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志明用力掰開鬼子的手,拿出他手裡那張畫着八路軍一二九師野戰醫院的地圖,“我們必須趕快下山,幫助轉移一二九師野戰醫院,然後找出這些漢奸,尤其是擔任鬼子特務機會情報交通站的王站長,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趕快下瓦崗窯吧,你們姐妹在路上再慢慢敘舊。”
桃花點點頭:“對,對,我們路上慢慢說,野戰醫院現在很危險,必須馬上轉移。”
路上,桃花纔想起來問櫻花和鐵牛:“你們怎麼會和石頭他們一塊上瓦崗窯來的?”
“大姐,我們兩個是在半路上碰到石頭他們的,我們就是來找野戰醫院的,我們截獲了鬼子的一批藥品,我們團長特意讓我們送到野戰醫院來的,咱們的部隊的野戰醫院就是缺藥品啊,這不,鬼子就給咱們送上門來了。”櫻花高興的說。
才幾個月不見,三妹櫻花已經和從前柔弱如柳的那個三妹一點都不一樣了,好像換了一個人。
是啊,如今她的三妹櫻花,已經在槍林彈雨中,成長爲一名真正勇敢智慧的八路軍女戰士了,已經是一個和丈夫共赴戰場的堅強溫柔的妻子了,櫻花不是從前的櫻花,杏花不是從前的杏花,而桃花也不是從前的挑花了……
“真好,姐心裡真高興,三妹長大了,已經變成真正的八路軍女戰士了,也是和丈夫共赴前線的人妻了,不久就要爲人母了,大姐是打心眼兒裡高興啊,可惜爹孃見不到……”桃花激動的說,臉上笑着,眼睛裡卻閃着亮盈盈的光。
櫻花幾次話到嘴邊,卻都不忍心提起大姐桃花的傷心事,畢竟誰都不願意把傷疤揭開,舊事重提。櫻花把涌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大姐,過去的事就讓它們過去吧,都會好起來的,二姐也會回到我們身邊的,因爲我們畢竟都是打斷骨頭連着筋的親人啊,還有從小一起長大的情意在,我不相信二姐就這麼絕情,這麼糊塗,她總有一天會看清楚那個組織的真面目,總有一天會想開的,心結總有一天會解開的。”櫻花還是沒忍住,安慰了桃花幾句。
桃花他們在朦朦朧朧的夜色中走着,走下瓦崗窯的時候,天已發白,不知道哪個村兒裡的大公雞,打着鳴。
天亮了。
許久,桃花纔開口:“我們現在的戰鬥形勢很緊迫,處處都有敵人,大姐也顧不上想別的啊,現在鬼子用錢收買了很多漢奸,這些漢奸就隱藏在羣衆中,我們的前方八路軍總指揮部,一二九師師部機關,說不定也有滲透進去的鬼子漢奸,這個情況很嚴重,我方必須加強鋤奸保衛工作,否則,會讓鬼子有機可乘,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她分析着當前的戰鬥形勢,櫻花連連點頭。
“是啊,總部機關也有漢奸的,說不好我們獨立團內部也有,有一次我們再堅壁清野中埋起來的重要文件,回頭再找的時候就不見了,說不定就是漢奸挖走,送
給鬼子了,幸好,也不是特別重要的文件,都是過期的一些情報。”櫻花回想着,說。
“過期情報?過期情報也很重要啊,鬼子會根據以前的情報,分析我軍的戰略方向,你們回到部隊也要提醒領導,必須趕快清理潛伏在隊伍裡的漢奸。”
鐵牛點點頭:“大姐說得有道理!”
突然,他們聽到不遠的村子裡,在祈求着什麼,香燭的青煙順着風嫋嫋的飄過來,是在一個水龍王廟堂前面。
聚集了附近十里八鄉的將近一百個人,他們正在求神祈雨。
今年春季鬧旱災,已經很久沒滴過一滴雨了,李志高忽然說:“你們聽,他們在喊什麼口號?”
