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七郎是七個郎

練武場上,冕南虎視眈眈。單從冕南的架勢上來看,就知道冕南的武力絕對有兩刷子。再去看冕大將軍對自己兒子與王斌思切磋所露出的那份不屑一顧的神情,可見冕大將軍對自己的兒子有多自信。

看着來勢洶洶的冕南,王斌思抖了抖手腳,順帶着把自己身上的恐懼也給抖一抖。

這回兒後悔了,後悔沒有聽父親的話,好好練武。現在面對冕老虎,情不自禁的兩條腿就開始發顫。冕南的功夫王斌思是最清楚不過的,因爲平常冕南對他崴個胳膊踢個腿,他都是受不了的疼。這會兒真打起來,王斌思幾乎能預見他最後悽慘的下場!

撩起米黃色的公子袍下襬,王斌思學着冕南的模樣,同樣將姿勢拉開。萬一能哄到冕南呢?

“呵。”冕南再次一聲冷笑,“還想在我面前耍花樣,王斌思你真是膽子大了。”

氣驚的王斌思差點打嗝:“你!少說廢話!啊——”

向天一聲吼,王斌思就猶如猛虎下山一般衝了過去。看氣勢倒是格外的足,如果輔國公在現場,也一定會樂開了花。只是不知道王斌思是不是認爲這一場他就會必死無疑,所以才豁盡全力。

只見冕南穩如泰山,下盤堅硬同磐石一般,立地生根,面對王斌思的攻來面不改色。直至王斌思衝至他的面前,冕南揮出一掌,直接打向王斌思的胸膛。

眼看着冕南攻來一掌,躲閃不及,王斌思差點就要閉上眼睛等死。可誰知真當冕南的看似兇猛的一掌打在他的身上時,反而只是拍拍打打的力度。

由於準備的太過,王斌思不由得力虛踉蹌退後兩步,看起來也似乎真的是被冕南的掌勢所震。

剛剛站穩,來不及多想,冕南一聲喝:“看招!”

王斌思看去,驚得瞳孔縮成麥芒,立擡起兩隻手,硬生生的接下冕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拍來的一對鐵掌!

“哈!”

一直認爲冕南是來真的,面對這對鐵掌,王斌思是使出了吃奶的勁來抗。然而——

“啊!”冕南的雙掌剛剛和王斌思的兩手相觸,冕南就轟然後退數尺,最後更是停不下的直接摔倒在地。冕南坐在地上,悶咳不已。

看着這突變的一幕,王斌思傻眼。怎麼了這是,他何時練就了絕世神功?雖然說他方纔真的是使出了全身的氣力,可是也沒有料得能把冕南打趴下!

王斌思趕忙上前,將冕南從地上拉起來:“你沒事吧?”

高大的冕南似乎是因爲受了傷而彎腰咳嗽,擡眼看一眼王斌思,眼神耐人尋味:“小事。”

有些惶恐的王斌思根本沒有勝利後的喜悅,而是一臉擔憂的攙扶着冕南直至看臺,面對護國公的震驚,王斌思還處於不在狀況的狀態。

冕南倒是沒有一點輸掉的難堪,當着護國公和自己父親、以及衆多貴客的面兒,拍拍王斌思的肩膀,大聲道:“小子不錯啊,沒想到功夫這麼好,看來輔國公爺教你下了狠功夫。”深藏功與名,兄弟就只能幫你到這了。

管家茫然的宣佈結果:“第二場,冕公子對戰王公子,王公子勝!”

王斌思贏啦!

護國公爺鼓勵性的將手搭在了王斌思的肩膀上,用力拍了拍:“小身板挺好,老夫還以爲你是白斬雞呢,沒想到把南兒都能打趴下。恩,真不錯,年輕人好樣的!”

觀賽的客人們也都紛紛鼓起掌來,同樣驚訝思小公爺的不顯山不露水。

護國公的誇獎和衆人的歡呼讓王斌思的腦子一下子回到現實。聽着誇讚,看着護國公爺眼裡的表揚,霎時間,整個世界被彩虹的幸福籠罩!啊!這種感覺太美妙了!

