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既然要是既爲防止怡良南逃,又有順勢先南下取杭州的意圖,那陳玉成的部隊就不應該擺在蘇州西面,應該乘船順太湖南下,出奇兵半途攔截可能出來的怡良,或是企圖增援蘇州的清軍。”黃再興認真思考了一番,望着安王說到。
“林鳳祥是個有經驗的人,又擅長於打運動戰,我估計他是不會把陳玉成放在那裡專心等候怡良出城的。”林海豐滿有把握地笑了笑。
“是啊,北伐雖然半途終止了,可是林侯縱橫皖北,巧渡黃河,把清軍鬧的團團轉,足見林侯的謀略了。”黃再興贊同地點點頭,想了想,又問到,“殿下,如果先打杭州的話,萬一一時僵持住了,則很有可能造成我天軍在杭州和上海兩線作戰。上海方面一旦洋人介入,單憑曾水源部的力量還是單薄了許多。”
“你考慮的有道理。”林海豐朝着上海的方向看了一眼,“眼下清庭對江南的一切政令已經很不通暢了,各地清軍已經到了各自爲戰的關鍵時刻。他們之間,不會再有什麼更緊密的配合、協同。蘇州一下,勢必要進行防禦,既然如此,不如就勢進攻,進攻是最好的防禦。杭州雖堅,可是沒有象樣的外援,杭州只要一下,浙江同樣變得羣龍無首,則江浙都屬於天朝了。所以,我考慮由林鳳祥指揮紅一軍、秦軍圍攻杭州。而教導旅此戰結束後立即攻佔青浦,協同曾水源部,和劉麗川的上海守軍裡應外合,打破龍華一帶清軍的南營。這樣,就把殘餘的清軍北營孤立在上海一隅了。”
“可惜我們的戰船還沒有洋人的堅利,否則……”黃再興似乎有些遺憾的樣子。
“是啊,爲了天朝能雄立世界之林,我們不僅要有一隻強大的陸軍,還要建立一隻強大的海軍。”林海豐豪邁地看了看黃再興,手高高地一揚,“整個中華大地都是屬於我們的,我們想去哪裡去哪裡,任何力量都阻止不了我們的步伐!”
“走?”胥門附近的一處不大的宅院裡,有些神不守舍的郝立宿彷彿不認識似的瞅着怡良,“去哪兒?”
“這麼拼下去,只能是坐以待斃。”怡良臉上有些發燒,根本就沒心思在意對方臉上的神色變化,“爲了保存一些和長毛周旋的實力,必須先撤出蘇州,去……去杭州,會合那裡的人馬,再圖良策。”
“大人,說起來輕巧,藩庫裡的上百萬兩庫銀怎麼辦?”郝立宿使勁兒嚥了口吐沫,關心地問到。
“來的路上本官已經派人知會了何桂清,叫他想辦法搶運多少是多少。”怡良抹了抹額頭還在不停冒着的汗水,緊咬了咬牙,眼睛立忽然暴起一陣的兇光,“各門守衛的兵馬還能堅持幾個時辰,郝大人趕緊按照事前的佈置,將城內那一百多個重要目標全部焚燒,尤其是糧倉,無論如何不能留下。本官先打前隊出城,在城外迎候你和何大人。”
看着郝立宿點頭答應,怡良掉頭出了房門。時間緊迫,哪怕在城裡多耽擱一刻,都會有說不清的危險存在,怡良走的匆忙,甚至都沒有顧的上看眼院子裡集合着的,那些似乎是嚴陣以待的郝立宿的手下。
隨着怡良出了房門,裡屋走出來的年輕人,他疑惑地看着郝立宿,一指門口,“郝大人,這麼好的機會,就放他走了?”
郝立宿站起身來,望着剛纔就躲避在裡間屋的顧雪江,輕輕搖了搖頭,“同僚一場,本官實在是不忍心下手。”
“可是他卻很是忍心的,甘願把蘇州化爲一片焦土!”顧雪江恨恨地說着,隨即又兩眼直盯着郝立宿,“郝大人,還沒有最後想通嗎?”
郝立宿看了看顧雪江,忽然又坐了下來,低垂着頭。真的就這麼去和那些“匪”類融合了嗎?
顧雪江似乎看透了他的心理,遺憾地笑了笑,“郝大人,實話和您說,本來人家是不想叫小侄再來和您接觸的。不過,小侄是念及您和家父的多年交情,不人心看大人成爲人家刀下冤魂。時間不等人了,不用一兩個時辰,蘇州就會被攻破,到時候什麼可都晚了。藩庫是大人您負責保管的,如果何桂清在那裡搞出什麼亂子來,大人您也就是擺脫不了干係的。再有,就是連小侄都已經知道你們在城中許多地方放置了火yao,別人能不知道?這把火,誰敢去點?先放棄交戰雙方的什麼宗旨,單從蘇州百姓利益上考慮考慮,大人也該有個明斷了。小侄既然來了,就是不怕死的,死了,小侄死的也值得。如果大人您覺得有必要,完全可以把小侄正法,然後您和您的手下去和蘇州共存亡。只要大人不怕揹負上千秋罵名就行。”
唉!郝立宿擡頭看了看一副大義凜然的顧雪江,長嘆了一聲。讀書又爲何來?平國治理天下,使國泰民安。既然自己沒有那個叫國家穩如泰山的能力,爲了一城百姓的安危,不這樣又能怎麼做?想到這裡,郝立宿終於慢慢地又站了起來。
“來人!”
“到!大人有何吩咐?”門外藩臺衙門的府兵應聲而至。
郝立宿扭臉看看顧雪江一會兒,忽然呵呵一笑,“賢侄,院子裡和胥門上的府兵都交給你了。”
“錫琨啊,我可是把全部希望都寄託在你的身上了,無論如何要搶先把閶門給我打開!”看着炮火的突襲差不多了,秦日綱用力拍拍早就等的不耐煩的朱錫琨。
“大帥您就在這裡等好吧,看我一個猛撲就踏平這個小小的蘇州城。”朱錫琨嚓地抽出大刀,拔腿就衝了出去。
秦日綱是搶功心切啊。爲了爭奪首佔蘇州,他把自己的部隊配置在閶門、金門兩地,同時向蘇州發起進攻。而配屬給他的紅一軍警衛旅,他卻給放在了胥門外,一方面是根據總體的部署要負責監視清軍,預防清軍南撤,順勢之下,也正好避免和自己的部屬搶功。
在炮火的掩護下,天軍靠近護城河,開始架設浮橋。十二月的河水冰冷刺骨,可是架設浮橋的天軍將士彷彿早已忘記了這一切,他們只有一個心願,那就是儘快把橋鋪設好,讓同伴們跨過河去,衝上城頭。
橋剛架穩,朱錫琨指揮着大批的兵馬就越過河去,雲梯貼上了城牆。
天軍猛烈的炮火一停止,四處隱藏的清兵又活了起來。爲了固守蘇州,怡良的確是做了很周密的準備,各個城門處,都事先備齊了各式各樣的反爬城器具。火瓶、灰石等等幾乎應有盡有。剎時間,灰石飛揚,火瓶也如雨點兒一樣丟了下來,四五架雲梯被火焰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