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怎麼直到現在也沒有見到哪怕就是一艘的太平天國紅海軍的戰艦呢?
對了,丹尼中校在這裡不僅不可能會見到任何一艘的紅海軍戰艦,就連那些被他恭敬地迎上“烈焰號”受降的,也根本不是紅海軍的水兵們,不過只是幾十個太平天國商船的武裝水手而已。..
丹尼中校逃得實在是太慌亂了,慌亂中的他忘記了應該堅持始終地都要貼着日本本島的海岸線跑,才能避免更多麻煩的這個基本原則,而是在稀裡糊塗之間弄跑偏了奔逃的航向,竟然偏到了靠近蝦夷島的一側,正好在鬆前港外與不久前纔剛剛由陸奧灣雲集此地做暫避的,那支被魚在淵劫持了的太平天國大型運輸船隊相碰。
已經被太平天國的紅海軍嚇破了膽的丹尼中校,在猛地又看到了遠處暮色間的船隻之上所飄揚的太平天國紅色旗幟之際,根本沒加細辯,就立時認定他是撞上了太平天國紅海軍的大型戰鬥羣。
可現在的丹尼中校終於明白了,他,一個堂堂的西班牙帝國海軍中校,還有他的這艘“烈焰號”蒸汽雙桅巡航艦,最後所選擇的投降對象,怎麼竟然會是太平天國的老百姓!
面對着眼前的這種情形,丹尼中校若是有些想不通也很自然,不過,他不應該有什麼遺憾。
一個武裝到了牙齒的軍人,居然糊里糊塗地投降於了一羣老百姓,這或許是件有點兒傷面子的事情。但是,如果相比起他那無比的珍惜性命來,丟掉點兒所謂的面子,還真根本不上什麼。
與這位心情一時複雜的丹尼中校相比,“阿方索號”的那位艦長顯然就可以單純很多。
竄出了陸奧灣,遠離了那炮聲隆隆、駭人心魄的戰場,放眼四望,只有滿目蒼茫的海水,終於再也不會見到了任何敵人的他。除去一個“逃”字之外,其他的什麼都無需多想。
在他那不停地厲聲吆喝,和幾乎是不絕於口的一再催促下。“阿方索號”跑得風馳電掣,跑得順風順水。最後,直跑得即便是在與他們那兩艘正奉命由暫避地火急火燎地朝着陸奧灣趕的補給艦迎面相遇的時候,竟然想都沒想地就跟它們嗖地擦肩而過。
結果。“阿方索號”倒是徹底地逃了,但那兩艘還在傻乎乎地急着要去給自己的艦隊做補充的補給艦,卻一頭扎進了虎口之中。
曾經也想追上一追,可真正的追擊行動還沒有展開,就只能乾瞪眼瞅着西軍的兩艦一東一西絕塵而去的李玄益。正爲自己既幫不了陸奧灣內還在跟西軍激戰中的紅海軍的忙,又實在想不出還有啥其他的事情可以去做,只好遵照本次大戰總指揮吳佩上校的戰前部署,繼續在陸奧灣的灣口“閒轉悠”而鬱悶的時候,正好,那兩個倒黴蛋——西軍的補給艦編隊就急火火地跑來了。
還沒等西軍的這兩艘大型補給艦清醒過來,早就被餓極了的餓虎一般的李玄益艦隊團團圍住。
在捱了李玄益艦隊的好一通胖揍之後,根本沒有自衛能力的這兩艘西軍補給艦在重傷之下。艦上的官兵們只得一面高聲哭喊。一面紛紛搖動起艙室裡抓起的白布單,身上撕下的白襯衣、連扯帶脫下的白褲子,有的甚至還高高地舉着塊刷過了白漆的木板子,向朝軍艦隊求降……
十五時二十四分,隨着“曼努西亞號”和“貝爾格拉號”鐵甲艦先後被海水所完全吞沒,陸奧灣內的這場大戰。在歷時一個多小時之後,終於宣告徹底結束。
已經趨於平靜的陸奧灣的海面上。漂浮着“曼努西亞號”和“貝爾格拉號”兩艦所遺留下的各式各樣的雜物,還有一個個正在海水裡做着掙扎的西軍官兵。
在將打掃戰場、救撈落海西軍官兵之類的事情。都統一地交由正爲俘獲了西軍的兩艘補給艦而興高采烈的李玄益去辦理之後,吳佩和董子敬兩人沒有在戰場上做更多的停留,就帶着各自的艦隊一起駛向了箱館港。
經過了陸奧灣這一戰,儘管吳佩和董子敬的兩艦隊還都看似能全身進往箱館港,但在他們各自的艦隊之中,其實也有數艦因中彈或遭受撞擊而出現了輕重不同的傷損。尤其是吳佩艦隊的“遼陽號”和董子敬艦隊的“阿勒丹號”,由於多次中彈,兩艦之上無論是人員還是艦體的傷損都更是比較嚴重,暫時已經難以再執行新的戰鬥任務。
所以,現在的吳佩和董子敬最着急的,就是趕緊將“遼陽號”、“阿勒丹號”等輕重傷損不一的艦隻安全帶進箱館港,在全面安排好各艦的搶修及天國運輸船隊的事宜之後,他們還要繼續去執行紅海軍總部所下達的另外一道命令。
然而,正當已經略顯輕鬆的吳佩和董子敬率領着他們的艦隊還在趕往箱館港途中之際,才分手了不過一個多小時的李玄益的急電竟然又到了。
原來,直到這時的李玄益才猛然想起來,在與總指揮總指揮吳佩上校分別之時,他僅僅只是簡單地告訴總指揮,西賊的“烈焰號”和“阿方索號”兩艦都早已逃脫,卻並沒有具體地將那艘“烈焰號”已經奔往了鯨海方向的情況,通稟給這位總指揮。
孃的!
看到李玄益這個遲到的稟報,猛地一跺腳的吳佩,在發出一聲兇狠的咒罵的同時,又禁不住地被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發信號,‘土謝圖號’隨同旗艦火速趕往鬆前,其餘各艦跟隨董司令官繼續駛向箱館!”
劈波斬浪,如出弦利箭般的“寧古塔號”的指揮塔上,額上泛着殷殷汗水的吳佩,兩眼大瞪着,直勾勾地盯視着前面那已經漸現昏暗的茫茫海面。
此時吳佩的內心深處是無比的焦慮。因爲在他看來,如果要是“烈焰號”給暫避在鬆前港的天國船隊造成了損失,就算是他能再多擊沉上幾艘西賊的戰艦,那又有什麼用處,又怎麼能補償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