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塵,你醒醒!醒一醒!”陷入深深昏迷中的流塵,被一陣急迫的聲音給驚醒,迷糊的雙眼睜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熟悉的老臉。
“十二哥,你怎麼來了?”疑惑地目光移向張十二,流塵不解地問到。
“呵呵,這不是擔心你的安危麼?”臉龐上綻放出和煦的笑容,張十二眼眸低垂,“剛看到嚴正經帶人離開了城門樓,去向不得而知,我找了許久都沒有發現他們的蹤跡,心中放不下你,便出來看看。”
流塵嘴角微微一掀,心中有許多感激,卻沒有說出口,目光落在張十二的肩頭,看到幾點已經發黑的血跡,旋即輕聲問到,“殺人了?”
“殺了幾個不開眼的傢伙。”張十二頷首點頭,說出的話輕描淡寫,對於殺人的事他倒是很不在意,因爲他已經習以爲常。
流塵聞言關心地說道,“傷口還沒好,不要劇烈活動!”
對於流塵的感激,張十二會心一笑,然後故意調侃道,“你不也是,明明打不過別人還要逞強!”
“呵呵!”流塵沒有多說什麼,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問出一句關鍵的話,“段雲智死了麼?”
“死了!死得不能再死了!直接被你一槍戳爆頭顱,然後爆體而亡。”說到這件事,張十二有着莫名的激動。
段雲智的死,在流塵的意料之中,如今聽到張十二確認了他心中的猜測,只是輕哦一聲,表示明白,就沒有再多說什麼。
沉吟半晌,流塵突然關心地問到,“我的槍呢?”
雖然與亮銀槍相處不久,但是流塵已經對它有了深深的感情,剛纔的危機還是多虧了它,才得以化解,如今它不在身邊,流塵多少有點不習慣。
“應該就在這片曠野上吧!”張十二舉目四望,然後緩緩將流塵平放在地上,向着一個方向,徑直走去,“你別急,我去找找看。”
不過張十二還沒有走出幾步,前行的身影便突然頓住了。
疑惑地目光落在張十二突然停下的背影,流塵疑惑地問到,“十二哥,怎麼了?”
還沒等到張十二回答,一道熟悉的聲音便遠遠地傳來,“張十二,好久不見!”
“我就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就能瞭解。看來這個嚴正經想坐享漁翁之利。”流塵雙手緊握,不滿地一咧嘴。
這熟悉的聲音的主人正是嚴正經,此時他帶領着黑海幫的一干人員,正向流塵這邊趕來。
“剛纔在城門樓上,我們不是見過麼?你記性好,倒給忘了。”根本不給嚴正經客套的機會,張十二板着一張臉,面色不善。
他知道來者不善,所以就索性擺出一番不近人情的模樣。
“呵呵,張十二,怎麼說我們也是多年的老朋友,沒必要一上來就這麼大火。”嚴正經小步走到張十二的前方,在距他幾十裡地的地方停下腳步,滿臉堆笑地望着張十二。
“老朋友?不不不,我可沒有你這樣的朋友。”張十二接二連三地擺手,望向嚴正經的目光很是不善,臉色陰沉。
“哦?爲什麼?這麼多年來,我對你照顧有加,難道還當不了你的朋友麼?”不在意地撇撇嘴,嚴正經饒有興致地盯着張十二。
“照顧有加?是啊,你對我是照顧有加。把我的房子據爲己有,讓你手下的人將我的寶貝掃蕩一空,你嚴正經真是我的好朋友啊!”
臉上掛着嘲諷的譏笑,張十二的語氣是越來越重,說到最後,當真是咬牙切齒,雙手緊緊攥成拳,隱約間都有骨骼的碰撞聲傳來。
“呵呵,那不是你活該麼?一個老不死的東西,一個從上層逃下來的廢物,你要那麼多好東西幹什麼?與其讓你白白糟蹋了那些寶貝,不如讓我來坐享其成。”
臉上的笑容不減,嚴正經那奇葩的倒八字眉微微豎起,眼神戲謔地道。
“你……”聽得嚴正經居然這麼說自己,張十二清瘦的臉龐怒火綻放,右手直指嚴正經,好似要破口大罵,有彷彿出言辯解,喉嚨蠕動幾下,終究是說不出話來,瘦臉憋的通紅。
“十二哥,不要和他爭論!咳咳……”身後的流塵看出他的囧境,連忙出言解圍。
可是話還沒說完,眉頭一皺,流塵便劇烈地咳嗽起來。胸間不停翻涌的氣血,讓他連呼吸都有些困難,更不要說說話了。
耳邊突然響起流塵劇烈的咳嗽聲,張十二多少有點慌神,進步轉過身,直奔流塵而去。
一把將流塵扶起,靠在自己的胸膛,張十二右手搭在他的脈搏上,關切地問到:“小塵,你怎麼樣?還好吧?”
