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修士對威壓的觸動,普通百姓的影響要小很多,大部分人甚至都沒威壓感,長寧見狀放心了許多,看來前來的修士還是有理智的,並不想將事情鬧大,心情一放鬆,她就準備回房修煉了,她要趁師傅來之前多煉化幾個分咒。師傅要是知道她練心咒經肯定會很生氣,長寧已經做好了受罰的準備。
這時腰間的銅鏡微微發燙,長寧豪爽的在銅鏡後面添了十八塊上品靈石,這點靈石夠他們用銅鏡說上大半年的,也省得大師兄說自己摳門,在呂師兄被害後她就知道大師兄遲早會聯繫她的。讓長寧詫異的是銅鏡中出現的居然不是慕臨淵,而是白雪和墨瞳,白雪一見長寧就擔憂的問:“鶴兒,你沒事吧?洞真派可有找你麻煩?”
長寧搖頭,“沒有,他們就來府上例行公事的問了幾句。”她們跟呂師兄無冤無仇,呂師兄修爲也比她們高出不少,洞真派從一開始就沒懷疑過她們,倒是晉王府被重點關照了,楊慈也被洞真派請過去問了好幾回,不過她對雲紈素一無所知,洞真派的修士也沒爲難她。
守愚道君是元嬰大能,他要的是真正的殺人兇手,找替罪羊這種事只會觸怒他。能修煉元嬰的修士,姑且不提個性如何,大部分對天道都存了一分敬畏之心,行事再霸道,都會遵循一定的規則,能力越大,往往束縛就越重。當然這種束縛不僅僅來自於天道,更大的束縛來自其他元嬰或是陽神修士。
修行是爲了求自在,不是徹底的自由,天下從來沒有徹底的自由。這也是長寧爲什麼沒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沒人知道真相,自然也無從泄露,這對大家來說纔是最安全的,當然如果師傅在,她會告訴師傅的。
“大師兄已經去京城了,等師兄把事情處理完,你就跟大師兄回來吧,不要留在京城了。”白雪說,“京城也沒什麼好玩的。”
“大師兄來京城了?”長寧驚訝的問。
“對。”白雪遲疑了好一會才道:“鶴兒,你這段時間不要出門,呂師兄不是被一般人害死的。”
“是邪派下的手?”長寧問。
白雪搖頭,“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她聽說洞真派根據元神印記去找呂師兄時,連屍骨都找不到了,現場僅有法衣留下。
“我會注意的。”長寧無意多說洞真派的事,言多必失,誰知道守愚道君是不是在京城,“師姐,你的徒弟現在是晉王孺人,生了好幾個孩子,都把修煉了,我給你再找了一個弟子……”
長寧說着楊慈的事,白雪連連點頭,“這徒弟不錯,等你回宗門,就把她一起帶回來吧。”
長寧點頭,正要說話,卻聽門外響起溫潤的男聲,“鶴兒,開門。”
長寧沒想到大師兄居然來的這麼快,他是接到京城的消息就來了吧,長寧臉上揚起了大大的笑容,“大師兄。”
慕臨淵看到小姑娘甜美的笑顏,嘴角微揚,擡手摸了摸她的發頂,“在修煉嗎?”
“不是,我再跟師姐說話。”長寧說,她使用的銅鏡算是一種法器,這種法器跟傳音符功能差不多,只是一個只能聽到聲音,一個可以看到人影。這種法器不僅耗費靈石,而且一定要金丹期以上修士才能使用,長寧只能看到銅鏡裡的影像,卻不能主動用銅鏡跟人聯繫。
白雪、墨瞳見慕臨淵到了,兩人識趣的告辭。長寧給師兄看座,又召出玉蟾兒泡茶,“大師兄,你是爲了洞真派的事來的。”
“對。”慕臨淵看着院落四周的景色,“你這幾天一直在這裡修煉?”
“對,我喜歡這裡的環境。”長寧問慕臨淵,“師兄,師傅來了嗎?”
“師叔不在這裡,怎麼了?有事不能跟我說嗎?”慕臨淵問。
“也不是,我就是想師傅了。”長寧含含糊糊道。
慕臨淵是什麼人,一看小姑娘欲言而止,微微一笑,拉起她的手,長寧眼前一花,眨眼兩人就來到了一間海邊水榭上,海風吹袂,只覺心清神爽,塵慮悉消,長寧好奇的看着這個地方。慕臨淵讓她坐下,“這裡是我的領域,即便是老祖都不可能聽到我們在這裡的談話。”
“師兄真厲害!”長寧崇拜的望着大師兄,她在京城根本不敢提有關呂師兄、雲紈素任何事,就怕被洞真派的人發現,連傳音符裡都沒說。
面對小姑娘崇拜的目光,慕臨淵笑容和若春風,“鶴兒是遇到爲難的事了?”
“大師兄,洞真派的呂師兄是雲紈素殺死的。”
長寧一句話就讓慕臨淵元笑意微凝,“你怎麼知道的?”
