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於本能,克列扎諾夫斯基覺得在眼下這種大好形勢下,他和他的人馬真正應該做的,是立即傾巢而出纔對。
不過,扎哈羅夫所帶來的考夫曼將軍閣下的想法,卻是讓他務必嚴格管好他自己和他的那些部下,不得以任何理由、找任何的藉口跟太平天國方面尋釁滋事,堅決執行好帝國政府鐵定的和談策略。
現在的克列扎諾夫斯基終於可以完全放鬆了。
在比什凱克,他可以悠閒地品嚐着扎哈羅夫從浩罕的英國人那裡帶回來的紅酒,坐山觀景了。
於是,克列扎諾夫斯基這回可是跟考夫曼和科爾帕科夫斯基、巴布科夫等人一樣,也掉進了林鳳祥和左宗棠足足挖了四個多月,深不見底的龐大戰略欺騙的陷阱之中。
而令克列扎諾夫斯基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鄒國劍之所以會把做給他看的這一系列大騙局表演的都那麼逼真,恰恰正是因爲他最看不上的那個鄒國劍和他的紅十四軍將士們所謂的“不務正業”。
短短四個月的時間,在鄒國劍和全體紅軍官兵們的一致不懈努力下,紅十四軍的轄區早已成爲了一個巨大的紅色堡壘,克列扎諾夫斯基所面對的,是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
在這種情況下的克列扎諾夫斯基,哪裡還能得到一絲一毫的真正情報。
六月二十九日夜,號稱是已經搬去了納林的鄒國劍,就在科什噶爾對全軍發佈了進攻令。
其實,之所以要把鄒國劍的紅十四軍對克列扎諾夫斯基集團的大舉進攻,選定在這個比他自己去跟那位考夫曼“約會的日子”還要早一天的時間,作爲左路軍統帥的左宗棠,那都是提前早已算計好了的。
左宗棠算計的很清楚,比什凱克的克列扎諾夫斯基集團,與盤踞在古爾班阿里瑪圖的維爾內堡考夫曼集團,雖然最近的直線距離尚不足三百里,但是,他們如果真的要想有個順暢的往來,卻必須得繞上一個一千多裡的大圈子。
因爲在這兩個集團的那段直線距離之間,聳立着的的都是一座連着一座的人跡罕至的荒山野嶺,根本就難以通行。
所以,一旦鄒國劍那裡動了手,就算是克列扎諾夫斯基有膽子選出幾個飛毛腿的死士冒死撞山前往古爾班阿里瑪圖的維爾內堡,那麼,沒有五天以上的時間,考夫曼也甭想得到任何的消息。
而局勢的隨後發展也正是如此。
二十九日午夜,從來都是被被鄒國劍當成是全軍最硬的一隻鐵拳頭的紅十四軍軍屬特務團與紅五十四師一起,藉着夜幕的掩護,無聲無息地抵近了克列扎諾夫斯基集團盤踞的前哨據點雷巴契耶。
僅僅是幾分鐘的時間,特務團的官兵們就乾淨利落地砸開了雷巴契耶的大門,半個小時後,雷巴契耶的沙俄守敵一個整團被全殲。
而當雷巴契耶的戰鬥還在進行中的時候,紅十四軍的另外三個師——紅五十三、紅五十五及紅五十六師,則幾乎是齊頭並進,怒潮般向着克列扎諾夫斯基集團盤踞的腹地席捲而去。
七月一日,一大早送走了要返回維爾內堡的扎哈羅夫,接着又一身輕鬆地領着十幾個衛士跑到郊外打了一整天的獵,難得地狠狠瀟灑了一回的克列扎諾夫斯基,還是在他的那個“獵場上”,得知了太平天國軍隊已經向他發起了全面進攻的壞消息。
這個壞消息的到來,不僅令克列扎諾夫斯基感到意外,尤其還更是叫他感到震驚異常。
因爲在他所得到的這個報告中,他那個伸向太平天國方面的觸角——雷巴契耶要塞連提都沒有被提到,而直接攤在他面前的,就是他東面的格格圖布拉納、沙木什、布龍代等地,均都遭到了太平天國軍隊主力猛烈的圍攻,均都哭喊着要求增援。
等到驚慌失措的克列扎諾夫斯基跑回比什凱克城內,手裡攥着那幾份求援信,還在對着地圖苦思到底捱打的這幾個地方哪裡纔會是太平天國軍隊攻打的真正重點,到底是不是應該趕緊發兵救援,又該怎麼出兵去援救的時候,實際的戰場上早就又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鄒國劍所指揮的紅十四軍也跟西北軍區各軍基本類似,除去軍屬特務團裝備有清一色的火槍之外,其他各部則大都還是以冷兵器爲主。
但面對那些看似要比自己裝備的更精良的沙俄鬼們,鄒國劍卻絲毫也沒有因此而感到任何的沮喪。
由於平素的嚴格訓練,及在無數次的戰火的錘鍊下,紅十四軍早已練就了一身的高超技藝,成爲了一支無堅不摧的鋼鐵之師。
六月三十日黃昏,紅五十三師兵臨布龍代城下。
面對由於措手不及而根本還來不及組織起全面防禦的沙俄鬼,率先進至布龍代城外的紅五十三師前衛營,也不等後面的主力及掩護炮火到不到位,就直接朝着眼前的這座布龍代城猛撲上去。
因爲要對付布龍代這種用兩三尺厚的黃土牆所圍成的小土城,紅十四軍的官兵們實在是太有經驗了。
一百多紅軍官兵,在虛張聲勢的營主力人馬的佯攻下,尾隨着剛剛被集中丟下去的幾乎是全營弟兄們的揹包,奮不顧身地跳進兩三米深的護城壕,利用護城壕作掩護,首先躲過來自城內的沙俄鬼們的槍彈。
接着,是一排的天朝紅軍看家法寶——手榴彈,被準確地丟進了城內。
藉助手榴彈的掩護,在早已搭起的人梯頂部,幾個肋下夾着足有兩尺見方的大炸藥包的紅軍士兵,在不同的地段同時騰身躍出護城壕。
在沖天的轟鳴聲中,布龍代的土圍牆不得不要露出一個或者同時是幾個的吃牙咧嘴的豁口。
這時,飛蝗般的手榴彈開始奔着豁口處而去。
在衝騰的硝煙和漫漫的黃塵之中。一個個人梯再接連不斷地把紅軍的士兵送到護城壕外。
而飛出護城壕的紅軍士兵,一撥提着裝滿了手榴彈的布袋子,就倚在破爛的城牆下,用一一個接一個的手榴彈,炸散還敢在牆內繼續頑抗的沙俄鬼們,搶佔豁口;另外的一撥,則迅速解下提前就早已係在了腰間的繩子,一頭緊攥在手裡,一頭飛快地丟下護城壕……
還沒等布龍代的守軍徹底清醒過來,前衛營的官兵們就已經鞏固並擴大了攻城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