王斌思一時心花怒放!

“我贏了?”王斌思的漂亮模樣露出驚訝的美麗,“哈哈,小爺我贏了冕南,哈哈哈哈!”

“護國公爺爺我不錯吧,我就說了我能保護華小姐的!哈哈哈!”

張狂的王斌思立刻圍着護國公自賣自誇、把自己吹得是天花亂墜。

做好事不留名,默默幫助了兄弟的冕南無奈又好笑的入座。方纔的疼痛模樣早在王斌思被衆人恭賀時就已經消失不見。

冕南落座後,冕大將軍用胳膊窩一把夾住了冕南的脖子,將人往跟前拉扯。冕大將軍這個氣啊:“冕南你這兔崽子,爲什麼不出全力,你那是切磋,你那是跟人唱戲是不是!輸給王斌思那個小竹竿,你丟死臉了!”

“咳咳,爹,你要勒死我啊。”

這樣解決多好,既能幫助王斌思,又能光明正大的擺脫掉和攝政王爺作對的嫌疑。

冕大將軍拿兒子沒辦法:“華小姐多美麗的姑娘,你就看不上、一點也不動心?”

冕南撇嘴:“朋友妻不可欺。”

“欺你個大頭鬼。你哪個朋友,哪個朋友,砍了他!”

“啊,啊,爹,要死了!”

王斌思繞着護國公,將王家的祖上十八代統統介紹了一遍,最後還是護國公不耐煩的說了句:“我可不能把悅兒許配給你這種停不了口的人。”

唔。

王斌思把搖晃的大尾巴收起來,耷拉着耳朵,回到自己的坐席上,乖乖坐下了。但是腦子裡面還是很活泛的,比如說他還就一直在想,等會兒會對上誰,他應該用什麼樣的絕招來對付對手。

拿下冕南的王斌思,此刻信心滿滿,覺得自己攻無不勝。唉,可惜華小姐不在,沒讓華小姐看到自己的英姿。

不要緊,等會還有機會!

……

唐菁月看着下人將準備好的筆墨紙硯等等全部送進練武場後,這才閒了下來。

忽而甫一出現在面前,說道:“華小姐,楊馨楠人已帶到,我家主子請您出府審問。”

“好。”

護國公府外的偏僻一角,從一輛破舊的馬車裡隱隱散發出血腥的味道。有頭戴斗笠幾乎將面容全部遮掩的車伕在馬車前靜靜的跪着,景芝皓立在一旁,不言不語,等候唐菁月到來。

唐菁月:“在裡面?”

景芝皓點頭,然後朝車伕點了下頭。

車伕上前,將馬車的簾子掀開,瞬間濃郁的血腥味便散了出來。有一個人不知死活的躺在裡面,身上的衣物已經破爛不堪、不辨顏色,但可知必定是被血水浸泡侵染。那人頭髮凌亂髒污,貼在面上,遮擋住了面容,這番模樣比慘死郊外的乞丐還要悽慘。

景芝皓本不想讓月兒看着楊馨楠此番的模樣,他害怕嚇到月兒。擡手捂住月兒的眼睛,可是唐菁月好笑的拿下他的手:“你擋住我能看見什麼?”

景芝皓將手拿開,握住了月兒的手。

看到馬車裡面的“屍體”,唐菁月沒有被嚇到,因爲她已經見得多了。

“楊馨楠?還活着嗎?”

景芝皓:“活着,一口氣,潑一盆冷水能睜眼。”

“有一口氣就好。”

護國公府的大門前還是臭氣熏天,敏蕊已經加派人手專門在門前薰香遮掩。可是雖然地上的污水已經被處理掉,可磚石縫隙間依然可見髒穢。

門前那麼多家官員府上的馬車停留,下人們都看着,護國公府大門被潑了狗血的事情肯定是瞞不住的。但只要在事情散播之前,就將罪魁禍首抓住,這件事情帶給護國公府的聲譽影響便可以降到最低。

景芝皓抱着唐菁月直接跳牆而進,避開走大門。

“你是何時發現典氏的?”

