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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城,歐楚陽自己給起了個名字,就叫大學城。大學城靠着一座方圓數十里的大湖,整個大學城沿着湖邊呈一個半圓形向外擴散。大學城的中心位置就是劍神書院的大門,大門外的廣場和三岔路口就是大學城最繁華的中心地帶。
四月初二,立夏日。劍神書院開門接納新學員的大日子。
一早,歐楚陽調息完畢,鄭重的梳洗一番,換上了一件潔白的箭袖長衫,走出客棧,沿着大路前往城中心的劍神書院大門。
大路兩邊,擠滿了看熱鬧的人羣,一眼看去盡是四處張望的人頭。大路正中,一輛輛豪華馬車輕快的駛過,車上坐着的應該都是前來應試的豪門子弟。
歐楚陽突然發現,整個大路之上,只有他一個人默默步行。
“只怕我就是整個書院最窮的特困生了吧。”歐楚陽自嘲的一笑,並不理會周圍異樣的目光和竊竊議論之聲。
“這人怎麼一個人走路來的?難道馬車都僱不起嗎?”
“誰知道呢,反正我在這裡呆了幾年,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走路去書院應試。”
“可能是個鄉下小子,覺得自己有幾分本事,便跑來試試運氣吧。”
“真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這下可真是丟臉丟到姥姥家去了,哈哈!”
“噓——小聲點,小心被他聽見了,拿你撒氣。”
“我會怕他?我二姨夫的小舅子的親表哥可是天罡門的執事。他敢惹我,我就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
歐楚陽對這些冷嘲熱諷置若罔聞,淡然的走到了劍神書院大門前。
大門外寬闊的青石廣場上,停滿了各式各樣的豪華馬車。馬車周圍各自圍着一堆保鏢侍衛丫鬟書童,安靜的等待着他們主人。
劍神書院的大門實在是有點兒寒磣,就是一道低矮的磚牆中間開了個丈許寬的門。門口連個牌匾都沒有,就豎着一座三丈高的雕塑。這雕塑是一柄漢白玉雕刻而成的大劍,看上去也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門口排着一條隊伍,幾十名服飾華美的青年男女依次而立,等着接受考覈。歐楚陽走上前去,默默的站在隊伍最後面。
一個穿着團花錦袍的年輕公子氣咻咻的嚷道:“這什麼臭規矩,門都不讓進,就讓我們站在這兒傻等?”
“就是,這要等到什麼時候去,真是豈有此理!”隊伍中頓時有幾個年輕公子跟着起鬨,門口一片嘈雜。
“肅靜!”門內走出一名灰袍中年男子,掃視了一眼,說道:“安心等候,不得喧譁。”
錦袍公子兩眼一翻,十分不滿的說道:“怎麼?讓我們這麼傻站着還有理了,話都不讓說麼?”
灰袍男子看了他一眼,冷然說道:“不想等可以走,想說話可以回去說個夠。”
“嘁——”錦袍公子不屑的撇撇嘴,“你當劍神書院是你家開的啊,你有什麼權力趕我走?你充其量不過是個看門的而已。”
“你說的沒錯,我就是個看門的。”灰袍男子淡淡一笑,“不過,我現在正式通知:你的考覈資格被取消,你可以走了。”
“你說什麼?”錦袍公子驚怒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我不知道你是誰,也沒興趣知道。”灰袍男子面色一沉,“你現在沒有資格在這裡排隊,再敢糾纏不清,就別怪我出手無情了。”
“你敢!你有種試試?”錦袍公子說着就準備拔劍。
這時,一名銀髮老者身上華光一閃,瞬間出現在錦袍公子身邊,一把按住他的劍柄。接着向灰袍男子拱手賠罪道:“我家公子年少無知,無言無狀,頂撞了先生。還望先生看在耀州孫家的面上,多多擔待,再給我家公子一次機會吧。”
灰袍男子沉吟片刻,點頭道:“天不絕人之路,我便再給他一次機會吧。帶他回去好好閉門思過,三年之後再來吧。”
“這……”銀髮老者一愣,嘆了口氣,再次拱手道:“多謝先生寬大爲懷,在下告辭。”
灰袍男子拱拱手,轉身走入門內。
“三年?我……”錦袍公子一臉不忿的還要上去理論一番,卻被銀髮老者帶着化作一道流光迅速消失在天邊。
在場衆人頓覺駭然,剛剛起鬨的幾人更是心有餘悸,壓低聲音悄悄議論道:
“我滴個乖乖……耀州孫家可是整個耀州最大的勢力之一,竟然一點面子都不給……”
“面子還是給了的,沒聽那位‘寬大爲懷’的先生說:三年之後再來嗎?如果真的不給面子,只怕這輩子都不用再來了……”
“唉!劍神書院的規矩還真不是一般的嚴格啊,這幾年只怕沒什麼好日子過了……”
……
正議論着,周圍突然爆發出一陣驚呼:
“快看天上!我滴個神!”
歐楚陽順着周圍人羣的目光擡頭一看。
只見天空中緩緩走來八名天階高手,這八名高手邁着整齊的步伐,如同雲端漫步一般,一步一步從空中走了下來。他們八人合力擡着一頂轎子,一頂金光璀璨的八擡大轎。
見此場面,歐楚陽也不禁暗暗咋舌:八個天階大能擡轎子,好大的排場……
轉眼間,八擡大轎穩穩的落在地面,轎中走出一人。
此人一身玄底金線騰龍袍,頭戴紫金冠,顧盼之間,神情威嚴。
“天罡門少主,尹天澤!”
不少人認出了此人,一陣驚呼。
尹天澤嘴角泛起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似是對周圍人羣的反應頗爲滿意。他不動聲色的走到隊伍最前方,腳步一頓。
排在隊伍最前面那人立刻低下頭,很自覺的走出隊列,把位置讓給尹天澤,自己則灰溜溜的走到隊伍最末端,排在歐楚陽的身後。
“換了我,可能也會讓的。”歐楚陽笑着回頭說了一句。這種出風頭的事情,實在沒什麼好爭的。誰要喜歡出風頭,那就由他去吧。歐楚陽來劍神書院,只想安安心心的修煉幾年,早就打定了韜光養晦的主意。
“多謝。”身後那人拱手道:“在下公孫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