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燦眼中,有着仇恨的火焰在跳躍,他恨葉添龍的無情無義。
“一直以來,楊豪都在拼命,身上疤痕,數都數不清。你知道爲了什麼嗎?因爲他,覺得值。他一直以來,都以是你的手下爲榮。他堅信,當他受到危難時,你會出面救他。怎會料到,你會在這裡,好整以暇地喝茶?”
楊燦越說聲音越高,情緒越激動,如同亂石穿雲,驚濤拍岸,只震得桌上茶壺亂跳,茶水直流。
葉添龍手裡端着一杯茶,依然非常地平穩,楊燦的怒火,他如同看不到,楊燦的話語,他彷彿充耳不聞。
“靠!你可知道,常威他是專門布好陷阱,等我上鉤。我若沒命,這裡一衆兄弟,依靠何人?楊豪被抓,只能怪他太蠢,爲了一個女人,嘿嘿,傻瓜!”
沉寂片刻,葉添龍突然暴發了,瞧他的神情,比楊燦還要更加激動。
一衆手下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紛紛地附和,說楊豪太傻,死有餘辜。
楊燦徹底的心涼了。
不想動手救人,會有一千個理由,葉添龍這麼說,不過是個藉口。
葉添龍端起手中的茶杯,慢慢地品着,一種很愜意的樣子,目露冷笑。
“我讓你喝!”
楊燦真受不住了,身子拔地而起,如同凶神降世,重重地一腳,踏到葉添龍面前的桌子上。
啪!
桌子四分五裂,被楊燦一腳踏成碎片,木屑向着四下飛出。
楊燦袍袖一拂,帶起的強烈勁風,將葉添龍手裡的茶水,都潑到他的臉上。
藉着一踏之勢,楊燦的身子,在空中盤旋而起,如同一條青龍,翱翔九天。
所有手下都驚呆了,沒想到在龍哥的府邸,楊燦居然會動手,真是膽大包天。
沒想到,這纔是開始,楊燦手裡的鐵棒,舞動生風,一道烏光,狂飛而出。
葉添龍好不容易求來的忠義匾,變楊燦砸得一個稀爛,化成一堆碎屑。
所有手下都知道,這個忠義匾,可是葉添龍的寶貝,一向引以爲傲的標誌,如今,碎了。
“好功夫!”
葉添龍臉上,還帶着數片茶葉,他並不用手拂拭,只是一臉陰笑着說道。
“大膽!”
數條人影,紛紛地縱起,向着楊燦狂撲而去,想要將他擒下來。
縱然震驚於楊燦的氣勢,可是在葉添龍的面前,他們自然不能含糊。
啪!
楊燦身子飄忽之間,勁力狂吐,一個個人影倒飛出去,臉色都很難看。
“住手!”
葉添龍大喝一聲,那些本欲繼續前衝的人,一個個硬生生地頓住身子。
這些人都用驚詫的目光,向葉添龍望去,誰都知道,龍哥是睚眥必報的人,今天這是怎麼回事?轉性了?
葉添龍陰冷地道:“讓他鬧騰,鬧騰得越歡,他大哥死得就越早。”
不用葉添龍說,楊燦早萌退意,他大臂一展,在空中連撲三撲,一個翻身,躍到妖馬身上。
瞧到楊燦拍馬離去的聲勢,還有他帶動的飛舞旋風,自葉添龍以下,無不震驚,沒想到楊豪,還有一個實力如此高強的兄弟。
“龍哥,這小子太囂張了,爲什麼不讓我們,把他擒下來?”
一衆手下,看到楊燦縱馬走遠,紛紛地圍上前來,恨恨地道。
葉添龍冷笑道:“我若不出手,就憑你們,只怕還擒不住他。”
“難道就這樣算了?”
一衆手下,心中都頗有不甘,紛紛地大聲叫嚷道。
“算了?怎麼可能?”葉添龍閃過一抹陰笑,“這說不定,是我們最好的機會,打垮常威的機會。”
一衆手下都是眼前一亮,他們暗自點了點頭,果然不愧是龍哥,老謀深算。
一處高臺。
楊豪被高高地綁了起來,身上鎖着重重地鐵鏈,他的神情,顯得極爲憔悴。
他上身的衣衫,完全都被抽碎,一道道腥紅的鞭痕,極爲醒目。
本來楊豪身上,舊傷就重,如今又添新傷,就連這羣見慣血腥的人,都不忍觀看。
一個人坐在高高地椅子上,面前一大桌子酒菜,散發出誘人的香氣。
這人敞着衣襟,露出又長又密的胸毛,臉上同樣是毛葺葺的,就如一個未曾進化完全的大猩猩。
在桌子上,擺了一個青瓷碗,裡面盛滿了酒,一陣陣的酒香,在空中不斷地飄蕩。
這人拿起酒碗,不停地喝着,就如他的肚子,是一個大酒缸,能夠盛得下,很多的酒。
“咕咚!”
一個手下,瞧到滿桌的酒菜,實在是饞了,不由重重地嚥了一下口水。
“過來。”常威向着手下襬了擺手,臉上帶着笑意,一口白牙,卻顯得嚇人。
那個手下,戰戰兢兢地來到常威面前,他剛來不久,摸不清常威的脾氣,極爲忐忑。
“想喝嗎?”
