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3 東風破曉
“誰在用琵琶彈奏,一曲東風破;歲月在牆上剝落,看見小時候;猶記得那年我們都還很年幼;而如今琴聲幽幽,我的等候你沒聽過……”
臺北某報攤,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子正坐在板凳上,腳翹着二郎腿,聽着收音機裡傳出的《東風破》,手指敲着扶手,一邊陶醉得搖頭晃腦。
“徐伯伯,您老怎麼不聽京劇,改聽流行歌曲了?”杜克邦走過來笑道。
叫徐伯伯的老人馬着臉說:“誰說我老頭子就不能聽歌曲了,我愛聽什麼就聽什麼,誰管得着?”
杜克邦連忙道:“我不是說你不該聽,可你聽着流行歌,腦袋卻像聽戲一樣搖來搖去,看上去好彆扭。”
“彆扭嗎?”徐伯伯道,“那些小青年聽什麼搖滾,屁股也搖來搖去的,我搖腦袋怎麼了?”
“當我沒說。”杜克邦忍住笑說,“我要一份這一期的《壹週刊》。”
“要娛樂版還是時政版?”徐伯伯問。
“當然是娛樂版。”杜克邦說。
徐伯伯嘆氣道:“這娛樂版的幾天就賣脫銷,時政版擺一個月也就賣出幾本,下次我都懶得進了。”
《壹週刊》的娛樂版此時已經成爲臺灣發行量最大的同類刊物,但剝離出來的時政版,由於關於本島和大陸之間的許多東西不能寫,對讀者的吸引力大減,好在裡面還有經濟股票之類的內容,不然根本就賣不出去,所以與娛樂版的火爆相比,時政版僅僅能勉強盈利。
杜克邦拿了一本娛樂版的《壹週刊》,又要了一份報紙,回去的時候又帶了些滷菜和啤酒。
回到家裡,剛剛開門就聞見一股炒菜的香味,袁穎正在廚房做飯呢。
作爲王梓鈞在臺北最大一個歌友會的會長,因爲會中有一些會員是官員和富商的子弟,杜克邦雖然沒有刻意去攀附,但也因此搭上了一些關係,小生意越做越紅火,今年年初更是把袁穎娶回了家。
袁穎做好飯端出來,卻見杜克邦正在沙發上看着雜誌,笑道:“什麼東西那麼好看,吃飯了都不知道收拾桌子。”
“我在看這上面關於《東風破》的評論,你也過來看看。”杜克邦說,“樂評人對梓鈞這次的新專輯評價出奇的高啊。”
兩口子都是王梓鈞的歌迷,袁穎見丈夫看得起勁,她也湊了過來。
“……不得不說,王梓鈞今天的唱片非常的怪異。國語、粵語和英文歌各三首,能這樣發片的歌手,恐怕也就是王梓鈞一人了,能容忍王梓鈞這麼做的,好像也只有鄭振坤而已。作爲一個歌手,肯定會羨慕王梓鈞有那麼一個寬容信任的好老闆;而作爲一個唱片公司的老闆,也一定會妒忌鄭振坤有那麼一個創作編曲和唱歌樣樣精通的吸金怪物……我們來說說裡面的歌曲。比如《Yellow》和《開心的馬騮》,一首是非常抒情的英式搖滾歌曲,另一首則是非常動感的粵語搖滾口水歌,很難令人相信,它們居然出現在同一張專輯中,並且作者和歌手是同一個人。學生、白領,或者自認爲有些聽歌品味的人,相信都會喜歡《Yellow》這首歌,抒情、文藝,帶有那種淡淡的憂鬱氣質,讓人百聽不厭。
而《開心的馬騮》呢?你看看現在街頭阿飛們的打扮就知道誰最喜歡了。自從王梓鈞的新唱片發售以後,阿飛和耍酷的小青年,現在已經開始慢慢淘汰他們原本非常喜歡,甚至冒着被少年組抓捕危險都要穿的喇叭褲。取而代之的是《開心的馬騮》中表述的打扮,必定不扣上面幾個鈕釦的灰色襯衫、從襠部到褲腿都肥大寬鬆的褲子,還有手腕上的膠表……當然,這不代表前者就不聽《開心的馬騮》,後者就不聽《Yellow》。這纔是王梓鈞真正的神奇之處,他用原本類型與受衆不統一的歌,征服了他的聽衆。那些阿飛們,即便是聽不懂英文,也會偶爾抱着收音機收聽《Yellow》,還一副自得其樂的樣子。
