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許
“嗯?”他眼神停留在手中的書上,用鼻子哼出一聲,示意她往下說。
花若惜咬了咬嘴脣,最終緩緩開口道:“今天……巧顏來找我了。”
“嗯……”他繼續用鼻子迴應她,似乎在等她說重點。
花若惜見他沒明白自己的暗示,於是又深吸一口氣,看着他道:“她說我爹被你抓到東廠大牢裡去了。”
“嗯!”這一聲是肯定,他承認他確實做了這件事情。
“雖然不知道他妨礙到了你什麼,或者是有什麼事情惹你不快,但是,你可不可以,放了他呢?”花若惜根本就不想問他抓花無痕的原因,因爲她知道,趙逸霖做事,一定有他的理由,而且,她也不想知道太多。朝堂之中的爭鬥從來都會有無數的犧牲品,而很不幸,這一次花無痕被選中成爲衆多犧牲品之中的一個,她只希望趙逸霖能夠看在她的面子上,好歹放過花無痕這枚對他來說,並不能影響大局的棋子。
“你想我怎麼回答你?”他終於合上了手上的書本,清亮的眸子微微擡起,透過朦朧的燭光,看向她那張帶着些許祈求的臉上。
花若惜原本以爲他要麼答應自己,要麼拒絕,卻不曾想,他竟然會反問她希望聽到什麼答案。
呵……她頓時竟有些開不了口說出讓他放了花無痕這樣的話。
良久的沉默對視,他見她遲遲不肯開口,終於收回自己的視線,又看起書來,語氣平淡的道:“他終究是你爹,我不會做讓你難過的事情。”
花若惜聞言,明白了他的意思,臉上立刻浮現出一個欣喜的表情:“謝謝你。”
“爲什麼不問我爲何要抓你爹?”他對於她的感謝,只微微一笑,並沒有過多的表情,只是花若惜竟然不問他爲什麼要抓花無痕,這讓他有些好奇。
“如果你想說,你會告訴我,如果你不想說,我又何必問了讓你不快呢?”其實花若惜心中真的很想知道這其中的原因,只是她表面卻不得不裝淡定,她現在對趙逸霖是越來越捉摸不透了,她很擔心自己隨便一個不小心說錯一句話,會帶來災難,所以索性少說,多聽。
“你很聰明,只是……”他有些滿意的看了她一眼,但旋即又道:“今後跟我說話,不用這麼小心翼翼,想知道什麼,直接問我便好。”
這算是他對她的一種特許吧,至少,在花若惜聽到這番話的時候,內心還是很高興的。
她希望他們精神上的關係能像身體上的關係一樣,變得毫無保留的親密。雖然她知道這還需要很漫長的時間,但是今天他的話可以證明,他也願意朝這方面發展,所以她很開心。
“那麼你爲什麼要抓我爹呢?”既然得到允許開口問任何她想知道的問題,她自然不再客氣,好奇心一下子就旺盛起來,抓緊機會問道。
“有人攛掇他給皇上寫了一封彈劾我的奏摺,皇上如今在東苑問仙求丹,已有一段時間沒有早朝,如今朝中政令全在太子和我的手中掌握着,奏摺的內容便是借題發揮,直指皇上修道置萬民於不顧,乃受我蠱惑,言辭犀利萬分,皇上看了奏摺,大怒,令我將其打入大牢。”一段簡單的解釋,趙逸霖說完,將手中的書放在面前的小几上,又提起面前在小爐上溫着的熱茶爲自己倒了一杯,淺嘗了一口,臉色雲淡風輕。
聽了他的話,花若惜總算是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她就知道,趙逸霖不可能無緣無故會對花無痕出手的,原本以爲他是做了什麼蠢事惹怒了他,可沒想到趙逸霖竟然是受皇上之意收押花無痕的,看來,這一次他做的這件事情,着實是一槍打在了老虎的屁股上,到現在只是被關起來,還沒被殺掉,已經算是奇蹟了。
“如果沒有皇上的命令,你……會放過我爹嗎?”不知道爲什麼,雖然心中隱約有些答案,但是她還是想親口聽他說。
“時候不早了,歇了吧,今天你在外面玩了那麼久的雪,肩膀可能有些受寒,如果落下病根,一輩子都會疼的。”他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或許是不想,又或許是因爲答案怕她失望。從暖踏上站起身來,他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想牽她去牀邊。
內心有那麼一丟丟的失望,但是花若惜還是朝他微微一笑,站起身來,把自己的手伸到了他面前,任由他牽着自己,往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