的靠在阿皓的懷裡:“恩,什麼時候來的?”
許是剛睡醒很迷糊,說話的聲音嫩嫩的,還帶着迷茫不解的傻乎乎。
聽得景芝皓心跳咚咚,跟養女兒似的。
“剛來。”他說。
見唐菁月一定是燥熱的難受,景芝皓將蓋在她身上的褥子拿開,接過敏蕊遞來的溼潤葛巾,給她擦了擦耳後脖頸。
真像是貓兒在懷裡撒嬌,黏糊糊的讓人捨不得離開。
月兒老佛爺被伺候的很舒心,嚶嚶直說:“好舒服。”
樂得阿皓無奈笑着將葛巾遞還給敏蕊以後,將月兒摟在懷裡,下巴磕在月兒的頭頂,親暱的磨蹭着。
“你呀,就是個貓兒。”
“不喜歡貓,我是狗。”
黑線:“哪有人說自己是狗的。”
蒙呼呼的月兒笑了兩下:“汪。”
唉。
景芝皓抱着自己的愛犬,順毛。
腦袋在阿皓的懷裡又蹭了兩下,撒了會兒起牀嬌後,唐菁月這才徹底清醒過來。
見飯菜已經端上,推着阿皓下榻:“用飯吧,這麼晚了。”
“我不是說過不用等我用膳嗎,怎麼不先吃?”景芝皓扶着她從榻上下來。
“我也是沒胃口,等你也就等了。”
兩人在桌前坐下。
盛湯,佈菜。
也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給景芝皓說了今天到沈府遇到楊涵的事情以後,唐菁月又說請到了吳老祖。
“給晴音看過以後,我想帶他進宮給那小兒看看。”
“好。”
唐菁月所說的小兒自然指的是假皇帝。假皇帝體內的蠱蟲未解,成爲讓人無法控制的炮竹。吳老祖如果能有法解開,自然再好不過。
見阿皓並無排斥,唐菁月又道:“另外,我還想讓吳老祖給宏兒也看一看。畢竟屍骨保存不易,看他有沒有法子能將宏兒保護得更好一些。”
目前,景天宏的屍體被冰凍着。此時恰逢秋冬,冰凍有利,但如果拖到來年春夏,那屍首保護得再好也終會變形。
人死最在意的便是屍首保存,古往今來,多少人在意死後封棺存香,意使容顏不變,未年起死回生。起死回生是幻想,但讓屍首完美保留總是每個人都希望的。唐菁月聽聞有古棺木打開後,其中屍首鮮亮如活人安睡,便想着如果能讓宏兒得一千年不化的屍骨,也算是她給宏兒祈福了。
景芝皓點頭:“想來那吳老祖既然醫術不凡,自然該有能使人體長存不腐的妙法。”倍受鬆神醫推崇的聖手,該是有難比之處。
想到蠱毒,就無法不想到南疆,不想到逃跑的梨奈和沈瑾岑。既然人已經逃跑,尋找無異於大海撈針,唐菁月便讓甫一傳信給敏葉,讓她回來,莫再奔波勞苦了。
聽聞阿皓說王斌思請去南疆,唐菁月感到萬分詫異。王斌思?那人不是……不學無術嗎?
難以想象一個紈絝公子,竟然也會想着去建功立業。唐菁月不禁感嘆人都有改變的時候。
景芝皓問:“暗牢裡那女人你打算怎麼處置?”
“等她見過王斌思以後,我再放了她。”
放了?
將一個曾經想要害己性命的人放走,唐菁月可不是按好心,只是現在的南柯再也不是過去的南柯姑娘。精神瘋癲異於常人,這樣的女子放回青樓,下場可想而知。
不過顯然景芝皓認爲她的月兒還是太善良太心軟,於是說:“你處置完以後,交給暗衛,暗衛會送她去對的地方。”
“哪裡呀?”
景芝皓加了一片筍:“不告訴你。”
唐菁月:……這麼調皮好嘛?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