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在伊藤博文眼睛裡的,是正從東北方向猛壓而來的“大片大片的”白帆。..
韓正熙所率的二十餘艘戰艦一亮相,使得豐後水道的這場大海戰的天平,完全傾向於了朝鮮一方,同時也使得伊藤博文再沒有了可以向豐後灣靠攏的機會。
雙方的炮聲愈發激烈,整個大海戰的戰場上海水如沸。
在斬蛇必先斬頭的堅決信念下,韓正熙和樸鎮海如同接力般地,一次次盪開日軍的艦羣,撲向伊藤博文的旗艦“昇平號”。
伊藤博文艦隊的陣型,不斷被優勢的朝軍艦隊所撕裂、所切割,而他的那艘旗艦“昇平號”,則更是在韓正熙和樸鎮海這種決不放棄的兇狠招數面前,最終被切斷了與其它友艦之間的一切聯繫。
孤零零的伊藤博文,成了樸鎮海所率三艦圍獵的獵物。
在一排呼嘯而來的炮火聲中,懸掛着“大日本”太陽旗的“昇平號”桅杆被打成兩截,高高在上的太陽旗,如同一片秋日裡的落葉,帶着百般的無奈,搖搖晃晃地飄落進苦澀的海水之中。
又是一排炮彈飛來,“昇平號”的艦艏和指揮台同時中彈。
或許還真有伊藤博文此前所曾無比期待過的冥冥之中的日照大神的眷戀,那顆帶着憤怒的呼嘯,首先直奔“昇平號”指揮台而來的炮彈,竟然不偏不倚地恰好砸在了正撅着腚,雙手抱頭打算躲避一下的伊藤博文的後腦勺上。
伊藤博文的腦袋剎那間被砸了個稀爛。連炮彈的爆炸聲都來不及聽到,就急急火火地趕去了閻王爺管轄下的地獄……
至十七日正午,伊藤博文的機動艦隊除去少量艦隻狼狽逃竄出了韓正熙和樸鎮海的獵網之外,主力已不復存在。
而與命運悽慘的伊藤博文相比。無論是還尚在豐後灣之內正在進行卸載的,或是那些已經卸載完畢,開始打算着要返回周防、伊予的日軍運輸艦船,其命運則是沒有最慘,只有更慘。
因爲不管怎麼的,在朝鮮人的兇狠打擊面前,伊藤博文好歹還能做一番垂死的掙扎。
可這些被伊藤博文“拋棄”了的運輸艦隻呢,卻連個還手的氣力都沒有。只能像是一塊塊被整齊擺放在了砧板之上的肉,任由武裝到牙齒的朝鮮人的戰艦們宰割。
李範晉所帶的朝鮮海軍三、四兩支隊的戰艦在衝至豐後灣海域之後,他所舉起的利刃首先對準的,竟然還不是位於豐後灣內的。各個滿載的日船,而是那些正在返航途中的空船。
儘管面對都是一些根本毫無防護力量的日船,但李範晉依舊採用了很是規範的打擊手法,在經過了一番攔頭和把本就是很有規矩地行駛着的日船往一起再稍微地攏了攏之後,這才餓虎撲食似的連槍炮打擊加橫衝直撞。將所能夠見到的近二百艘大小日船,全部送入了海底,徹底摧毀了日軍向豐後登陸人馬提供支援的二次運輸能力。
直到在認真地完成了這一切之後,抹了抹嘴兒的李範晉才彈彈衣衫。又指揮着其麾下的二十餘艘戰艦,撲向豐後灣。
豐後灣內的豐後港。僅僅只是一個小漁港。
此時,灣內靠近港口之處。雲集着三、四百艘不得不排起一條條的長龍,耐心等候着卸載的日軍運輸船隻。
而在灣口的地方,是已經完成了卸載的來自周防藩的另外一支船隊的集結地。
作爲反攻九州島作戰的總指揮的木戶孝允,素來本就是一個辦事不僅非常精細,而且還非常有邏輯的人。在爲大久保忠尚的反攻九州島部隊提供堅強的後勤保障一事上,木戶孝允表現得更是如此。
由於運力和登陸選定地的種種客觀條件制約,木戶孝允儘管耗盡了最大的努力,在首批的運送當中,也只能是把大久保忠尚所指揮的近衛第二軍團第四、第五師團及伊予、土佐、備前、備後等藩雜牌武裝,總計約三萬餘人的參戰人馬送抵豐後港。至於登陸人馬所需的其他諸如糧草、彈藥等各類物資,則只能依靠參加首批運送行動的船隻返回之後,才能繼續起運。
因此,爲了確保各類軍用物資能夠及時而有秩序地運往豐後港,早在參戰的運輸船隻出發之前,木戶孝允就將它們做了明確的編組,比如周防一組、周防二組、伊予一組、伊予二組等等。
不僅如此,木戶孝允還嚴令各運輸船組的帶隊者,不僅要有組織、安全地將大久保忠尚的人馬運抵豐後港,還得組織地把各個運輸船組按計劃安全地統統帶回來,任何人、任何船隻若是膽敢搞一些無組織、無紀律的獨立行動,等待他們的,都將會是軍法的無情嚴懲。
日本人是守規矩的,更何況還有個無情的軍法擺在那裡了。
被李範晉艦隊全部埋葬在了深海之下的那近兩百艘船隻,就是已經完成了將近衛第二軍團的第四師團有組織,且安全地送抵豐後港,又有組織、有計劃地重新集結在了一起之後,才踏上返航的旅途的周防一組、周防二組和伊予一組的船隻。
而此時正在豐後灣的灣口進行有計劃的集結的,卻還沒有集結完畢的,則是已經忙了一整夜卸載重任的,負責運送近衛第二軍團的第五師團的周防三組和周防四組的運輸船隻。
只是很遺憾,它們已經不需要再把什麼有組織、有計劃的集結和返航了,因爲辦事精細而又極富邏輯性的木戶孝允,已經把這裡變成了它們的終點。
豐後灣內這種相當有規矩的大場面,令趕到這裡來的李範晉都不僅嘖嘖稱歎。
之前已把全艦隊排成了一字搜索橫隊,在緊着往這裡的一路上,由於始終再也沒有見到一艘倭奴運輸船隻的出現,李範晉的心裡甚至還曾犯起過不止一次的嘀咕,莫非倭奴們的運輸船隊從別的航向溜走了?
可現在,李範晉終於把他那顆緊提着的心穩穩地放了下來,奶奶的,原來它們還都規規矩矩地趴在這裡。
“給我一個不留地往死裡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