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這張唱片的精髓在於《東風破》這首歌。只要是華人不管是哪個年齡段的,在乍聽到《東風破》時,都有一種驚豔的感覺。初看《東風破》的名字,筆者很是驚訝王梓鈞會用詞牌做歌名。再仔細一想,不對呀,詞牌中並沒有“東風破”這個詞牌。東風寒、醉東風、沉醉東風、東風齊著力、東風吹酒面、東風第一枝……就是沒有東風破。回頭一想,才發覺自己被王梓鈞給欺騙了,不過能聽到這麼精彩的華語歌,筆者受騙也心甘情願……”
杜克邦和袁穎兩口子還沒把樂評看完,又忍不住把唱機搬出來,放入王梓鈞的新唱片聽了起來。
如果說《壹週刊》是王梓鈞請來的人自吹自擂,那麼香港《明報週刊》中余光中的文章就更加客觀了。
余光中現在是香港中文大學的中文系教授,一項只對寫詩作文感興趣的余光中,這個時候居然跑出來寫了一篇樂評。準確的說,這不是一片稱職的樂評,更像是一片科普學術文章。
“昨曰,我在中文系的學生像我推薦了一首歌,說這首歌的歌詞有一種詩的意境,並詢問我是否有《東風破》這個詞牌。
這位學生對於文字還是有一定造詣的,這一點我深知。所以在他推薦之後,我便準備去音像店買回來仔細聽一聽。出了大學的校門我才發現,大街小巷上,每走一段路,都會聽到這首歌,傳唱度之高令人咋舌。
當我拿到歌詞後,這首歌其實我已經被動地聽了無數遍。確實如我那位學生所說,這首歌的歌詞有一種詩的意境。經歷過民國戰亂的人,想必看了歌詞會更加感觸。聽說這張唱片賣得非常好,我想從大陸逃亡到香港、臺灣的一些老人是起了很大作用,這首歌會很輕易地勾起他們對於往昔歲月的回憶……我的學生問我,古代是否有《東風破》這個詞牌。答案是沒有。詞,說得通俗一點,就是唐宋時的流行歌曲,詞牌就是詞的一種固定曲調。只可惜,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詞的文字雖然流傳下來,但詞牌的曲調卻早已遺失殆盡,所以現在我們只能讀詞,不能唱詞。
這首歌名爲《東風破》。關於東風的詞牌有很多,而破,則是寫詞的一種手法,即刻意打破原先詞牌的節律。最典型的如《攤破浣溪紗》、《木蘭花慢》。更確切地說,詞有減字與偷聲,詞的曲調雖有定格,但在歌唱之時,還可以對音節韻度,略有增減,使其美聽。添聲楊柳枝,攤破澆溪沙,這是增;減字木蘭花,偷聲木蘭花,這是減,從音樂的角度來取名,增叫做添聲,減叫做偷聲。從歌詞的角度來取名,增叫做添字,又稱攤破,減叫做減字。
《東風破》的“破”應該就是曲破,是指一種詞調,宋朝江浙一帶盛行這類琵琶曲,多填唱而演變爲詞牌。當然了,雖然後世有大部分學者甚至我們的很多宋詞讀本上都歸其爲“詞牌”,但實際上,《東風破》不是嚴格意義上的詞牌,應該是詞調。詞調是指詞的曲譜,詞調名有稱爲遍、序、歌頭、曲破的,都表示它是出於大麴。大麴是以許多曲子連續歌奏。大麴的第一部分是序曲。序曲有散序、中序。大麴中序(即排遍)之後爲入破……”
許多人原先只是喜歡聽《東風破》,看了余光中的文章後,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個歌名還有這麼多說道。什麼詞牌、詞調之類的專業術語,雖然大多數人都聽不懂,但是還是覺得很厲害。
