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章與類似的情況一樣,作爲“天朝上國”的大清國,雖然接納了哈薩克這個小弟,卻並不真正地……
在大明朝的後期,méng古一族按照各自活動地域的不同,共分爲三大塊,即漠南méng古(遊牧於今內méng古自治區)、漠北喀爾喀méng古(遊牧於漠南méng古的北方)和漠西的厄魯特méng古。
而在這其中的厄魯特méng古,又分爲四大部落:綽羅斯即準噶爾部落(遊牧於巴爾喀什湖以東、天山以北的伊犁河流域)、杜爾伯特部落(遊牧於額爾齊斯河兩岸)、和碩特部落(遊牧於烏魯木齊地區)以及土爾扈特部落(遊牧於塔爾巴哈臺地區)。
厄魯特méng古四部,是一個鬆散的聯盟,以往,大家都是共奉和碩特部的首領作爲盟主。
十七世紀初,隨着準噶爾部的勢力逐漸強大,聯盟中的土爾扈特部因長期受準噶爾部的排擠,不得不西遷,到了額濟勒河(今伏爾加河)流域遊牧。而和碩特部,也遷移到了青海一帶。自此,厄魯特的四部聯盟基本宣告解體。
一六七一年,一直在西藏當剌嘛的噶爾丹,趁着準噶爾部最高層內訌,奪得了部落的統治權,並在隨後的幾年間,不是進攻青海的和碩部,就是猛打天山以南的回部(維吾爾族)。
一六七八年,西藏的達賴五世喇嘛頒賜給噶爾丹準噶爾可汗名號。
而通過不懈的努力,在完成了對漠西méng古其它各部的兼併及對回部的控制之後,噶爾丹也把他那個過去的準噶爾部落,已經實際打造成了一個勢力覆蓋天山南北的強大的準噶爾汗國,控制着西起巴爾喀什湖,北越阿爾泰山,東到吐魯番,西南至吹河、塔拉斯河的廣大地域。
但自此再往前推幾十年,也就是早在努爾哈赤當處的後金政權建立之時,漠南méng古的十六部四十九個首領,就都先後歸屬了後金,並還於一六三六年熱情推舉皇太極爲méng古大汗的繼承者,奉上“博克達?徹辰汗”(即寬溫仁聖皇帝)的偉大尊號。
皇太極就位大清國的皇帝后,漠北méng古各部開始相繼向清朝稱臣納貢。
一六三七年,厄魯特méng古四部聯盟首領和碩特部的顧實汗,也終於向皇太極遣使通貢,並在一六四六年再次奉表進貢之時,獲得了大清國皇帝賜給的甲冑弓矢,以及令其統轄厄魯特諸部的最高權力。
於是,當初的三大méng古勢力,除去漠南méng古已經實際歸屬進了大清國的版圖之外,漠北méng古和漠西méng古也就都早成爲了大清國的藩屬。
這顯然不對噶爾丹可汗的胃口。
在噶爾丹的心底裡,只有他才真正有資格承襲他們的老祖先成吉思汗的衣鉢,作爲全méng古的最高統治者,巍然屹立於這個世界之上,而不是那些什麼女真人。
當然,噶爾丹的最高理想也絕不是隻去單單地一統整個méng古,而是想像他們的老祖先成吉思汗一樣,再創一個大元帝國的輝煌。
就這樣,一六八八年,噶爾丹開始把他蓄謀已久的“東進政策”投入了實施,突然率大軍越過杭愛山,大舉進攻土謝圖汗,迫使喀爾喀méng古的諸部南遷。
在噶爾丹“東進政策”之中,首先是要跟已經把中國都搞到了手的大清爭奪對青海和碩特與漠北喀爾喀的控制權,一統méng古。而當把這第一步成功地邁完了之後,他接着就要像秋風掃落葉一樣地,把女真人再趕回到他們的大山溝子裡去,也享受一下他們的老祖先和女真人都已經享受過了的那種能把中國騎在胯下的幸福感。
然而,噶爾丹把問題想的實在是太簡單了。
噶爾丹根本沒有想到的是,那些此刻正騎在中國人的頭上作威作福的骯髒的女真人,居然把他這個有理想、有追求的純純粹粹的成吉思汗的子孫,描繪成了一個要企圖分裂中國的最無恥的反叛惡人,並引起那個早已亡了的中國的人神共憤。
對於女真人的這種醜惡行徑,以及那些亡國者們的表現,噶爾丹不僅是氣憤無比,還委屈異常。
孃的,就興你們放火,難道還不許老子點燈了
這是噶爾丹對女真人咒罵。
姥姥的,老子又何時分裂你們了
這是噶爾丹對那些已經留起了女真人的大辮子的亡國者們的無奈。
我噶爾丹從來都是一個頂天立地的成吉思汗的後代,從來也沒有宣誓當過女真人的奴僕,從來也沒有承認過自己是中國人。我反叛誰了?我又分裂了誰了?我只不過是正在做着一個我所應該做的偉大事業而已。
但不管噶爾丹多麼的憤怒,多麼的委屈和無奈,他卻改變不了現實。
在女真人和他眼中的亡國者們的協力打擊之下,九年後,噶爾丹大業未成身先死。
而在噶爾丹敗亡六十年後,準噶爾汗國徹底化作了南柯一夢。
大清國對準噶爾汗國的痛剿,使得本是岌岌可危的哈薩克一時間峰迴路轉。
曾經率領着哈薩克人積極配合清軍進剿準噶爾部,終於走出了亡國的黑暗的阿布賚,自一七五七年開始,連續四年派出使者前往大清國的國都和熱河行宮朝覲大清國的皇帝陛下。
多次拒絕了沙俄的冊封的阿布賚,不僅得到了大清國乾隆皇帝所頒發的冊封詔諭,使其所統轄的中玉茲成爲了整個哈薩克的三玉茲之首,還得到了大清國皇帝的各種優厚賞賜。
而在此之後,哈薩克的各部首領們,也都開始不斷地入覲,並接受着大清國皇帝的冊封。
哈薩克顯然已經成爲了大清國的藩屬之國。
不過,與類似的情況一樣,作爲“天朝上國”的大清國,雖然接納了哈薩克這個小弟,卻並不真正地對小弟們給予任何的呵護。
而是在大清國與哈薩克汗國的從屬地位已經得到了實際的確認之後,依然公開宣佈,絕不干涉任何哈薩克的內部事宜,就算是哈薩克內部的同志們相互間打翻了天,誰也別指望着“我大清”的調停和撮合,同時也不允許任何的哈薩克的百姓們進入“我大清”生活。
也難怪,畢竟“我大清”地大物博,離開誰都能照樣好好地活着,至於說在外面收的那幾個小弟,不過就是爲了在閒暇時吹吹牛皮而備下的口彩而已,誰又真會當真。
唉,可憐的哈薩克的同胞們啊,“我大清”既然連家務事都懶得管你們,要是到了再有xìng命攸關的危難時刻,就更甭指望着“我大清”能幫你啥了。
果然,當一七八一年阿布賚大汗去世後,由於外面得不到“權威人士”的威懾,而內部又無人能服衆,yòu人的汗位很快地就使得中玉茲陷入了分裂。
哈薩克汗國最危險的時刻也隨之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