景芝皓將月兒緊緊的摟在懷裡,直至穩穩落地纔回道:“前不久發現消息後,就一直派人盯着。但今日的事情只能說是和典氏有關,而不是典氏親自找人鬧事。”

“哦?典氏還找見了個熱心腸的好心人?”唐菁月譏笑。

“或許吧。”

不管是誰,唐菁月都不在意:“那典氏現在在哪裡,她進府是想做什麼?”無非就是偷錢鬧事。錢,典氏定然是偷不到了,鬧事?典氏一露面,她這個殺人犯就要立刻被人抓起來。

“找我?”唐菁月猜到。

阿皓雖然有自信會保護月兒的安全,但是仍然有一點緊張的抓緊了月兒的手:“應該是,我的人並沒有查到她有別的計劃,那就只能證明是爲你而來的。”

親了親唐菁月皺起的眉心:“放心,我不會讓人傷到你。”

唐菁月順勢將額頭在阿皓的下巴處蹭了蹭:“恩。”

在院子裡面等候的夏蓮看到小姐一回來就是和攝政王爺親親我我,臉紅的吱吱嗚嗚:“小姐,管家派人來催,您趕快去練武場出文賽的題。”

“文賽?”景芝皓問。

去練武場的路上,唐菁月給景芝皓解釋了一遍,而後沒有注意景芝皓的神情,所以唐菁月沒有發現阿皓已經帶有怒意。

景芝皓不明白,他在護國公面前已經表現的那樣明顯,爲何護國公還會做出這種決定。尤其是冕戴軍,說什麼讓護國公好好比較一下那羣兔崽子的話。請問,有什麼可比較的?

於是,景芝皓光明正大的摟着月兒的腰,閃瞎衆人眼睛的出現在練武場。

衆人本來都以爲攝政王爺已經離開,所以興致勃勃的躍躍欲試,而一看到攝政王爺再次出現,立刻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個個蔫得坐回坐席上,不敢再有所言語。

練武場中,又是護國公府的護衛們在進行比試,唐菁月因爲很看重這個,所以到沒有太注意場中的變化。

秦氏看了看日頭,低聲與兒子唐諾行竊竊私語過幾句。

而後唐諾行端起酒杯,一番優雅的起身來至唐菁月的席前:“在下唐諾行,見過華小姐。”

見是唐諾行,唐菁月自然沒有好眼色:“唐公子沒事還是坐在自己的位上,不要亂跑。”

被唐菁月用話一堵,唐諾行有些愣然。他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爲什麼華小姐會對他唐家如此排斥。如果說方纔華小姐對他母親的態度,是因爲他母親的態度不好,那麼現在華小姐對他的不客氣,讓唐諾行明白,華小姐是對唐府都有很大的敵對。

因爲什麼?

護國公原先還是唐家陣營的人,難不成是因爲護國公的轉投,讓華小姐對唐府的態度也不好了?

還是……唐諾行沒有看,但是心裡卻偷偷的看了一眼華小姐身旁的攝政王爺,或許也是因爲攝政王爺的態度。

雖然面對唐菁月的冷臉,但是唐諾行保持着面上的態度:“呵呵,華小姐說的對。”等會兒落在他的手上,就不會這麼傲了。

看着面前華小姐的真是如花似月的臉,唐諾行的心裡就是忍不住的一陣悸動。剛開始父親和母親跟他說這件事情的時候,他就十分欣喜,自從那日在宮宴上見過華小姐以後,看誰的臉都寡淡無味。如果是平常女子還好,再尊貴的世家嫡女,他堂堂唐家的嫡子也能配得上,可是誰料是攝政王爺罩着的女人。

但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還能有機會得到佳人!

