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有什麼不對勁嗎?”徐川邁出去的腳步,懸停半空,聽到那人的喊叫聲,立刻收了回來,疑惑的問道。
“兄臺不覺得奇怪嗎?爲什麼只有你能看到我,其他修仙者都無法看見呢?”趴在地上的人影朝右邊的房樑上努了努嘴:“看見沒,那裡插着一杆陣旗,應該是影遁之類的幻像陣旗,能遮掩此地一切事物,讓人看不出絲毫異狀來,但此地可能並非只有一道幻陣。兄臺此時站在巷外,沒有任何陣法反應的話,就不要踏入小巷了,只要在外面擊破陣法,我就能脫困。”
徐川順着那人指點看去,果然一面黑乎乎的小旗插在房樑下面,若不細看,還以爲是塊不起眼的破布呢。徐川的青蠶套裝擁有看破幻象的效果,因此能看見被幻陣遮擋的此人,也不算奇怪,但是對方既然佈陣將他困住,爲何又不現身拿走寶物呢?莫非是去通知青天劍莊的護衛了嗎?
徐川仔細一想,把這種想法踢出了腦海,就算青天劍莊給予獎勵,也絕對沒有這些拍賣會上搶奪的寶物值錢,只要是個正常人,絕對會拿寶物,而不是去通知青天劍莊的人前來。
“難道佈陣之人就在附近監視?”徐川忽然腦海嗡嗡作響,冒出一個想法來,頓時背脊發寒,不假思索的掏出爆裂環浮在身前,右手握住寒雲扇,左手扣住一顆雷震子。
對方連這名搶奪拍賣會的盜賊都能制服,修爲肯定只高不低,自己這點境界,對方說不定根本不放在眼裡呢,於是立刻把自己最強的攻擊法器一股腦兒祭了出來,還把那顆散發危險氣息的雷震子也摸了出來,就這樣,他還不放心的將神識開到最大,仔仔細細的朝着附近搜索而去。
這番毫不掩飾的動作,就是爲了驚嚇對方,好起到打草驚蛇的效果,可是他足足將附近掃視了幾遍之後,依舊沒有發現任何痕跡,不但可能存在的佈陣之人沒有掃描到,就連陣法的痕跡都沒發現,這讓徐川非但沒有高興,反而心中一陣冰冷。
看來他猜測得沒錯,對方的手段絕對在他之上。
而徐川做這番動作的時候,離他只有不到十步距離的一顆大樹上,樹冠頂端,一道融入黑夜的身影,冷冷的注視着徐川的動作,面無表情的把徐川所做的一切看在眼裡,嘴角露出一絲譏諷,可是當他多看了徐川幾眼之後,忽然神色一動,眼神變得訝異起來,又把目光轉向被困在小巷裡的黑衣盜賊,偏頭思索了一會之後,此人暗自點了點頭,似乎做出什麼決定一樣。
“喂,你修爲比我高,能不能看到陣眼在哪?再這麼耽誤下去,我怕還沒將你救出來,就已經被人發現了。”徐川按耐不住的大喊一聲,要他這樣不懂陣法的菜鳥去尋找陣眼,根本無處着手,只有浪費時間罷了,既然如此還不如把難題丟給對方,再說對方被困在此地不知道多久了,總不能一點線索也沒有吧。
“我也不知道!被困在這裡動都不能動,太無聊了,沒一會就睡着了,要不是你們一行人跑來跑去,打得嗷嗷亂叫,我還醒不來呢”結果對方一句話就讓徐川無語起來,這小子膽子夠大的啊,被人困住了生死都在別人掌握,他還敢睡覺!
此話一出,不止徐川,就連樹冠上的黑影同樣鬱悶不已,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他在樹上監視了半天,見那小子一動不動,還以爲那人使詐呢,沒想到只是單純的睡着了,現在聽到這個消息,恨不得衝下去把那臭小子給活剝了,不過見到下面兩人之後,黑影心中冒出一個想法來,決定不跟徐川二人耗下去了。
“哼!就憑你們兩個小子,是無法找到陣眼所在的
,就別白費力氣了!”
