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救人

我在營帳裡來回走着聽了赤羅月的話有些於心不忍, 只是再於心不忍再愧疚萬千我也不能給她迴應。

叱羅月對我的那份心思誰人不知何人不曉?若是此刻我讓她進賬詳談搞不好會被有心人拿去利用傷了曾樊的心。雖然我們之間不可能發生什麼但還是要小心爲好。

營帳外,被拉長的人影側耳聽了聽發現依舊無人答話她自嘲笑了笑夾着些失落:“本來有些話不應該再說畢竟自己已經嫁人,只是……只是……”叱羅月說到這裡心情十分沉重, 聲音不覺小了一些, “只是我實在是放不下太師, 也許太師覺得分隔兩地我會慢慢將太師淡忘會嘗試和曾樊一起生活, 但是我從未放下過太師, 從來沒有,從來……都沒有……”

腳步聲漸遠,她的聲音化在了風中有些虛:“因爲捨不得所以放不下, 現在放不下以後……也不會放下……”

待叱羅月徹底走遠我摸摸一腦門兒的汗感覺有些對不住曾樊,畢竟他的妻子時時刻刻這般惦記着我於他委實不是個體面事兒。

真是冤孽啊!

早晨的太陽慢慢升起來照得整個背有些發燙。

“太師, 咱們還要這般等多久?”阿六滿頭大汗蹲在茅草堆裡。

抹了一臉的汗珠子我同樣在茅草堆裡衝着阿六回道:“再等等, 此事若是成了咱們就能回洛國了。”

聽到“洛國”兩個字阿六大汗淋漓的臉上笑得燦爛。

最近這段時間蒐集到匈奴侵佔洛國村子的證據挺多, 就是……還差一個人證。

來之前早就讓阿六打探好了,今日晌午之前會有幾名匈奴兵壓着幾名逃跑的村民在此經過去前面的山頭, 只要能活捉他們就能證明匈奴的惡行。

日頭越爬越高,整個後背都溼噠噠的,額邊的頭髮黏在臉上黏糊糊的很難受。

忽然,阿六猛地拽了下我的衣角小聲道:“太師,來了, 來了!”

扭頭看去, 幾個匈奴兵扭着幾個村民打扮的人從道路盡頭走來。

後面的匈奴兵扭着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村民往這邊走, 那幾個村民稍微走得慢些便會遭遇對方的拳打腳踢, 其中一個年紀稍微大些的村民被打得一瘸一拐的臉上還有一片淤青。

該死的匈奴兵!

領頭的匈奴兵還在不停催促:“快點兒走, 到了前面那座山我們大哥還有事要問你們。”

話音剛落後面的匈奴兵對着一羣百姓又是一頓拳打腳踢:“還不快點兒!!!!”

半起的手我一下子揮了下去,士兵們一下子蜂擁而上將幾個匈奴兵圍了個水泄不通。

給了士兵們一個眼神我霸氣道:“綁了。”

匈奴兵不消片刻被綁成了個糉子, 村民被救一個個喜出望外上前來道謝:“多謝壯士出手相救!”

爲了避免引人注意今日來的士兵連同我和阿六全是一副村民打扮是以他們沒有識破我們的身份,我笑着擺擺手:“不謝!”

一位老者被扶上前來,方纔聽其餘村民好像喚他保長來着,老者腫着半張臉十分感激:“前些日子一位公子將我們救下安置在一處說是讓我們作證,昨日忽然說不用我們作證了讓我們自謀生路去。這不,剛離開就被這些個匈奴兵給抓了。”

我面上一笑,心中卻有了定論。

回了軍營元邑正吩咐人幫曾樊叱羅月收拾行囊,我快步踱了過去:“你們這是要走了麼?”

曾樊見我回來立馬上前拉住我的胳膊面上是不捨的形容:“有才,你我兄弟二人又要分離了。可汗今日派人來催,說是讓我們務必立刻回鮮卑不能再在外面待了。”

叱羅月也湊了過來,她清亮的聲音中夾着絲悵惘:“昨日我同太師說的話太師可都聽到了?”

我故意錯開話題:“你們二人一路上一定要小心,不要漏財更不要暴漏了自己的身份。”

叱羅月也不生氣她驀地粲然一笑像極了以往的她:“太師不回話我就當你記住了。”

好在這句話她的聲音不大隻有我聽得到,我摸摸鼻頭沒有說話。

行囊已備好,元邑還特意爲兩人備了兩匹上好的汗血寶馬,他將繮繩遞到兩人手中獻上朋友間最真摯的關懷:“一路安好。”

曾樊扯了扯嘴角朝着叱羅月笑道:“公主,不如我們共騎一匹可好?”

叱羅月不搭理他縱身一躍上了馬背:“成王殿下,太師,咱們後會有期。”

曾樊自討沒趣兒聳了聳肩也隨着上了馬:“保重。”

翻飛塵土中兩人身影漸行漸遠,直到成了兩個小黑點兒,直到消失不見直到再也看不到一個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叱羅月昨日和太師說了什麼?”

我假裝沒有聽見擡腳往回走,後面沒了聲音我心下暗喜好在他沒有跟上來。

掀開帳簾進了營帳一個人影緊跟着走了進來,猛一回頭元邑正寡淡將我望着。

我有些意外吃了一驚:“殿下走路怎麼都沒有聲音的?”

元邑很是傲嬌回道:“本王想出就出不想出就不出。”

……

自顧自在桌邊坐了元邑喝了口茶擡頭還是那句話:“叱羅月昨日和太師說了什麼?”

左看看又看看試圖分散元邑的注意力無奈元邑這人注意力天生集中得很,過了一會兒他又重新問了遍只是這次話裡多了些不耐煩在裡頭:“叱羅月昨日和太師說了什麼?”

躲不過我只能說。

“她跟微臣說放不下微臣。”

“什麼?”山泉般清冷的聲音。

不知爲什麼,自己分明沒有做過什麼心虛的事可此時此刻面對元邑我就是心虛得要命還焦躁得難受,藉着抖衣袖的空隙我趕忙理了理思緒:“公主跟臣說她放不下微臣。”

“是麼?”好看的眉毛還是那般舒展看不出他心中的想法。

皇子問問題我只得硬着頭皮回了過去:“是。”

風順着他好看的輪廓吹起一縷髮絲,他的眉眼在髮絲間時隱時現有種模糊的俊雅:“那太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