常威帶着一絲調笑的神情問道。
“想!”
頗有幾分瘦弱的手下,感覺到常威身上,如山般沉重的氣勢,壯着膽子答道。
“想喝那就來一碗!”常威皮笑肉不笑地道。
瘦弱手下只嚇得心驚膽顫,實在揣摩不透,常威的心意。
“還不喝,難道等着,我給你倒酒不成?”常威臉色一沉。
“不、不敢。”瘦弱手下顫聲說道。
瘦弱手下抱起酒罈,給自己倒了一碗酒,他的手,在不停地晃,壇裡的酒灑了不少。
“敬威哥!”瘦弱手下喝乾了碗裡的酒,顫聲道。
常威笑了:“光喝酒怎麼行,來,吃個雞腿。”
瘦弱手下答應一聲,連忙撕了一個雞腿,忙不迭地塞到嘴裡。
常威飛起一腳,就將瘦弱手下踢飛了,直飛到半空,然後重重地摔了下來。
瘦弱手下臉上全是驚慌的神情,不知道究竟什麼地方,得罪了威哥。
別的手下,身子一動都沒有動,對於這些,似乎早就司空見慣。
“知道爲什麼踢你嗎?”常威喝了一碗酒,抹着嘴上的酒漬喝道。
瘦弱手下只覺腹中痛如刀絞,他強忍住疼痛,搖了搖頭,頭上都是冷汗。
“因爲你太經不起誘惑了。而且,你的定力太差,連碗酒都不能好好地喝下去。”常威冷笑一聲。
瘦弱手下哭喪着臉,他知道以後,恐怕在威哥這裡,沒什麼好前途了。
一個女人,扭擺着腰肢走了過來,如同水蛇般,不斷地盪漾。
瞧到女人凹凸有致的模樣,一衆手下都覺得心裡發熱,連忙將頭低了下去,不敢再看。
在這女人的臉上,遮了一層雪白的面紗,更增神秘之感。
特別是那一雙水汪汪的眼睛,轉盼之間,簡直能夠把人的魂魄給勾掉。
一陣陣濃重的香氣,從女人身上不斷地散發出來,弄得每個人的心裡,都如有一隻毛蟲在爬。
“哎呀,美人兒,你終於打扮好了,快,坐到我這兒來。”常威拍了拍他的大腿,急不可耐地道。
女人搖動着身子,慢慢地向常威走去,舉動之間,撩人至極。
縱然這女人改變了裝束,變得更加誘人,可是楊豪一眼,就能認出她的本來面目,眼睛不由地瞪圓了。
“柳嬋,你、你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楊豪用難以置信的眼神,驚詫萬分地喝道。
“我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啊?”柳嬋媚眼如絲地道,縱然是一句尋常的話,在她話語中,卻是充滿了挑逗。
在楊豪憤怒至極的眼神中,柳嬋一步三搖地走到常威身邊,然後坐到他的懷裡。
楊豪氣得一口鮮血,狂噴出去,他沒有料到,這個連手都不讓他牽的女人,骨子裡面,卻是如此地放蕩。
“我一聽到你被人所擄,就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奮不顧身地救你。你怎能這樣對我?”
楊豪一臉苦澀地道,只覺人生,實在是太諷刺了。
“噢,我知道了。”楊豪就如發現新大陸,眼神中透出懾人的光亮,“一定是你爲了救我,這纔不惜委屈自己。柳嬋,你對我太好了。”
柳嬋嗤嗤地嬌笑起來,常威哈哈地狂笑起來,一衆手下,發出了各種各樣的冷笑。
每個人都在笑楊豪的傻,這傢伙真是太天真了,在這個時候,還在一廂情願地想事情。
“你真是個白癡。”柳嬋神色中,帶着無盡的諷刺,神情中有着濃濃的不屑。
楊豪的心,一點點的沉了下去,他其實並不笨,怪只怪,柳嬋在他面前,掩飾得太好了,而他,對柳嬋太過癡迷了。
原來,所謂的兩情相悅,只不過是一個愚弄人的笑話,楊豪的眼淚,不知不覺地流了下來。
縱然被常威的手下擒住,遭受非人的折磨,被不停地用狼皮鞭子抽打,楊豪都沒有絲毫地屈服,沒有呼痛叫饒,沒有流過一絲一毫的眼淚。
可是,現在他卻忍不住了,象個孩子般的抽泣起來,痛心痛到了極點。
爲了柳嬋,楊豪命都可以不要,那怕是死,他都心甘情願。
只希望兩心如一,無論是生是死,楊豪都覺得心中坦然,可是沒料到,一片真心,卻遭到如此的欺騙。
“楊豪,你總是這樣。遇到點事,就覺得,如同受了天大的委屈。你知道,有多噁心人嗎?”
柳嬋紅脣翻動着,話語如冷箭般的無情。
楊豪的心,越來越涼,如同墜到地獄裡,往日的軟語溫存,那些安慰人的嬌豔笑臉,只怕從今以後,再也不會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