有了父親母親的支持,唐諾行現在看攝政王爺也不害怕。反正唐家和攝政王府從來都沒有看對眼過。攝政王爺喜歡的女人又如何,只要沒有華小姐嫁人,誰都有機會。他先搶到手,攝政王爺再喜歡還能用他睡過的?

“那在下就先回席了,華小姐慢看。待得閒時,在下再與華小姐交談。”

說得倒是文質彬彬,唐諾行還希望能得到美人側目,但是唐菁月依然一眼都不願意遞去。

如果她有證據,她現在就把秦氏母子送進監獄!還忍得在這裡看他二人裝模作樣?

景芝皓感覺到月兒緊緊的捏着他的手掌,擔憂的看去,手上溫暖回窩。

陰鷙的目光看向唐諾行離去的背影:“怎麼了?”

唐菁月搖搖頭,沒有說話。

管家湊到唐菁月的面前:“小姐,請出題。”

唐菁月不假思索,拿筆,在紙上寫下一個漆黑大字:惡!

“以此爲題。”

管家一怔,這題倒是古怪,他還以爲小姐會以武場上面的比試爲題,到不想小姐出題天馬行空。

“是。”

管家隨後將紙張高高舉起,朗聲報道:“諸位公子請看第一題!”

衆人看去,看到紙上的“惡”子,席間齊齊一怔,惡?什麼惡?

景芝皓只問向管家:“怎沒有本王的筆紙?”

唐菁月疑惑的看向他:“你要筆紙做什麼?”

“文賽啊。”

自王斌思腦子進水以後,阿皓的腦子也進水了?

“你參加文賽作什麼?”

“呵。”景芝皓笑了一聲,沒有回話,只是看向管家,他要筆紙。他要讓所有的人都看清楚,在他的面前,這羣人都是渣。順便讓護國公看看,怎麼挑都是他最合適。

管家有些呆愣的看着自己說要參加文賽的攝政王爺。這不對啊,不應該……就算是要參加,攝政王爺也應該是參加武賽吧?

不對不對,攝政王爺是什麼身份,爲什麼要跟一羣沒長大的愣小子比試?

於是,管家頭腦一糊塗,就呆愣愣的說了句:“王爺,您還沒有報名呢。”

看着管家犯傻的模樣,夏蓮偷悶悶的笑。

景芝皓有點蹙眉,瞥向管家:“那就先報名,再給本王上紙筆,恩?”

最後一聲“恩”直接讓管家的大腦恢復清明:“哦,好好,好,好好,王爺稍等,老奴這就去準備!”

管家一溜煙的跑了。看這管家一把年紀了還能跑這麼快,唐菁月嬌嗔的瞪一眼阿皓:“你嚇唬他做什麼?”

瞧管家那模樣,就知道景芝皓方纔看向管家的眼神裡有多陰狠。

景芝皓摸摸月兒的小手,沒說話。

惡。可惡、厭惡、噁心、善惡、惡人……一個字有很多意思,而唐菁月並沒有說出哪一個意思,僅是一個字,任由在座衆人去發揮。

場下,護國公府的護衛還在打得熱火朝天,而看臺上,幾乎所有的年輕公子全部執筆思題。

景芝皓不要臉的湊到唐菁月耳邊:“什麼意思,給我說。”

唐菁月:……

護國公沒有將注意力方纔一羣娘不兮兮的玩意兒,在護國公的心裡,挑孫婿還是要挑身強力壯的,能保護得住悅兒。再者說,直來直去的有什麼不好,像楊文來那樣不要臉的揹着女兒和別人私通,那纔是讓護國公恨不得將其千刀萬剮。

元少空安安靜靜的思考着,王斌思也安安靜靜的思考着。不同的是,元少空沒有參加武賽,而王斌思兩項全報了!

王斌思咬着筆桿,心想:他要一鳴驚人。惡……恩,惡什麼呢?