“我——”長寧一時不知道應該怎麼說,慕臨淵將小姑娘拉到懷中輕哄道:“鶴兒莫怕,一切有師兄在,誰都傷害不了你,你慢慢說。”
“我那天去給楊慈授課,回家的時候正巧看到呂師兄的遁光……”長寧將事情的經過詳細的說了一遍,說道兩人在野外交流時含混而過。
慕臨淵聽完長寧的話,眉頭微皺,“你說你跟在這兩人身後,他們沒發現你?”他不是不信鶴兒,而是這太匪夷所思了,呂溫是廢材,雲紈素卻不是省油的燈,她怎麼可能沒發現鶴兒?且慕臨淵一想到小姑娘大半夜不休息,到處亂跑,明知道呂溫不是好人,還敢他亂走,最後還看了一場污穢的苟合,心裡恨不得好好教訓這膽大包天的丫頭一頓。
長寧搖頭,“我帶了師祖給的隱蟬翼。”這是長寧一早想要的藉口,她總不能說自己用陰神追蹤吧?她說了大師兄肯定更不信。
“是嘛?”慕臨淵挑眉,“隱蟬翼可以隱身,但這兩人都是築基頂峰修爲,你還說雲紈素有可能是金丹修爲,你能跟上他們御劍速度?”隱蟬翼可以隱瞞身體和氣息,但也不是萬能,如果修士使用法術,稍有不慎就會泄露氣息被人發現。
“我——”長寧嘴巴微張,一時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
慕臨淵微微一笑,解開長寧髮髻,溫柔的給她梳頭,“鶴兒,此事非同小可,我肯定會告訴師叔的,要是師叔知道你大半夜的不休息,跑去看人——”他意味深長的頓了頓,“師叔一向最疼你,你說她會怎麼罰你?”
長寧眨了眨眼睛,突然發現自己這段時間有點玩脫了,要是讓師傅知道自己修煉心咒經……
慕臨淵雙目微眯,他執掌太上宗多年,不知審訊過多少人,一眼就看出這丫頭應該隱瞞了不止這一件事,他語氣越發柔和,“不過這件事也不能怪你,是他們不知自愛。”
長寧連忙附和,“師兄,我真不知道呂溫大半夜跑出去送死,我當時真只是好奇。”
慕臨淵理了理她的額發,“你跟在呂溫身後跑了百里就沒想過被他發現會有危險?”
“他們不可能發現啊。”長寧見大師兄眸色深深的望着她,她耍賴道:“大師兄你不要問了,你告訴師傅,師傅就知道我用什麼追他們了。”她不是不相信大師兄,而是她的陰神涉及到承傳秘法,這件事師傅再三告誡她不要說。
慕臨淵猜測是師叔教了鶴兒什麼功法,到也沒有多問,莞爾的給她繼續梳頭,“好,我不問了,那鶴兒是不是還有什麼瞞着我?”
長寧聽了大師兄的話,心跳都漏了一拍,難道大師兄知道了心咒經的事?可他是怎麼知道的?
慕臨淵見小姑娘慌亂的眼神,就知道自己猜對了,他無奈的搖頭,“這次的事師叔知道嗎?”
長寧心虛的不敢說話,慕臨淵見狀心中滑過不祥的預感,“鶴兒,你是不是闖了什麼禍?”
長寧吶吶道:“我覺得應該沒有。”她真不覺得心咒經修煉是什麼大事,乾坤圖都凝成真文了,別的心法她或許不敢修煉,但經過乾坤圖鑑定過的心法一定可以修煉,這不是一種直覺,而是長寧與生俱來的知識,就跟她知道道紋、身外化身一樣。
覺得應該沒有?慕臨淵輕拍長寧的背,“鶴兒,我相信你不會做什麼壞事,但你要真做了什麼不好的事,一定要早點說,師兄還能幫你善後。”
長寧聽了慕臨淵的話,沉默了一會道,“師兄,我沒做什麼壞事,我修煉了一本剛撿到的修行功法。”
“什麼功法?”慕臨淵神色微沉,“功法是可以隨便修煉的嗎?你爲何不先問過我們?”
告訴你們了,你們還會讓我修煉嗎?長寧默默的交出金帛給慕臨淵,金帛上的經文是經過乾坤圖演算後的心法,並非她在紫雲觀撿到的補全功法。她從一開始就打着先斬後奏的主意,她前幾天猶豫要不要修煉經文,不是猶豫是否要先問過長輩,而是猶豫是否要無視修行界對陰騭宗趕盡殺絕,繼續修煉心咒經。
最後長寧還是決定照着自己本心行事,她的涅槃經修煉的時間太長了,沒有心咒經輔助,她根本不可能在金丹期修煉出法相。她築基期還能仰仗宗門保護,到了金丹期還沒自保能力可不行。長寧心裡很明白,她現在修煉的劍術、法術都只是點綴,法相纔是她最大的仰仗!
慕臨淵接過金帛一掃,就坐直了身體慢慢的將金帛從頭到尾、一字不漏的看了一遍,他看的很慢,長寧在一旁也不敢說話,她不後悔自己先斬後奏,但師兄這樣子也讓她很忐忑。
“鶴兒,你知道這是什麼嗎?”慕臨淵許久後,緩聲問長寧,語氣溫和依舊。
長寧瞄着慕臨淵,見他臉上毫無怒色,“知道,這是陰騭宗真傳心法。”
“你既然知道還敢私自修煉?”慕臨淵淡聲問,不怒而威的氣勢朝長寧壓來,他一向疼極了長寧,從來捨不得對她如此。
“我覺得天下沒有不好的工具,只有不好的使用者,這本功法並不邪惡。”長寧說,她不是叛逆期的少女,她修煉功法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長輩知道後有什麼後果她也想過,大師兄這種情況是最好的情況,她心裡鬆了一口氣,認真的跟大師兄說着她對功法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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