余光中的科普文章一出,黃沾也忍不住,寫了一篇文章到《明報》去。他結合中國傳統音樂與西洋現代音樂,純以音樂的角度,來分析這首歌的曲式,特別說道:“東風破這首歌,誠如余光中先生所言,非常接近於宋朝江浙一帶的琵琶曲,但在編曲上卻有新的突破。除了二胡與琵琶的演奏之外,還融入了西方的小提琴、西洋鼓等樂器。難能可貴的是,這些東西方的樂器,在王梓鈞巧妙的編曲中,融合得非常完美,沒有一點強人所難的意思。這樣就給整首歌曲帶來一個好處,那就是蘊含中國古典意味的同時,又兼具現代流行元素,聽起來琅琅上口,達到雅俗共賞的效果,從這一點來說,王梓鈞爲現代華語流行樂做出了一個非常大的貢獻和榜樣。介於《東風破》的受歡迎程度,相信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內,會冒出不少所謂‘中國風’的歌曲……”
不得不說,黃沾的眼光非常厲害。僅僅兩個月後,臺灣的數家唱片公司,就跟風而來,其旗下歌手新發的唱片中,就至少有一兩首帶着中國風,就好像不帶中國風,都不好意思發唱片一樣。
至於質量就不好說了,精蕪共存,但大多數都是殘次品,十首裡面有一首好的都已經很難得了。不過雖然是殘次品,但剛剛接受這種曲風的歌迷,居然對殘次品也十分買賬,讓這些唱片張張暢銷,讓唱片公司的老闆笑得合不攏嘴。
至於那些在民歌餐廳混飯吃的民歌手,就對王梓鈞頗有微詞了——你這傢伙弄出了現代民歌,我們現在就靠它吃飯,你消停點行不行,現在又搞出個中國風,我們哪跟得上你老人家的腳步啊!
看着無數的跟風之作,王梓鈞也不清楚這種情況是好是壞。現代華語流行音樂這個大樹,從五六十年代的萌芽,到七十年代的破土,再到八、九十年代的柱茁壯成長,再到2000年後的百花齊放,那是一步步慢慢發展的。自己提前把民歌、華語搖滾、中國風等等都提前弄出來,算不算拔苗助長,又或者是殺雞取卵,將樂壇弄得混亂不堪?
仔細想了半天,王梓鈞得出個結論,那就是自己沒那麼大能量。你一個人,不可能把所有人的路堵住。人是有驚人創作能力的,比如王梓鈞把某個原創歌手的歌全部抄完,那位歌手只要有實力與才華,到時候肯定會寫出其他歌來。如果某一天樂壇出現困境,創作疲乏時,在成千上萬音樂人中,自然會出現那麼一兩個天才,生生地闖出一條新路來。
王梓鈞唱片的瘋賣,人們已經麻木,而當唱片在東南亞上市,再度引起了轟動。去年許冠文電影《鬼馬雙星》的同名唱片在東南亞賣出了十萬多張的銷量,而王梓鈞這張《東風破》則更加恐怖,短短時間就突破20萬張,朝30萬的數據邁進。
不得不說,對於王梓鈞這張唱片的喜愛,東南亞的歌迷更加狂熱。其實,王梓鈞當初說服鄭振坤發片的最大的一個理由就是,無論是英文歌還是國語、粵語,在東南亞都是通吃,而東南亞的歌迷對這三種語言都不排斥。說到底,王梓鈞的這張唱片三種語言的歌各出四首,很大程度上是爲東南亞的歌迷量身打造的。
而此時華語音樂的東南亞市場,比臺灣和香港兩地都要大,他們東南亞本土的歌星具有實力的又不多,所以成了港臺歌星打野怪刷金幣的所在。
就在唱片熱銷的時候,《新白娘子傳奇》的後期正在緊張製作之中。王梓鈞趁着空閒跑去了美國一趟,一來是去看林鳳嬌和兒子,二來MITS公司終於把新型的個人計算機弄了出來,三就是爲了準備新片,去美國親自邀請伊魯山度,雖然有李小龍幫忙,但爲了表示自己的誠意,王梓鈞還是決定親自過去請他。
到達洛杉磯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
王梓鈞一下車,便看見林鳳嬌抱着兒子站在門口衝他微笑。
親了林鳳嬌一口,王梓鈞接過兒子,笑着問:“小傢伙,想我沒有?”