陸嵐意早早的寫好,示意護國公府的下人可以收卷。陸伊荷嘟囔道:“哥哥你何必參加,真是自降身份。”尤其是看上去好像是爭着要娶華容悅一樣。

面對妹妹的不解,陸嵐意淡然一笑,低聲道:“護國公府今非昔比,若參加也是在攝政王爺面前賣個好。”

“那以哥哥的文采,定是贏了的。若是護國公看上哥哥,要哥哥你娶華容悅可怎麼辦?”

陸嵐意看着前面靜坐的佳人背影,眸光動了動,只道:“莫亂說話,華小姐和攝政王爺兩情相悅。”

聽見這話,陸伊荷是頂不高興。小嘴嘟得可以掛油壺:“我就沒看出什麼兩情相悅,倒是看華容悅怎麼樣都配不上攝政王爺!”

陸嵐意沒有再說話。

王斌思正想着呢,又聽後面有人道:“敢問華小姐,可應將我等詩詞令請人重寫謄寫,而後華小姐再行評判,方爲公正。”

一聽見這聲音,唐菁月就皺眉,又是那位“七公子”。

七公子的建議一出,立刻得到衆人贊同。華小姐難免會認識誰的筆跡,要是因此在評判上有時公允,大家可是不會答應的!

唐菁月向管家點頭:“讓人謄寫。”

“是。”

唐菁月悄聲向景芝皓詢問道:“這個‘七公子’是什麼人?”

“沈府的人。”

聽見是沈府的人,唐菁月沒有再說話。但不管沈府的地位再高,對於這個沈七公子,她就是看不順眼。狂妄自大的傢伙。

很快,第一題的詩詞全部放在了唐菁月的面前。一張張翻過,都是一模一樣的筆跡。但是隻需要隨意一看,立分高下。

“善惡放兩邊,忠義擺中間。何爲忠與義,護國公爲先。”這是什麼破事?跑題已經跑到南疆了。拍馬屁都不會拍。

扔了。

一連看了數張,唐菁月沒有一張滿意的。眉毛都皺得緊巴巴。她寫這個“惡”字,純粹是因爲方纔見到唐諾行惱怒所致,揮手一些,只將自己對秦氏母子的所有厭惡灌入其中。但是顯然,衆人並沒有往“厭惡”這裡向,因爲相比於善惡,人們還是普遍理解爲唐菁月在考驗他們對於“善惡”的理解分辨。

不過倒是有幾首還算入得唐菁月的眼。

一首是讓唐菁月想笑的:“善,吾所喜也;惡,吾所厭也。若得佳人青顧,善惡不辨也。”

她又不是妖精,給誰灌了*藥不成?

另外有三首雖然也都是分辨“善惡”的,但文采華麗、詞句中透露警示名言,讓唐菁月十分欣賞。

正打算從這三首中挑得一首,發現還有一張紙壓在最下面。唐菁月拿起一看,一眼十行的掃完,竟然忍不住的輕笑出聲。

題目三個大字:莫生氣!

“莫生氣,人生就像一場戲,有緣有恨都是戲。莫生氣,小氣傷身太費力,大氣傷心無人替。莫生氣,汝生悶氣他如意,掉轉頭來氣加氣。莫生氣,世上萬物般般有,不如意來用腳踢!”

哈哈哈!什麼東西!

唐菁月一瞬間差點笑得前仰後合。根本就沒有多想,便將這篇《莫生氣》丟盡了管家的懷裡:“就它了。”

是誰,正巧猜得了唐菁月帶着惱意的心情。唐菁月不禁在想,是不是就是唐諾行,也難爲唐家的弟子能寫出這種打油詩來。

管家一瞧,乾笑兩聲。小姐的品味真是與衆不同。他剛纔看着下人謄寫的詩詞,看到這篇時,管家覺得這簡直就是胡寫八劃!寫詩的人是怎麼拿出手的?

