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曾樊

今晚元邑好生奇怪,東扯西扯現在又扯到薊雲身上,薊雲會游水和他有什麼關係?

他剛纔說什麼?!

他說薊雲本來就會游水!他說……薊雲本來就會游水?!

如此……薊雲那日畫船溺水又是怎麼一回事?

“有些事,有些人我們覺得自己看得很透其實並不是。”元邑望着天上那輪寒月繼續說着,彷彿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意有所指。

難道薊雲是故意的?怎麼會……

三月的夜風吹在身上竟是徹骨的冷。

三日後我去接那孩子,不想元郢早已先我一步將那孩子接走了。

孩子沒了我索性留在薊府等薊雲回府,可是等到日落也沒見到他人。

悻悻回了府,府中一片熱鬧非凡。

倒回門口看了看,沒錯是我的太師府沒錯。

進了前院,交談聲夾着歡笑聲自前廳溢出灌了滿耳。

聽清說話之人的聲音我的腳釘在了院子裡。

前廳人影幢幢,老的小的擠了滿滿一桌子。

曾樊帶着曾家莊一家老小全都來了府上,這是要吃掉我一層皮哇!

遠遠的,曾樊透過層層花枝看到了我立馬扯着嗓子響亮喊了聲:“有才,你回來啦!”

有才這名兒聽在耳朵裡真是刺耳。

曾樊是我的從小一塊兒長大的好兄弟,後來他出去闖蕩江湖小有成就便有了現在的曾家。

他這個人優點很多卻有一個大毛病,無事不登三寶殿!

上次相見是三年前的事了,當時他在江湖上闖了禍沒法脫身被人追上門來還是我義氣出手用了一年的俸祿才換回他一條小命兒。

今日……這是又闖了什麼禍?

衝着曾樊笑笑邁出的腿似千斤重,我邊走心中邊犯嘀咕,今日一大家子都來了想來必不是件小事兒。

“曾樊,你怎的有空來看我?”

曾樊站起來上前來迎我,曾家老小也紛紛站起來相迎。也是,怎麼着我也是個位極人臣的大官兒,以自己現在的身份他們見了我自是要做足禮數的。

大跨出幾步我迎上曾樊,沒靠近時因着月色朦朧燈光晦暗看不清他的模樣方纔走近我一臉的笑僵在臉上,我神色緊張拉住他的胳膊語氣中滿滿的懷疑:“你……是曾樊?”

面前的人仿若對我的反應相當滿意,他揚了揚粗黑挺拔的眉毛,一張臉浸在燭光中棱角分明:“怎麼?做了太師連我都認不出來了?”

我眨眨眼睛再次確認:“你……真的是曾樊?”

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從人羣中走出來,他眉眼安靜笑意淺淡衝我恭敬行了一禮,眼中有恭敬也蒙着些笑意:“回太師,此人的的確確是曾樊。”

下一刻,我一隻手結結實實捏在曾樊臉上,他齜牙咧嘴掙扎着我哈哈大笑兩聲:“臉上的肉怎的全沒了?”

我這般驚訝不是沒有道理,三年前具體來說是自從曾樊出生起他便是個徹頭徹尾的大胖子,直到三年前見他時他還是一身的肥肉。

當年若不是因着滿身的肥肉跑不動他怎會被人追上門來,還害得我賠上了一年的俸祿。

現如今的他,健壯的胳膊,精瘦的腰身外加分明清秀的五官我哪裡認得出來?

看他的臉被我扯得紅了一塊我才鬆手,回頭對上先前的少年我問:“你是……”

那少年又是恭敬行了一禮:“回太師,草民是曾樊的表弟曾昱。”

一隻胳膊隨手往曾樊肩上一搭我笑得燦爛:“曾樊,雖說你現在也是一表人才,但你這表弟的舉止談吐卻生生比你強出十幾二十幾倍,哈哈。”

他也毫不客氣將一隻胳膊搭上我的肩:“聽聞太師近來名聲不錯,似是男女通吃?哈哈……”他後面的笑聲明顯比我方纔的高出好幾倍。

本就不是秘密的事被他拿到檯面上這麼興師動衆地一說我一張老臉有些綠,伸手打掉他的胳膊隱約能聽見周遭強行壓抑的嗡嗡笑聲我一張臉更綠了:“守着這麼多人說話正經些。”

意識到自己說得有些過曾樊趕緊收了笑在桌邊坐下還拉着我一併坐下:“來,坐。”

因着方纔的窘況我不說話,曾樊夾了幾筷子菜放進我碗中語氣中多了些討好的意味:“來,吃菜。”

白了曾樊一眼我拿起筷子吃了口,曾樊又遞了杯茶過來:“來,喝茶。”

“我說咱們究竟誰是主誰是客?”

曾樊怔了怔但也只是一瞬他便咧嘴笑開,肩膀使勁撞了我肩膀一下眼神中滿是不在乎:“你的不就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