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以後,流塵已經恢復了原樣,此時正在寬闊的後院練武:一套拳,打的虎虎生風。
張十二一臉笑意地站在一旁,一邊欣賞,一邊不時地點頭。待得流塵一套拳打完,張十二才走到他身旁,輕輕拍一拍他的肩膀,“小子,這套拳打的不錯!”
“見笑了!”流塵一抹額頭上的汗珠,謙虛的說。剛剛打的這套拳名爲七星拳,乃是他父親當年傳給他的,以前嫌它太過繁瑣,一直沒練,如今就要進行生死決鬥了,流塵也顧不得許多,按照流風教的招式套路,開始研習。
這是他今天早上打的第六遍,雖然越來越得心應手,但是流塵能清楚感覺到自己還是沒有真正的登堂入室,有一道屏障擋在了他的面前,始終打不破。
爲此他苦惱了很久,可是卻始終找不到解決的方法,只能這麼一遍一遍的打下去,以求熟能生巧,從中摸索出打開那扇門的鑰匙。
“怎麼?是不是在施展這套拳法的時候,遇到什麼困難了?”看到流塵面露苦色,張十二關心地問到。
“嗯,是的!這套七星拳我打了一個早上,倒是熟悉了不少,可是一直沒有找到登堂入室的感覺。”苦惱地用手抓鬢角的頭髮,流塵無奈地說。
張十二沉吟了半晌,問道: “是不是你研習的方法不對?”
“這不可能。這套七星拳是我父親教給我的,我的一招一式都是按照他所示範打出來的,不可能有問題。”張十二的想法剛剛提出來,就被流塵否決了。
當年在夢中,他可是認真的將流風所教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拓印在腦海中,這個地方是不可能出錯的。
“那你再打一遍給我看看。”張十二沒有再和流塵爭論,而是要求他重新再打一遍。他倒要看看流塵這套七星拳在哪出了問題。
“好,我這就再打一遍,你可要看仔細了。”明白了張十二的用意,流塵滿口答應,穩紮馬步,吐氣開聲,開始按照七星拳的套路施展起來。
出招輕靈飄逸,身隨拳動,拳隨心出,原本晦澀難懂的拳法,在流塵打來猶如行雲流水般順暢。每一拳都是那麼穩重,帶起凌厲的勁風,沒有任何花哨,可是卻暗藏殺機。
爲了方便張十二看出自己的問題,流塵這一次故意放慢了節奏,但是即使這樣也絲毫不影響每一拳的威力,反而更具有觀賞力。
七星拳總共只有短短的七招,流塵昨天耗費了一早上的功夫,就將其精髓全部掌握了,那只是將七招拆開來看,要是疊在一起,流塵就感覺力不從心。
現在的流塵正是處在這樣的狀態,剛剛將七招分開打了一遍,那是得心應手,更確切的說是將每一招都研習的爐火純青,可是現在連在一起卻不行了。
第二招,第三招的疊加還好一些,到了第四招的時候,勉勉強強,第五招就徹底不行了,在一個銜接的失誤之後,後來的招式再也疊不上了。
“唉!每次都在這裡失誤。”流塵搖搖頭,有些不甘地嘆氣,“無論我怎樣改進,可是這第五招就是疊不上,真是氣死人了。”
“呵呵,沒關係,我已經看出來你的問題出在哪裡。咱們坐下說話。”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張十二心中已然明瞭流塵的錯誤,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說話。
“好,十二哥你跟我說說。”兩人隨意找個地方坐了下來,流塵迫不及待地問道,“我的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在你腳下!”嘴角掀起一抹啓動的弧度,張十二笑呵呵地說。
有些迷茫地望了一眼自己的腳下,發現什麼問題也沒有,流塵有些疑惑地轉而將目光投向張十二,“腳下?我腳下有什麼問題?難道我穿的鞋有問題?”
聽到流塵這時候還在開玩笑,張十二訕訕地笑道,“你的步法有問題!”
“步法有問題?”不解地望着張十二,流塵心想這倒是自己以前沒有注意的,難道步法不對麼?“有什麼問題?”
“對!你的步法是你自己創的吧?不然不會這麼不協調的!”雖然話是在問流塵,可是沒等他回答,張十二自己就替他答上了。
“嘿嘿,這個步法的確是我自創的。”流塵不好意地撓撓後腦勺,面帶尷尬地訕笑。聽張十二這麼一提示,流塵突然明白了過來,“我一直沒有登堂入室,難道就因爲這步法是我自創,影響了原本的和諧?”