流塵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十二哥,我沒事,可以扶我起來麼?”
“可你這,你這……”張十二本想開口拒絕,可是看到面前的少年,那清瘦的臉龐有着堅毅的神色浮現,心頭一動,將嘴裡的話生吞下去,並且點頭應允。
“來,慢一點!”雙手緊摟着流塵,張十二將他從地上小心地扶起來。
“不過是一個半死不活的人,就算扶起來也屁用不管,我看你不如安心地躺下,靜靜等待死亡的到來,那滋味,可比你這般強撐着要好。哈哈……”
見到流塵居然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嚴正經眼神伸出閃過一抹驚異,先是一番嘲諷,然後就那麼放肆地開懷大笑。
“哈哈……”嚴正經這一笑,帶動身後的黑海幫衆人也是肆無忌憚地哈哈大笑。
“哼!這幫畜牲!”不待流塵說話,張十二隨口就罵了出來,眼角的餘光挨個從衆人身上剮過。
“十二哥,對於這些將死之人,你又何必動怒呢?”流塵低垂的眸子忽然擡起,宛如夜空般深邃的瞳孔中,有着炙熱之意,全身氣勢突然暴漲,一掃以往的頹廢。
“嗯?”有點驚訝於流塵的話張十二轉彎望去,只見得面前那一張消瘦的臉龐,和煦如春風的笑容已經消失,劍鋒般冷峻的寒意漸漸升起,猶如這陡然變化的天氣。
“流塵,死到臨頭,你還嘴硬!”流塵的話雖然很輕,但是正好能落入嚴正經的耳朵,當下他眼中兇光大露,面色猙獰。
“嘴硬?嘴硬的不是我,而是另有他人!”
“是麼?這個他人指誰?”
“你!”
沉重地吐出這麼一個字,右手輕輕移走張十二的攙扶,流塵緩步向前走,雙眼緩緩閉合,呼吸漸漸趨於平靜,凝神屏息,緊握地雙手也在此時鬆開,自然垂至腰間,這一霎那,流塵彷彿置身事外,眼前的危險好似不存在。
“裝神弄鬼!”流塵在說完那個字以後,就沒有下文了,讓嚴正經白等了半天。此刻見到他這番模樣,嚴正經不屑地撇撇嘴。
“有的人只有死了,嘴纔會放乾淨!”
嚴正經的話剛剛落下,流塵似閉非閉的雙眼猛然睜開,兩道精光猶如出鞘的絕世寶劍一般,從他的眼中暴射出去。
同時重如千金的幾個字,從他嘴裡逐一蹦出,猶如金石相交,擲地有聲。
“咚!”流塵雙腳跺地,一陣煙塵隨之升起又降下,緊接着望向流塵的目光都是陡然緊縮,在場衆人的內心霎那間泛起驚濤駭浪。
所有的人都清楚的感覺到,一股磅礴的氣勢,猶如火山爆發一般,自流塵體內爆發開來,彷彿颱風一般,席捲每個人的心頭。
原本低沉的天更加低沉,風起雲涌,剎那間,暴風雨來了,在流塵氣勢直衝鬥牛的那一刻,呼嘯而來,彷彿是被流塵的氣勢吸引來一般。
“這是怎麼回事?”衆人將驚駭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流塵,想從他的身上找到端倪。
“紫笛出,鬼神誅!”在心裡爆喝一聲,流塵右手翻覆間,一把紫笛便突兀地出現在他的掌心,靜靜地懸浮在半空,紫光縈繞,一股比流塵散發的氣勢,恐怖十倍的氣息悄然瀰漫在這片天地。
“這……”瞠目結舌,衆人目如銅鈴地死死盯住,那突然出現在流塵手中的紫竹皇笛,“咕咚咕咚……”喉嚨蠕動,皆是嚥了幾口口水。
長風無風自動,衣袍獵獵作響,再次召喚出紫竹皇笛的流塵,清瘦的臉龐上看不到一絲血色,面如死灰,要不是那間或一輪的眼球,恐怕沒有人相信他還活着。
“咚!”寬厚的腳掌,向前一步踏出,流塵冰冷到極致的話,在每個人的耳邊響起。
“我曾答應過一個人,要替他覆滅了黑海幫,既然如今你們主動來送死,那我就不客氣了。”
聞言,衆人心神再震,皆是在心中盤算着,到底是誰拜託流塵來覆滅黑海幫。
“說不定是上面下來的大人物,不然也請不動這麼強悍的少年。”盤算半天,衆人得到了一個同樣的結論。
衆人思索的同時,嚴正經也在思索,可是還沒等他理出個頭緒來,流塵冰冷的話再次響起。
“好了,時候不早了,你們該上路了。不要怪我心狠手辣,怪只怪你們生錯了人家,記得下輩子投胎做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