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命火焚揚(其之九)

鬥罷“下下籤”夏嘗笑,“閉眼太歲”陳至劍再橫提,嚴陣以待剛追過來的“三悟心猿”孫遊者。

孫遊者顯然也沒看到二人方纔相鬥過程,走近池畔時候眼中渾然沒有“閉眼太歲”陳至這個人的存在,而是向自己的同僚發起問話。

“你敗了?”

“……沒錯!”夏嘗笑這張冰冷的臉雖然顯不出表情,語氣卻十足能透出其不甘。

“怎麼敗的,打滿了五十合?

他又是用什麼招式來敗你?”

孫遊者這兩句問話接連而發,語氣雖然平淡,但是卻反而像是譏笑夏嘗笑一般。

夏嘗笑不滿的語氣則說明他也十足討厭孫遊者在這裡婆婆媽媽的發問:“人在那裡,你也敗給他,不就可以自己體驗?”

孫遊者搖搖頭,緩緩道:“不對,我比你的武功要強,我應該也比他強纔是。

所以你敗給他是自然而然,我若要學你敗給他卻難免要矯揉造作,不能將過程還原。

我的好奇無法通過這種方式親身驗證來解,只會讓我的心更加疑惑,讓我的情緒更加地失落。”

夏嘗笑冷冷道:“你到底是來鬥他的,還是特地來酸我的?”

孫遊者略作思索模樣,話語一停身子也一停,整個人像定住了一樣呆立了兩三息的時間纔不緊不慢開口:“你我分屬同僚,我無酸損你的必要。

與這位‘閉眼太歲’陳少俠比鬥是此間主人在意之事,對我既不是任務也談不上消遣,更加不是必須。

所以我跟過來,是來幫你的。”

陳至不介意這兩人耗費點時間,“下下籤”夏嘗笑記不清自己出手幾合,有所顧忌不敢再入戰圈已經算是封住。

“三悟心猿”孫遊者之前在“如斯園”主院已經展出驚人業藝,陳至不認爲自己是其對手,無非能不能設法拖到五十合而已。

而如果想要在相鬥中爭取到五十合不敗,陳至相信還是要那名魏春風再次進場,自己擊破魏春風這最弱的一環再設法用挾持魏春風來限制“三悟心猿”的路數纔有機會。

再不然,陳至就只好指望自己暗中做足那位江姓著作郎大人的餘地這點讓他心情夠好,自己再設法在被鬥敗之前說服那位大人取消這次鬥約了。

陳至相信自己之前急智兩手之後,那位江著作郎必有不甘,肯定要到場見證比鬥結局,而且說不定會想一個模棱兩可的法子來設法討回面子。

而自己只要打個哈哈佯作中了他的套,相信他就會心情好些。

不過眼前兩名殺手也讓陳至覺得頗有趣味,這兩人都是一副冷麪悍將的模樣,這兩種冷法卻又不同。

“下下籤”夏嘗笑的冷是一種冷漠,相信他真是從很久前就開始做刀口舐血的買賣了,一直走在殺人才能的路上的人最終要麼麻木到冷漠,要麼扭曲到毫無感觸。

陳至相信要按這兩種殺人者的路子來分的話,“浪風範客”屬於後者,而這位“下下籤”卻是屬於前者。

“三悟心猿”孫遊君的冷卻像是一種來自不同世界的溫度差,這個人顯得心思澄明卻又事事疏離,冰冷出自於他對其他事情那種純粹看客般的態度。

這人真得像是個石頭中蹦出來的猴子,對於人情世故的一切都只從自己願意接受的角度接受,反之則完全無視。

陳至沒空細究這兩名殺手“冷”的不同,只希望他們互相多扯幾句鹹淡,最好能拖到那魏春風跑來把自己送作肉票。

當務之急,還是要儘可能避免和這名“三悟心猿”對上。

陳至的運氣始終不好,這兩名“摘星樓”殺手雖然確實多吵了幾句,陳至也通過敏銳的感官察覺到又一修煉者靠近的腳步,但是殺手們的“爭執”如同斷絃音般戛然而止。

讓這兩人談話結束的,是“三悟心猿”孫遊者那莫名其妙的作風。

只因“下下籤”夏嘗笑給孫遊者煩得可以,隨口一句“你怎麼不先去鬥贏了他,再來和我討論誰有理?”想要結束話題。

“好!”