“不錯。什麼樣的拳法配什麼樣的步法,你這一混淆,當然出了岔子。你第五招連不上的原因就出在你的步法上。”之前張十二在看流塵第一遍打拳的時候,也沒有注意這一點,不過當流塵提出疑惑之後,張十二就稍微注意了一下,流塵腳下的步法。
這一注意,立馬讓張十二看到了問題的所在。開始時,流塵還能靠着自創的步法,將第二招和第一招連在一起,第三招節奏就有些亂了。
到了第四招,能連在一起已經是僥倖了,那時的流塵步法早就亂了,第五招就更不用提了,直接是一通亂踩,身子根本跟不上拳法,所以第五招直接脫節。
“這套拳法對應的步法,你還記得麼?”張十二無奈地望着流塵。
“記得,當然記得。只不過我嫌它太繁瑣了,所以就將它捨棄了。”流塵的記性還是很好的,張十二這麼一提,他的腦海中立馬浮現出那晦澀的步法。
這步法他也嘗試着練過幾次,可是沒有堅持下來,最終還是放棄了。
“還是照原來的步法練吧,雖然繁瑣,但是肯定有它繁瑣的道理。就我覺得,想要將這七星拳的威力真正施展出來,這步法肯定起到重要的作用,必不可少。”
張十二苦笑道,心中暗歎,這小子還真有才,放着般配的步法不練,卻去自己摸索步法,到頭來得不償失,真是有點可笑。
“好的!”在張十二一番解釋之後,流塵恍然大悟,立馬將腦海中涌現的步伐,牢記在心中,然後站起身,就在原地研習起來。
這步法不試不知道,一試嚇一跳。雖然開始研習時,有些晦澀難懂,但是流塵憑藉原有的經驗再加上自己的一些悟性,很快就登堂入室了。步法小成之後,流塵便開始施展七星拳。
這一次不同以往,流塵不僅將第五招連上了,連帶着六七兩招也是一氣呵成,串在一起,雖然不甚熟練,但是要強過之前好十倍。
而七星拳的威力也是在此時顯現出來,不動則已,一動電閃雷鳴,每一招的每一拳都有降龍伏虎之威。招招配合,嚴謹得潑水難進,就像之前王鐵牛施展的天衣無縫刀法一樣。
不過七星拳卻更勝一籌,它的每一招不是打出去就完事了,而是可以招招疊加,每一招看似平淡無奇,但要是疊在了一起,當真有崩山裂地的威力。
流塵以前是越練越不想練,如今則是恰好相反,自從找到不二法門之後,他日夜研習不輟。現在雖然沒有達到大成的境界,但是一套七星拳打下來到也能流暢如行雲流水。
在研習七星拳的空閒時間,流塵也給嚴正經回了戰書,只有三個斗大的紅字,“戰!戰!戰!”
得到流塵的回信之後,嚴正經抽空又來了一次,這次是和流塵商榷決鬥的時間和地點。他下的戰書中只說了對戰雙方,並沒有提及時間和地點。
因爲那時流塵的傷還沒有好,段雲智心高氣傲,不願乘人之危,所以明確的對嚴正經要求了,這場決鬥必須在流塵傷好以後,不然他是不屑於去贏得一場毫無懸念的決鬥,而且決鬥的時間和場地,他還讓流塵來定。
黑海幫的人居然這麼正式的和他決鬥,有些超出流塵的意料,不過意外歸意外,流塵倒是沒有反對,畢竟這是對自己有利,何樂而不爲。
經過兩人的商討,終於定下三日之後,在納海城外的平原決鬥。
“有把握麼?”目送着嚴正經遠去,張十二沉吟了半晌,突然問道。
“有。”只是輕輕吐出這麼一個字,流塵的氣勢就那麼爆發開來。
“爲什麼將場地選在納海城外?”張十二深看一眼流塵,問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因爲那裡視野開闊,他們想要耍滑頭是不能夠的。”早就知道張十二會這麼問,流塵淡淡地回答。
“原來如此。”張十二恍然大悟。
流塵突然神秘地一撇嘴,賣了一個關子,笑道,“不過這不是主要原因。”
張十二饒有興趣地望着流塵,“哦?”
“之所以選在城外,最重要的一個原因是,那裡其實是一個不錯的埋骨之地。”面露猙獰,流塵的笑有些詭異。
“嗯?”張十二聞言心頭一震,然後轉頭望向流塵,在他的右手中分明看到一管紫氣縈繞的笛子。
“那裡的確是一個埋骨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