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那位第一位共和黨人出身的美利堅總統亞伯拉罕.林肯,他從來,也根本就沒有想到過要去成爲一個真正的偉大的奴隸解放者。
“我願意說,我現在不、過去也不曾以任何方式促成黑種人和白種人的社會與政治平等地位。我現在不、過去也不曾贊成黑人投票和做陪審員,不贊成他們擔任公職,不贊成他們與白人通婚;除此之外,我還願意說白種人和黑種人之間存在着身體上的差別,我相信這種差別將永遠禁止這兩個種族在社會與政治平等的條件下生活在一起。正因爲他們不能如此生活,在他們和我們仍然在一起的時候,則必有地位上的優劣之別,我和其它人同樣贊成把優等地位指派給白種人。”
這就是這位美利堅總統的種族觀。
當他未坐上這個總統寶座之前,還在伊利諾伊州的立法機關任職的時候,他從來也沒有用自己的力量去挑戰過他那個州的反黑人立法,但他卻投票反對過黑人的參選權,甚至還拒絕簽署過允許黑人在法庭作證的請願書。而對於那些被解放了的黑人,他則堅決主張對其進行移民,因爲他堅信,這些不開化的黑人永遠都不可能被同化進美利堅的這個偉大的白人自由社會。
不過,如今的林肯,已經不是過去那個可以把自己的一切所想,都可以隨意地信口開河攤給全社會看的那個林肯了。
在殘酷的大選中,爲了能拉到更多的選票,他必須要改變自己的形象,發表一個個違心的言論,去迎合“選民們”——也就是能夠把他送進白宮裡風光風光的北方利益集團。因此,他從一個曾經的堅決的種族主義者,搖身變成了反蓄奴的鬥士。
現在,他雖然已經成爲了偉.大的美利堅的總統了,但他卻依然還要違心地做人,因爲,對於曾經下了大本錢幫他獲得競選大勝的北方利益集團,他還必須要進行回報。
美利堅總統林肯,是一個曾經從.事過多年律師職業的人,從這一點上看,比起他的前任詹姆斯.布坎南來,他似乎總應該是更瞭解和熟知聯邦憲法。但事實是,林肯好像根本沒研究過美利堅的憲法。
所以,爲了警誡這位現在已經.變得口口聲聲都是要與奴隸制勢不兩立的總統,剛剛走馬上任的林肯,收到的是七個南方州脫離聯邦的大禮。
這叫林肯總統很惱火。
看看歐洲,一個小小的撒丁-皮德蒙王國,居然都能.把倫巴底、帕爾馬、威尼西亞以及好些個意大利的邦國聚攏在一起,成爲了一個單一的意大利國。而普魯士在忙乎着要把若干片日耳曼的土地統一成德國的道路上,雖然遇到了重重的艱難困苦,卻照樣還是一如既往地不放棄、不拋棄,繼續還爲了自己的美好理想而努力地拼搏。
再看看亞洲,那裡不僅有一個權力絕對集中化的.日本,就連那個他過去從來都懶得去觀察的那個近乎荒誕的大清國,也發生了一場翻天覆地的變化。留着豬尾巴似的小辮子的大清沒了,中國人用自己的力量,不僅打垮了大清這個殖民者,還由此建立起來了一個令人不得不刮目相看的,擁有着巨大權力和威望的太平天國中央政府。
對於這一切,林肯是相當地羨慕。毫無疑問,他應.該是一個極其熱衷於對於國家主義精神的人物,對待眼下聯邦所處的窘境,以及南方各州的脫離,他正是在通過這種意識形態上的放大鏡,在進行着認真地分析。
不能允許有任.何人,將任何屬於聯邦的土地,擅自割離出美利堅,不管他合法還是違法,都不允許。
我可以做不了一輩子美利堅的總統,但是,只要我還在做這個總統一天,我就要做一個權力最大的美利堅的總統。這纔是真正的林肯,只要能滿足他的這個偉大的抱負,他可以不擇手段。
上任一個月的林肯,派一艘運輸船進入了第一個挑頭脫離聯邦的南卡羅萊納州,他的目的是要給位於那裡的查爾斯頓港的聯邦要塞——桑特爾要塞送給養。
此時,作爲率先獨立出聯邦的南卡羅萊納州,爲了要表現出自己對那個已經過去了聯邦政府的抵抗,同時也是爲了維護自己獨立地位的榮譽,它就堅決不能再允許聯邦政府在它的土地上,繼續保有和維持這樣的一處軍事要塞。
南方人打響了桑特爾要塞戰的第一槍。