夏嘗笑自己沒曾想到,自己想要結束話題,這孫遊者居然真的好像把剛纔層出不窮的辯駁話題完全拋下,真提槍躍向“閉眼太歲”陳至而去。

陳至也一驚,運足煉覺途“有兆先知”境界威能,欲以近乎於窺探未來的敏銳直覺來防備“三悟心猿”暴起之招。

孫遊者這招,卻只是一步連人帶槍竄上高處的身法而已。

這招身法“龍馬躍澗”不止看上去毫無作用,實際上也只好像比較嚇人一樣惹眼罷了,連孫遊君自己都只是爲了換個腦子舒發一下自己心情而用。

這身法卻動作忒大威勢的確也大得嚇人,是以陳至、夏嘗笑兩人都以爲緊接着孫遊者便要出手,誰知他只是竄到廊橋的廊頂上居高臨下而已。

所以陳至的煉覺途威能,未能產生任何警示。

陳至疑惑之間,正以爲是自己疲勞所以煉覺途煉途失靈或者孫遊者功夫高深到超出煉覺途高境不穩定狀態威能能測地步,只見一道白光如同雷霆破空,又有如神龍掃尾擊向自己周身。

這等運槍拿杆功夫,陳至之前也只見席子和展出來過而已。

確切說陳至生涯中所歷槍術者敵手本來就不多,今次才遇上的“三悟心猿”和之前動過手歐的席子和已經算是其中的最佼佼者。

如果陳至和槍術高手會得多了,此時便會分出來席子和的槍法上功力更加老道,而孫遊君則勝在一手拿杆技巧純熟靈活。

這手探槍之招同時囊括了槍術中“拿”“扎”兩門功夫的高深道理,不斷探出幾點的扎法孫遊者附以“悟淨”心法裡的“往復流沙”要訣,而拿杆之熟妙到讓杆子如同蛇起皺麟的則是“悟空”心法裡的“斜月三星”。

這妙招中兩大要訣還是要以“斜月三星”爲主,一抹斜月旁邊補上三個星點,那是一個正正經經的“心”字,槍桿槍尖隨心而動的這份靈活正是此時孫遊者亂探槍法最高明之處。

陳至慌忙運起“信權刑無禮”連環無招妙招,要從自己所有武學所學手法技巧中找出應對之招先擋下這潑水一般壓過來的亂探之槍。

憑藉手中長劍他勉強接住幾槍,再往後接卻顯得越來越困難。

只因槍上渾然之力不止已經漸融一體,更因其上不絕傾瀉的勁力本身也是愈來愈重。

煉體者,陳至終於判斷出“三悟心猿”最擅的四大共途。

這也代表孫遊者是此時已經多少有所虛耗的陳至最難以應付的那種修煉者。

陳至來不及等魏春風進場了。

孫遊者的槍勢連刺不絕,這嚴格來說只是交手的第一個回合,陳至已經明顯處於難以擺脫的下風位置。

孫遊者的槍法固然可怕,更可怕的則是他想到什麼做什麼的獨特思路。

要不是孫遊者先是以那聲勢嚇人的無用身法暴起,又莫名停了幾息再突然出手攻擊,陳至或許還能反應及時,接招同時便往其他地方移些腳步,那“信權刑無禮”接招幾次間他人就已經挪到孫遊者槍勢所籠範圍之外和孫遊者再開新合了。

孫遊者“想竄就竄”“說停就停”“能打就打”的作風全然偏離人類思想,纔是此刻能壓制住陳至的勝場。

陳至下風越發明顯,想在敗戰之前免於落敗,就只有強行變招試險。

陳至想到同時,已經變招嘗試,以無招之招接上孫遊者槍尖的長劍反用“千回劍法”之“圓”,以劍尖爲“小圓”,倒以持劍腕子斂縮拿肘子收招之勢去做出那個“大圓”。

這樣一來,陳至倒像是用螺旋的運勁法像請客人進家門一樣把孫遊者的槍尖縱放到自己身前門戶處。

放縱敵人的槍威,只爲了同時引導敵人匯起槍勢,化亂槍爲一槍必殺之槍。

所以電光石火之間,陳至只好相信,相信這瞬間變步的反向“返真一步劍”步法能夠及時在這槍尖威力綻放之前讓自己退走。

孤注一擲,纔有機會逃離這必敗局面。

這一次,陳至運氣不錯,胸前只是被餘勁點出一點小傷人就飛退躲開危險處境。

不過運氣不錯,也是相對陳至自己平時而言。

他慌不擇路下飛退方向畢竟錯誤,整個身子飛退中撞斷了池上廊橋憑欄好幾根,發出赫然之響!