大家仔細聽,那些口號順着風,刮進他們的耳朵裡。
“桑條無葉土生煙,八路來了鬧乾旱,天不下雨是八路軍壓住了龍王脈——”還有“八路軍穿的是黃布衣衫,吃的合理負擔,敵人來了躲進後山,敵人跑了出來宣傳——”
而帶頭喊口號的是一個村長模樣的戴着南瓜帽的中年矮男人,一邊帶頭喊口號,還一邊敲着鑼造勢,搞得像模像樣的。
“那個帶頭喊口號的,肯定是鬼子收買的漢奸,專門散佈謠言,妖言惑衆,破壞羣衆和八路軍的關係的,這鬼口號喊的都是啥啊,什麼桑條無葉土生煙,八路來了鬧乾旱,天不下雨是八路軍壓住了龍王脈——八路軍穿的是黃布衣衫,吃的合理負擔,敵人來了躲進後山,敵人跑了出來宣傳——,你們聽聽,這都是喊的啥啊?這都是誰編的啊?真是的,俺們那麼多八路軍在前線浴血奮戰,卻讓這些鬼子的狗腿子編成這樣的順口溜!”鐵牛憤憤不平的說,眼睛狠狠盯着那個帶頭喊口號的漢奸。
“就是,這都是喊的啥啊這?這些狗日的漢奸,太它奶奶的可恨了,不上前線去殺鬼子,就知道躲在這裡造謠惑衆!”蘇光明憤憤的說。
“不行,這咋能行,俺非得去教訓教訓這個鬼子不行,狗日的漢奸,太它奶奶的可恨了。”說着,蘇光明就要奔過去了。
那個帶頭喊口號的看到蘇光明他們中間穿着八路軍軍裝的櫻花和鐵牛,臉馬上僵住了,變得有些緊張起來,眼珠子的眼眶裡咕嚕嚕的轉着,想着辦法,忽然就改變了口號,舉着胳膊大聲喊:“請水龍王保佑,打倒鬼子,還俺太平——打倒鬼子,還俺太平——”
底下的人羣愣了愣,也舉着胳膊跟着喊起來:“打倒鬼子,還俺太平——打倒鬼子,還俺太平——”
胡志明一下子拉住了蘇光明,低聲說:“這裡大多數人身份不明,說不定裡面就有化妝了的鬼子。”蘇光明雖然是一個大老粗,但是一聽胡志明這麼一說,一下子就明白了。
鐵牛和櫻花心裡很不舒服,憋了一肚子委屈和火氣,狠起了這些造謠惑衆的鬼子的狗腿子,可恨的大漢奸。
“我
們必須趕快趕路,現在不能一刻逗留,野戰醫院很危險,那麼多醫護人員和傷病員,轉移的遲了,就都被漢奸領着鬼子去把他們吃了!”胡志明對大家說。
沿路上,各個村莊裡都有這樣的聲音:桑條無葉土生煙,八路來了鬧乾旱,天不下雨是八路軍壓住了龍王脈——八路軍穿的是黃布衣衫,吃的合理負擔,敵人來了躲進後山,敵人跑了出來宣傳——
還有的村子,乾脆把這些寫在紙條上,貼在樹上牆上——
“鬼子的狗腿子太它奶奶的猖狂了,這是從鬼子那裡得到多少好處啊?身爲堂堂的中國人,爲鬼子出這麼大的力?它奶奶的——”蘇光明一邊撕着紙條,一邊憤憤的說。
春妮幫蘇光明撕着說:“就是,這些狗腿子就是把鬼子當成了自己的親爹孃,狗漢奸就是,給錢的就是自己的親爹孃啊,唉——真是太可恨了——鬼子讓他們幹什麼就幹什麼,鬼子的話就是聖旨啊——該死的狗漢奸——”把紙扔在地上,繼續去撕牆上的紙條。
回到野戰醫院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
在野戰醫院的院裡,他們迎面碰上了灰頭土臉的山田太郎,好像翻了跟斗,臉上蹭破了好幾處傷。他正在被野戰醫院警衛連的戰士帶去關禁閉,低着頭。
“山田?你這是?張連長,這是怎麼回事啊?山田犯什麼錯了這是?”胡志明上前問張連長。
張連長看到是他們回來了,高興的迎上去,“哦,你們終於平安回來了,看來瓦崗窯和瑞二是被你們給解決掉了,哈哈,你們太行獵殺隊真是名不虛傳啊,我張德江佩服,真是佩服啊!”
又看看山田太郎,說:“哦,山田是這麼回事,就在我們轉移的時候,他卻揹着一個傷員作爲掩護,又一次偷偷逃跑了,可是他掉進了附近一個獵人設的陷阱,獵人帶着我們去把他抓了回來,幸好傷員沒事,這個山田真是一個狡猾的人,它孃的這些鬼子就沒一個不狡猾的,咱們八路軍待他這麼好,卻總想着逃跑,再回去殺咱們中國人,上次左權參謀長來的時候,這個山田還和左參謀長假惺惺的說什麼什麼,原來都是假的,虛僞的鬼子,嘴裡說一套,做起來卻又是一套。”
山田看見胡志明也沒說什麼,自己走進了禁閉室,他自己也是一直很矛盾,很糾結,就想着趁亂,最後逃跑一次。
“原來是這樣,這事兒張連長你看着辦就行,眼下還有比這個更重要的事情,野戰醫院必須馬上轉移,不能再待在這裡了。”胡志明從口袋裡掏出那個地圖,交給張連長:“張連長,你看看這個。”
“這是什麼?”張連長展開那塊畫着地圖的布,問。
胡志明指着地圖上:“這裡就是我們的野戰醫院,這是具體的路線圖,這是漢奸畫給鬼子的情報,我們現在的位置已經暴漏了,這個地方非常不安全,必須馬上轉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