席間衆人都在關注着這第一場文賽是誰的詩更勝一籌。見得華小姐看了一首詩後,笑得銀鈴隨風,在被華小姐的笑聲所傾倒的同時,都很急切的想知道誰的詩入了華小姐青眼。

管家咳了咳嗓子:“咳,諸位公子,根據我家小姐的評定,第一場文賽中最爲出彩的詩詞是——《莫生氣》!”

景芝皓挑眉。

“莫生氣?這是什麼題目?”

“跟惡有什麼關係?”

“管家可否當衆宣讀一番,讓我等瞻仰瞻仰。”又是沈七公子。沈七公子不服,他的詩可以說是絕無敵手。就算是有陸嵐意加入,他也不懼。但僅聽這個名字,沈七公子就不相信會是陸嵐意做的!

一時間,衆人都鬧騰着要管家當衆宣讀《莫生氣》這首好詩。

管家爲難的看向唐菁月:“小姐,這……”真要念,小姐的名聲就要丟光了吧?這也算是詩?

唐菁月笑道:“唸吧。”反正不是她的詩,她只需要有理由喜歡就好。

無奈之下,管家當衆一字一句的高聲朗讀起來。此時正值第三場武賽結束,所以所有的人都靜了下來,等候好作。

“莫生氣!”管家先喝口水壓壓驚,“莫生氣,人生就像一場戲……”

更靜了。

唐菁月身子有些軟的笑着側靠在景芝皓的身上,聽着管家用蒼老年邁的聲音一本正經的念着打油詩。

“……莫生氣,汝生悶氣他如意,掉轉頭來氣加氣。”

還別說,管家念出來,比唐菁月自己看時,倒顯得正經一些。因爲管家的年紀擺在這裡,這首詩倒真像是一個老者對於年輕一輩的教導,告誡小輩要心平氣和,氣量寬廣。

寬袖之下,景芝皓扭扭草青喵的爪子;“開心了?”

“嘻嘻,你聽着你聽最後一句!”

唸到一句的時候,管家靜了靜,而後一聲吼:“不如意來用腳踢!”

這一吼,真的吼出了用腳踢的霸氣與激情!起碼管家喊完以後,覺得心情舒暢。

看臺一片譁然。這詩誰寫的?什麼話都敢往上寫,爲了討美人喜歡不要臉了?

元少空和冕南齊刷刷的看向王斌思:是不是你這傢伙?

王斌思又羞又憋的紅了一張臉:“不是我!”

護國公聽後哈哈大笑,拍手讚道:“好,好,寫得不錯,聽着爽快!”

見護國公喜歡,然後大家也不敢亂說什麼了。畢竟護國公和華小姐都喜歡,他們要是說這詩不好,還想不想混了?

護國公問:“誰寫的?”

衆人面面相覷,沒有人站出來。

沈七公子笑道:“這等好詩,華小姐和護國公都喜歡,那位兄臺還不快站起來讓我等膜拜膜拜?”

任誰都能聽出來,沈七公子沒說好話。這就是妥妥的打油詩,登不上臺面,沒有想到能把陸家公子和沈七公子的詩都給比下去。

見沒有人站出來,唐菁月也好奇,問向管家:“誰寫的?”

管家立刻叫下人去查。查完了以後,下人臉色有點不對勁的看了看唐菁月,然後湊到了管家的耳邊——於是,管家的臉色也不好了。

“誰寫的,還這麼神神秘秘?”唐菁月被勾起了好奇心。無論是誰,都不應該讓管家露出這種表情吧?

忽而,感覺到阿皓在她的手背上畫着圈圈,唐菁月本來沒有在意,突然渾身一抖,福至心靈的又覺得眼前一黑。

她正要扭頭看向景芝皓,只聽得管家已經將作詩者的名字說了出來:“是……是攝政王爺……”

唐菁月猛然回頭,看向景芝皓,杏眼瞪得很大:“你寫的?”