這之後的幸運之處倒是這處池子陳至落得位置畢竟不深,落池之後人只被水沒到腰間稍高一點的位置。

水中極難閃避下一招了,陳至不知身上被浸得冰涼,心中也同時一凜。

好在作風獨特的孫遊者並未趁機追擊,而是又不知道在思索什麼問題。

“下下籤”夏嘗笑已經退到一邊去,魏春風雖然也追到,但是落在陳至眼底更爲顯眼則是另一個作風……起碼打扮放在此時很獨特的人。

那人一身夜行衣,陳至一見之下雖然整個人在水裡一怔,卻馬上猜到這人是誰。

何況這人看見陳至突然落水之後,心中痛快,笑聲一漏復才收斂,那一聲早已暴露了他的身份。

江南岸笑得既痛快又彆扭,他根本不曾想到剛剛追到現場看到的不是武決而是“閉眼太歲”狼狽落水。

偏生江南岸自己爲了模糊那條已經答應了“閉眼太歲”的“園中一切事物不必在意”約定,自己穿上夜行衣,此刻摘下面罩表露身份嘲笑好像這夜行衣是穿心酸的一樣。

不能表露身份,那再痛快……好像也會打個折扣。

魏春風在池邊急停的步子顯示這人不會水,陳至暗自記住這點,見孫遊者也沒再繼續攻擊也開始思索這事怎麼收場。

約好的規矩裡可也沒說被人打落水算輸,陳至只要擒住魏春風還是有十足的機會暗中吹捧一下那位江著作郎讓他收回約定,讓此鬥就此作罷。

只是這“三悟心猿”孫遊者作風思路大異常人,陳至不敢確定自己用尋常的聲東擊西能在此人面前爭取到制住魏春風的機會。

尤其陳至自己也缺乏半個身子在水中和人動手的經驗。

突然孫遊者冷麪上口一開,用一種釋懷口氣說道:“我想到了,剛纔的問題在於槍不夠重。

如果槍夠重,我的槍勢之下威力漸強的壓力也會更快累積到‘閉眼太歲’不能完好接住的地步,那便會勝了。”

忽然孫遊君手探懷中, 陳至一時以爲他要摸出什麼暗器又突然向自己發難,持劍之手揚起一簾水後纔將劍擺在面前。

因爲孫遊君最後掏出來的也並不是暗器,陳至此舉反而顯得滑稽,夜行衣打扮的江南岸又是強行憋笑,痛快地不徹底。

魏春風更不知道自己還要不要和泡在水裡的“閉眼太歲”過招,他剛纔也已經通過笑聲聽出這夜行衣黑衣人是自己姑丈,對姑丈爲什麼做這個打扮他也不敢輕易開口過問,只好在原地比着手中那口劍瞎忙。

至於孫遊者,他摸出來的原來是個抱箍一樣的飾物,呈紫金之色。

沒人問他此物是什麼,他倒是自顧自說明起來了:“這是‘如意緊箍’,每隻重兩斤四兩五錢。”

說着,孫遊者手快得沒影,不止將手中的“如意緊箍”套上自己那杆長槍,甚至還多從懷中掏出另一個同樣已套上。

“這樣便是槍的前身加了四斤九兩,加上施槍力道應該就夠重了。”

孫遊者自言自語般地說明了這兩個銅抱箍箍在槍身上的作用,這才滿意。

其實在場之人見他這兩個抱箍箍在槍上,人人都已知道這是用來增加配重的配件,根本沒人需要他這一席解說。

“方纔算是我們鬥了兩合,那麼接下來我們繼續。”

孫遊者這才把話題轉回兩人之間才進行了一合多的比鬥上。

陳至卻已經不想再和這人多鬥了,倒不是武決上沒有取勝的機會,而是這人作風思路古怪到讓人捉摸不得,哪怕做他的對手都感覺到渾身會被他作風帶的哪裡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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