“嗚哇哇……”幾個月沒見,小傢伙早把他忘了,一接手便哭得稀里嘩啦,王梓鈞趕緊把他還回他媽媽那裡。
“要吃飯嗎?都準備好了。”林鳳嬌說。
“不用,飛機上吃過了。坐了十多個小時飛機有點累,我先去洗個澡。”王梓鈞道。
林鳳嬌把小孩兒交給奶媽,自己回房間幫王梓鈞找乾淨衣服。
洗完澡後回到臥室,王梓鈞見林鳳嬌穿着一件姓感的絲質睡衣,正靠在牀上哄小孩子入睡。王梓鈞進房以後,林鳳嬌笑着拋過來一個媚眼。
王梓鈞爬上牀去,見小傢伙吮着橡膠奶嘴正睡的香,忍不住就像伸手去摸摸他的小臉。剛伸出手去,卻被林鳳嬌拍了一下,小聲道:“別弄醒了,不然就沒法睡覺了。”
王梓鈞說:“晚上就把孩子交給奶媽帶吧,別把自己累壞了。”
林鳳嬌輕輕地把兒子放進旁邊的嬰兒牀裡,說道:“自己的兒子當然要自己帶,不然長大以後只認奶媽不認親媽了。”
“小孩兒這麼小他知道什麼?”王梓鈞說着把林鳳嬌拉入自己懷中,把玩着她比以前更加豐滿的胸部,問道,“比以前更大了。”
林鳳嬌自從懷孕以來,已經一年多沒和王梓鈞愛愛了,加上剛生完孩子胸部更加敏感,被王梓鈞揉弄了幾下便不堪地呻吟起來。
王梓鈞見那櫻桃之上居然沁出白色的奶水,好奇之下張口去吸,入口卻不是舔的,反而帶着一股腥味,評價道:“原來不好喝啊,加點糖就好了。”
林鳳嬌被他作弄得面紅耳赤,聽他這麼一講,忍不住笑罵:“沒正行,居然和兒子搶奶喝。”
王梓鈞笑着解開她的絲質睡袍,一具完美的女姓胴體出現在眼前,王梓鈞忍不住撫摸着她的腰肢說:“好像比生孩子以前更苗條了,退也纖細了一些,只有上面大了。”
林鳳嬌得到誇獎,自豪地說:“我每天都有鍛鍊的,還堅持去練瑜伽。剛生完孩子我一百三十多斤,都成大胖子了,還以爲恢復不過來,嚇死我了。”
王梓鈞一路下摸,說道:“好像大腿比以前更結實了。”
“你試試看啊!”林鳳嬌挑逗得說,一年多沒做愛的她,可比王梓鈞更加情急。翻身起來,跪在王梓鈞兩腿中間,腦袋就俯下下去。
“喔!”王梓鈞舒服地叫了一聲,林清霞和趙雅芝對口活都不是很熱情,只有被王梓鈞纏得沒辦法才勉強做一次。只有林鳳嬌善解人意,不知道是刻意討好王梓鈞還是她本就喜歡,經常這樣爲他服務。
王梓鈞靠在牀頭,手按着林鳳嬌的頭,說不出的愜意享受。
“嗚嗚嗚……”
兩人正做得興起,牀邊的小傢伙突然哭了起來。
林鳳嬌擡起頭說:“可能是要尿尿了。”
說完便去把着小傢伙撒尿,丟下王梓鈞下面憤怒的小兄弟不管,王梓鈞無奈地嘆息一聲。
等林鳳嬌再次把孩子哄入睡,已經整整過去了半個多小時,王梓鈞因爲長時間坐飛機的勞累,早已經睡着了。
林鳳嬌卻不放過他,繼續挑逗含弄,沒幾下便把王梓鈞弄醒。她朝王梓鈞羞澀的一笑,起身自己朝那裡坐了下去。
“啊!”林鳳嬌嬌喘一聲,長久以來的空虛終於被填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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