景芝皓理所應當的點頭:“能拿魁首的詩,自然該是我寫的。”

在場衆人都要暈了。本來暢快大笑的護國公也是把大笑僵在了臉上,只能手動將嘴巴合上。

方纔還起勁討論這首“破詩”的衆人不說話了。攝政王爺所做的詩,哪裡有人敢挑瑕疵,不僅不能挑瑕疵,還要捧場,熱烈捧場!

“好詩,果然是好詩啊!”

“華小姐有眼光,這詩真是絕妙。”

“淺顯易懂,引人深思!”

在衆人的恭維聲中,景芝皓淡定的坐着,似乎別人誇獎的不是他。

唐菁月則是用看傻瓜的眼神看着他。阿皓真的是腦子進水了,竟然會做打油詩!

她用着極低極低的聲音問道:“你沒事吧?”如此英名毀於一旦的事情,阿皓都做,肯定是生病了。

景芝皓悶笑兩聲:“好得很。”

沈七公子表情陰沉的坐在席上,看着前方人影,不屑的冷哼。但是他沒有再說話。他就不信,次次攝政王爺都能強過他。

華容悅,他要定了!

王斌思有點頹廢的趴在桌子上:“我寫得不好嗎?”若得佳人青顧,善惡不辨也。聽到這種話,女子不應該個個都開心的要死?

唉,華小姐果然是與衆不同。

一個早上比了幾場以後,大家都挺筋疲力盡的。

有另外幾場武賽,正巧都是冕南對陣他人,沒有幾下就被冕南打趴在地上。每次贏了以後,冕南都要拍一拍王斌思的肩膀,在王斌思驚悚的目光裡,心中暗道:兄弟只能幫你到這裡了。

可憐的王斌思見冕南發揮如此神勇,還以爲是冕南剛纔打他是失誤,現在發揮正常了,驚得王斌思以爲冕南拍自己的肩膀是要回過神來教訓他。

上午的比賽一晃而過,在此期間,唐菁月又出了兩道題,景芝皓沒有再加入,於是一首挑選了陸嵐意的詩詞,一首又挑選的那位沈七公子的詞。

在知道自己挑選的一首詞是七公子做的,唐菁月表情有點噁心。別管這七公子有沒有實力,反正她是噁心。若是不匿名,她會把七公子的詩詞給撕了。

護國公府宴請前來賓客,很是豪爽。怎麼個豪爽法?

護國公一聲令下,下人們就在練武場上搬來了桌椅,蓋上桌布,擺上酒菜。像是變戲法一樣,瞬間就把酒席擺上。

客人們誇讚護國公府辦事迅速,護國公和管家呵呵乾笑。護國公府門口臭成那樣,讓客人們到前院聞着臭味吃飯啊?

這還是唐菁月的主意,直接在練武場上面擺着上桌,別讓客人亂跑,敏蕊在前面也抓緊時間清理。

只要客人不亂跑,就不會出問題。

唐菁月只是簡單的用了幾筷子,就藉口離開。華容悅的身體不好,是衆人皆知的,不會有那個不長眼去攔下唐菁月非要灌酒怎麼的。

秦氏注意到唐菁月離席,急忙碰了碰唐諾行。唐諾行悶下一杯酒。起身離開。

回到院子以後,紅燈去爲小姐準備熱水洗洗臉,夏蓮想着小姐沒有吃幾口,暫且看沒什麼事,便去廚房打算給小姐拿一些吃的。

唐菁月靠在軟榻上,直着視線,亂七八糟的想着一些事情。

有人從內室的牀底下,爬了出來。

一身婦人打扮,頭上包着一塊碎花的頭巾,身上穿得臃腫而低賤。典氏表情猙獰陰狠,從懷裡抽出一把匕首,躡手躡腳的朝着外室走去。她的每一步都像貓兒腳下踩着肉墊般悄無聲息。緊張的情緒讓她的肢體帶着僵硬,但她仍然能夠做到讓自己像一個木頭人一般,一點一點的挪動。

這是她最後的機會,她絕對不要出錯!