儘管這次所謂的衝突中並沒有發生人員的死傷,但是林肯終於找到了證實自己力量的絕好機會。南卡羅萊納州的行爲,無疑就是造反!心中欣喜萬分,臉上卻一定是還要表現的極其沉痛的林肯,一腳踢開那麼什麼所謂的“三權分立”,根本不在乎按照聯邦憲法的規定,他這個總統未經國會授權就沒有“徵兵和進入戰爭狀態”的權力,迫不及待地對南方分裂主義分子宣戰,立即發佈動員令,要用極端的手段來挫敗“叛亂”的每一個州。正是由於林肯的這個決定,又促使田納西、弗吉尼亞、北卡羅萊納和阿肯色四州相繼宣佈脫離聯邦。
北方,報刊鋪天蓋地的都是諸如南方叛亂者蓄意推翻聯邦政府,號召大家積極投身於爲保衛聯邦政府而戰。林肯的聯邦政府在爲聯邦陸軍大量徵召和補充兵員的同時,還大規模地擴充海軍,用以對南方進行海上封鎖,同時也開始宣佈封鎖聯邦海岸。
與此同時,南部的徵兵工作同樣也使開展的如火如茶般。林肯行使聯邦總統權力的當月,爲了應對很有可能出現的最壞局面——戰爭,邦聯總統戴維斯就曾號召徵兵十萬,兩個月後,邦聯政府又決定要把軍隊擴充至四十萬。而恰恰就是由於那位大權獨攬的林肯總統的聯邦大軍,要對南方諸州不惜採用武力手段的做法,替戴維斯做了個大大的徵兵廣告。
要知道,南北雙方的各種矛盾由來已久,絕不是一個簡單的表面上的奴隸制的問題。在南方,能夠有奴隸的人絕不是大多數,而僅僅是少數的一部分,更多的南方人根本沒有奴隸可供驅使。很多的南方人,他們也對奴隸制度充滿了不滿,甚至還會認爲奴隸制是“道德和政治上的邪惡”。
但是當聯邦政府要採取戰爭的暴力手段來對付他們的州的時候,面對着北方人的這一瘋狂舉措,無數把維護自己的州權看成是高於一切的重任的熱血南方青年,則義無反顧地或是投筆從戎,或是棄商從戎、輟耕從戎,紛紛齊聚於象徵着邦聯的星槓旗下,爲自己的家鄉而戰。
七月,南北雙方的第一次真正較量在馬納薩斯展開。這本來是一場聯邦軍隊佔有相對優勢戰爭,三萬身着深藍色制服的聯邦軍隊,面對的只是一身淺灰色軍衣的兩萬多一點兒的邦聯軍隊。但結果是,聯邦的“藍皮鼠”卻被南方的“灰太郎”揍的是滿地找牙,全軍潰敗。
爲了給自己的失敗找個藉口,無論是當初趾高氣揚的林肯,還是聯邦內部的主戰官員們,甚至連一些他們的“喉舌”,都忘記了他們曾一度高唱的嗓子都發乾的向里士滿(南方首都)進軍的戰歌,一起又開始大談失敗的原因是由於聯邦政府和軍隊從來就根本沒有真正地爲戰爭做過準備,他們不過就是想威懾威懾南方人,叫他們懸崖勒馬的論調。
其實,聯邦政府和北方的利益集團,在一開始都過高地估計了他們自己的力量,在他們看來,工業發達的北方要想制服那些滿腦子棉花絮的“農民”,根本就是一件輕鬆的事情。只要他們吼上幾嗓子,再比劃兩下子,那些南方的“農民”就會乖乖地回心轉意。另外,儘管林肯無比熱衷於已經揭開了大幕的這場大戰,但是,那些拿着錢支撐他這個聯邦政府的北方利益集團,卻不高興戰爭的規模打得太大,因爲,他們害怕戰爭的擴大會給他們自己造成不必要的損失。
實際上,馬納薩斯一戰中南方軍隊的勝利,絕非偶然。
南方軍之所以取得勝利的關鍵,是因爲他們都明白自己到底是在爲了什麼而戰,爲了保衛他們的家園,爲了保衛他們的的財產,他們可以丟掉一切。另外,由於生活習慣的原因,這些視在南部曠野中騎馬馳騁、打獵巡遊爲家常便飯的南軍士兵和軍官們,在戰前早就習慣了野外的生存方式,戰鬥力自然相對要更強。而那些北方的聯邦軍隊,卻要麼是從廣大貧苦階層徵召而來的,要麼就是從歐洲新近而來的移民,他們當兵的目的很簡單,地地道道的就都是爲了混一口飯吃,這樣的軍隊,有幾個人會願意在戰場上替你玩兒命?
總之,馬納薩斯一戰在叫北方的利益集團終於意識到了南方的“農民們”並不好惹,如果不徹底擊敗和摧毀這些“農民們”的勢力,那麼他們的損失就會更大,而且是大的難以想象的同時,也叫南方看透了北方的那個聯邦政府。
一場歷時持久、轟轟烈烈的大戰,由此再也收不住腳。
於是,由羅伯特.李所率領的士氣高昂的南方軍隊,在戰爭初期是一勝再勝。
林肯鬱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