徐川剛要開口說些什麼,一道雄渾傳音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讓人根本無法判斷聲源所在,而光從此聲音來看,這人絕對是個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怪物,這聲音雄渾程度堪比泣血魔劍裡的兩個老妖怪了。
徐川急忙衝着爆裂環一點,將此環放大數倍,然後把自己牢牢套在其中,接着驅使這爆裂環飛快旋轉起來,吸收四周的火之靈氣之後,爆裂環渾身散發出一股焚天熱浪,無數火舌噴吐而出,在徐川四周形成一道火焰障壁。
這樣,徐川有相當於有了四重保護,最外面的是火焰障壁,緊接着是爆裂環變化的圓環本體,第三層則是凌晶佩驅動的寒冰護罩,最裡邊就是冰絲衫本身的防禦效果,有了這四重防護,徐川還是不敢有絲毫大意,神識不斷向四周擴散而出,想要找出對方位置。
現在這樣無法掌握對方動向,而自己一舉一動都被對方監視的狀態,實在讓徐川大感不爽,他甚至有一股驅使爆裂環對周圍進行無差別攻擊的衝動,只是想到就算把對方逼出來,自己直接面對此人,也未必有勝算,徐川這纔沒有輕舉妄動。
“你這老混蛋,把本大爺困在此處又不打又不殺,你到底想鬧哪樣!四周水汪汪的一片,你當本大爺是海鮮啊!”徐川如臨大敵的祭出一身法器,而趴在地上的黑衣人卻像個氣急了的小孩一樣,雙手錘着地面就罵了起來。
徐川這才知道對方所處的陣法原來不只“泰山壓頂”,原來還有幻象的成分在裡邊,不過在徐川眼裡除了趴在地上的黑衣人之外,別無他物,也不知是自己看破幻象的手段厲害,還是沒有踏入陣法就不能看見的緣故。
“廢話少說,本人現在給你們兩條路選,一是指着心魔發誓跟我合作。二嘛,你們繼續困在這裡好了。”那雄渾的聲音又從四面八方傳來,給了徐川兩人指點了兩條出路,不過怎麼看,徐川他們都只能選擇第一條。
“喂,你們兩個之間的事,跟我有一毛錢關係嗎?要發什麼毒誓你們自己看着辦,我不奉陪了!”徐川聽了對方的話,一臉鬱悶,爲什麼那人會把自己牽扯進來,至於發毒誓一說,既然對方都如此要求,看來誓言的約束之力,對於修仙者應該有很大的限制纔對,否則對方絕對不會提出這種隨時可以悔諾的要求來。
徐川可不想被人束縛,因此一聽對方這話,徐川再也不想打拍賣會寶物的主意,腳下一點,整個身體輕飄飄的掠出五六丈遠,眼看就要逃到轉角之處,忽然後退的身影“砰”的一聲,好像跟什麼東西撞在一起了,徐川扭頭一看,居然是一座雄峻挺拔的山壁,徐川愣了一愣,自己明明在街上,怎麼突然變出一座山來?
沒等徐川多想,天空中一片黑壓壓的陰影覆蓋而下,徐川擡頭一看,差點把眼睛給瞪掉了,大罵一聲:“驢日的,這玩笑開過頭了吧!”
一座堪比五指山的山峰自頭頂直墜而下,只看山峰底部面積,徐川絕對無法逃出這個範圍的,於是只好雙手向上一頂,轟然一聲,雙手托住山峰底部,巨大的壓力從手臂上傳了過來,徐川整個身體驀然往下一沉,竟然將地面踩得凹陷處一個大坑,只留着腰部之上的軀體,露在外面,而自己佈下的幾層防護竟然沒起到一點作用。
徐川全身青筋暴露,牙關緊咬,豆大的汗珠不停從臉龐滾落而下,雖然擋住了這“五指山”,沒有被壓成肉餅餅,但也同樣失去了行動能力,就這麼被硬生生困在此地。
“怎樣,兩位還不考慮考慮我的建議嗎?”那蒼老的聲音見輕鬆降服了徐川之後
,不緊不慢的傳了過來。
“我可從來沒有反對你的建議啊,我同意,這就立誓!”