華容悅這個小賤人,今天就是華容悅的死期!

和她的母親一樣,都去死吧,統統去死吧!

軟榻上,唐菁月絲毫沒有意識到典氏的出現。就藏在她的房間裡,就等着在她疏忽的時候給予她最強一擊!

靠近,靠近,再靠近……典氏來到軟榻後面,距離唐菁月僅有幾步之遙。

賤蹄子,去死吧!

“你藏得很辛苦吧?”唐菁月忽而說道。

什麼?

典氏拿着匕首要往下扎去的動作立刻頓住,不可置信的看向唐菁月的背影,她怎麼會發現?

“你去死吧!”不管是怎麼發現的,典氏今天豁出去了一定要華容悅的性命!

神出鬼沒的甫一一腳踹飛典氏。

“嘭!”

典氏直接被踹出房門,踢飛在了院子裡,直至撞在石桌上,才一口血吐出,停了下來。

“你、你們……”

唐菁月躺在軟榻上面,沒有動身,懶得連手指頭也沒有動彈:“典氏,我只問你一件事,若是你不好好回答,你的兒子和你的女兒,就和你一起上路吧。”

“瑞兒!”典氏聽到楊豐瑞和楊馨楠都在唐菁月的手裡,嚇得慌亂在地上爬近,“不,你不能傷害瑞兒,瑞兒是你的親生弟弟,你怎麼能如此狠心!”

“那就對我實話實說。”

典氏被甫一帶的暗衛攔下,撲在地上痛哭流涕:“我說,我都說!”今日她敗了,她這一輩子都敗了!

爲什麼!爲什麼!

“我娘當年的死,和你有沒有關係?”

典氏的呼吸驀然一滯。華佳穎……

“說!”唐菁月聲色起厲,“有沒有對我娘下手!”

“不、不,我……我沒有……沒有。”

看着明顯是在說謊的典氏,唐菁月道:“楊馨楠現在就在護國公府府外,她就剩下一口氣了,你要見見嗎?”

典氏停住了呢喃:“楠兒,我想……不,我不見、我不見!”

“你當然不想見,楊馨楠現在渾身是血,半死不活呢,你見了會嚇死的。”

聽着唐菁月的描述,典氏驚懼的渾身顫抖,掩面而泣。楠兒,她的女兒,護國公府的千金小姐。她的楠兒那般出衆光鮮,怎麼能是渾身是血的模樣?典氏失控的嚎啕大哭。她的楠兒在華容悅的手上受了多少委屈?是孃親沒用,是孃親沒用!

看着明顯開始失控的典氏,唐菁月正式威脅道:“對我實話實說,否則,楊豐瑞下一刻就和楊馨楠躺在一起。”

“不——!” Wшw⊕ ttκǎ n⊕ CO

“那就說。”

典氏將臉貼在了地上,滿臉的淚水讓泥土在臉上調和,變成泥巴,污染了這張年輕時如花似玉的臉。

她忽然想到年輕的時候,和楊文來初見的第一面,她就知道這個男人是個可以任她掌控的。沒有主見、愛戀美色,完全適合她,她完全可以藉着楊文來,逃離典府的掌控,擺脫庶女的身份、甚至於一飛沖天!

護國公府唯一的嫡女又如何,潑辣刁蠻的華佳穎又如何!失去了男人的心,再高的身份和再美的容貌,都只能成爲一堆無用的垃圾!

但是,楊文來是護國公府上門女婿,他必須聽從華佳穎的安排,他必須聽從護國公的安排。所以,華佳穎不能活着……典氏清楚地知道,華佳穎不能活着!

如何除掉華佳穎,如何能不動聲色的除掉華佳穎。機會很快就來了。

“難產,是我買通了產婆,下了藥,讓華佳穎難產而死!”典氏紅着眼睛的吼了出來。

【待續】

------題外話------

門前大橋下,遊過七個郎,快來快來數一數,是哪七個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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