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陌生男子抱住了腳,唐菁月心中尷尬不已。但她沒說話,只看向人牙子。
人牙子本還想着能賴上一個人,好把這少年給打發掉,結果被唐菁月冰冷的一看,直接慌得抽人:“放手,兔崽子!你的髒手還敢碰貴人,放手!”
少年手上的勁鬆動了。雖不甘願,但他意識到自己的行爲不妥。鬆手時,他只覺得自己最後的希望也完了。
有一個牙子,扯起少年的一條腿,繼續拖他。
面對少年求救又無助茫然的目光,少年方纔毫不猶豫就鬆開手的行爲博得了唐菁月幾分好感,倒也還講幾分禮儀德理。看來不是賴皮鬼,只是情急之下做出的舉動。
“苦難也能成爲墊腳石,不要奢望他救,而要想辦法自救。”她低聲道。若真是有一番周密的逃跑計劃,又怎會次次鎩羽而歸。
看到少年怔掉的雙眼,唐菁月不再理會,轉身離開。而這時,人羣中響起一清脆的女聲,憤然不平:“什麼世道,人都撲到你面前求你了,都不救命。真冷血!”
扭頭,是一名身着紅衣的英姿少女,通身貴氣,身後跟着護衛,憤憤打抱不平的姿態使她看起來頗具幾分正義感。
身份不凡。
但唐菁月並沒有理會,依然擡步要走。這個丫頭說得沒錯,她是個很冷血的人。
見她離去,紅衣少女元紅幡不屑的撇撇嘴,嘴中依然不饒人的很大聲道:“好沒善心的姑娘。”惹得離去的唐菁月被路人圍觀目送。
元紅幡說罷,又問人牙子地上少年的價錢。
牙子諂媚的笑,見元紅幡身份不俗,猜得必是官家小姐,於是心中一狠:“貴人,這小子只要五十兩銀子。”
五十兩?
元紅幡本來還仗義相救的臉有些微變。母親少予她銀錢,她手頭並不寬裕,本以爲只是一個便宜的奴隸,怎就要五十兩?抵她小半年的月錢了!但和人討價還價的事兒,元紅幡又拉不下臉去做。再者說她一個未出閣的小姐,買回去一個比她大不了幾歲的男奴才不是平白惹人閒話?
心中暗罵方纔那位姑娘跑的倒挺快,鬼靈精。
元紅幡捏了捏滑順的衣襟,面色有些尷尬:“好,不就是五十兩嗎,等我回家取銀子來!”
明明不買,卻還要裝作氣勢強盛,撂下狠話。
看着元紅幡帶着下人逃也似的離開,牙子討好的神情瞬間僵在臉上。雖有些後悔價錢要得太高把人嚇走了,但也唾棄,沒錢還裝江湖俠女,呸!信她就怪了。
這事已經離去的唐菁月是不知道的,無論那少年是否被救,都不是她會在意的事情。她現在唯一在意的,便是她曾經許諾的小乞丐阿貴人在哪裡。
來到她方纔覺得眼熟的酒樓,見到櫃檯後面的掌櫃無論何時都是一臉兩眼放光的財迷模樣,唐菁月確定這是她那天來過的酒樓,被一把斷扇砸到的時候。
那小乞兒便應該是在這附近的了?
四下張望的唐菁月並沒有注意到,酒樓裡的掌櫃在看到她時,大喜,找來個小二幾句耳語。隨後,從酒樓裡奔出來,對唐菁月萬分熱情:“哎呀,可是曾光顧過小的酒樓的小姐?小姐今兒想吃點什麼,快快裡面坐,今兒有乾淨舒適的雅間候着小姐呢!”
注意力不在此的唐菁月被嚇了一跳,看着笑呵呵的掌櫃,心頭生疑。她帶着面紗還能認出來?
“我不用飯。”
“不用飯也可以進小的樓裡坐坐,小的給小姐上一壺好茶!”只求思小公爺趕快下來!掌櫃的臉上笑笑,心中發汗。小公爺整天讓他注意着戴面紗的女子,他這幾日盯得眼睛佈滿血絲,娘子還以爲他成天偷人去了。快來啊,攔不住了要!
掌櫃的越殷勤,唐菁月越排斥。扭身要走。
“誒,小姐別走啊。”等了多少天才等來的,要命了。
甫一很好奇這眼皮子底下發生的怪事,熙攘酒樓的生意差到掌櫃的需要上街拉人了?
景芝皓看着唐菁月在樓下走一步,被掌櫃的攔一步,走動轉身時的動作讓他覺得很熟悉。姿態是最標準的宮裡教出的規矩,融合自身氣質身條,無論情緒如何,腳下都穩穩健健,肢體也不會有半分不合時宜的動作。
真的很熟悉的感覺。
他正心中一動,又只見一個身着米黃色金鑲邊公子袍風也般的從樓內跑出來,手疾眼快的攔在那姑娘面前,掌櫃的回去樓內。
“小姐,在下等你好久了!”王斌思比見了骨頭的……這個比喻不恰當,但那眼神真是如出一轍,王斌思滿面笑意,邀着唐菁月就要進樓內促膝長談,“小姐那日贈予在下的親筆箴言,在下細細品味過後,深知小姐的苦心。那日是在下不對,今日還請允許在下對小姐賠禮道歉!”
熱情激動到差點沒動手拉着唐菁月進酒樓。
三樓雅房窗口,景芝皓頓感無趣的收回視線。那公子他認得,輔國公的嫡長公子,年紀不大,卻是個流連花叢的老手,真損輔國公府的臉面。聽王家公子的話,這女子曾經贈言規勸過,二人怕是郎有情妾有意。才子佳子的老戲,他沒興趣。
“回府。”偷得浮生半日閒,府裡還有不少摺子擠壓着呢。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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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留言的時候,就沒人給我留言了……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