更讓徐川無語的是,那個搶劫拍賣會顯得狠辣無比的黑衣人,竟然毫無節操的開口答應了對方的條件,一點反抗的動作都沒有,在徐川目瞪口呆中,飛快的立下了永不反背的誓言。
徐川一見正主都認慫了,自己也沒理由堅持,再說頭頂上那座看似雄偉險峻的山峰,按理說一下就能把現在的徐川壓扁,但卻有意無意的被人施法,堪堪起到壓制徐川的作用,既不會傷害到徐川,又讓他逃脫不能,這讓徐川心中升起一股無力感來。
於是只好跟着立下了一條毒誓,只是他不知道那黑衣人如何噴出血氣立誓的,正在尋思自己該如何行動的時候,手掌託着山峰的接觸之處,突然一痛,一股鮮血順着手臂流了出來,在手臂上緩緩匯聚成一些徐川沒有見過的符文。
“快立毒誓!”那蒼老的聲音驀然開口說道:“如果你不想失血過多而亡的話。”
徐川一個激靈,急忙開口把誓言立下,那些符文一閃之後,沒入徐川身體之中了,而徐川則感覺到冥冥之中生出了一股束縛之力,好像自己只要違背誓約,立下的毒誓就會如實生效一般,徐川立即垂頭喪氣起來,看來自己的生死都要掌握在別人手裡了。
而徐川沒失落多久,那蒼老的聲音接着傳了過來,居然跟徐川二人一樣,立下了誓言,雖然沒有看到對方催動血氣,不知誓言是否對此人同樣有束縛之力,但徐川二人都覺得對方應該施展了血咒之術的,因爲就算他不立誓,徐川二人也拿他沒什麼辦法,因此就更不明白對方想幹嘛了。
“既然誓言已經立下,今後我們就是一個團隊的了,請兩位切記自己說過的話,永不背叛!現在我就解除兩位的束縛!”
話音一落,徐川兩人身體齊齊一鬆,那股萬鈞巨力的壓迫瞬間消失無蹤了,徐川還保持着往上使力的動作,突然巨力消失,徐川觸不及防的向前一個趔趄,這才發現自己那是身處什麼大坑之中,街道上的地面完好無損,除了被汗水打溼了衣服之外,一切就像是沒發生過一樣。
徐川心中驚異對方的幻陣竟然如此了得,自己身穿青蠶套裝具有看破幻象的效果,居然都沒看透,還以爲真的被泰山壓頂了呢。
黑衣人身上的重力一散,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翻了起來,站在原地揉了揉脖子,望向一旁的樹冠,咧着嘴道:“既然都是一個團隊的了,你還不現身一見?雖然不知道你要我們做什麼事,不過我還是先做個自我介紹好了,本人李不才,十二歲,人傑後期修爲。”
原來那人不但解除了幻陣,連隱匿自身的陣法也一併消除了,黑衣人第一時間便發現了佈陣之人所在的位置。
徐川扭頭望向黑衣人,心中大感愕然,這人看相貌說是二十歲都沒有懷疑,居然只有十二歲?更讓徐川鬱悶的是,此人居然有人傑後期的修爲,豈不是擁有足足兩百多年的壽元,而且他還這麼年輕,說不定有機會進階地霸期呢。
而此人竟然沒有絲毫對佈陣之人的戒備,就這麼老老實實地自我介紹起來,讓徐川十分不解,就好像對方立過誓言之後,就絕對不會做出危害他們二人的事來一樣。
佈陣之人一聽李不才自我介紹起來,也不再隱藏,徑直從樹冠上躍了下來,從離地十幾丈高的樹冠跳下,落地卻沒有發出絲毫聲響,整個人如同羽毛一樣輕盈,那人衝着李不才與徐川點頭一笑,開口道:“鄙人曹稱象,三千七百九十六歲,蛻凡初期修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