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們的槍口一致對敵,桃花心想,如果真的能這樣該多好。
鬼子指揮官發起了最後一次衝鋒,加大火力,後邊增援的鬼子似乎快到了,五輛日本摩托車嘣嘣嘣嘣穿過夜色,衝到了戰場,車上跳下一衆日本兵,領頭的指揮官,竟然是藤原教授“改造”後的櫻花。
之前的善良和此時的兇狠,形成強烈的對比,櫻花一出現,就手持一把輕巧的機關槍,一頓掃射,打死打傷了彭珍珠的好幾個人,更是壓制的他們擡不起頭來,簡直就是一個不怕死的女魔頭。
“怎麼回事?鬼子裡怎麼會有這麼不要命的主!這是誰啊!?”彭富春納悶的跟彭珍珠說。“簡直他釀的瘋了!”
“還能是誰!”彭珍珠一邊打槍一邊看了一眼杏花。
彭富春問杏花:“你認識她?”
“那是我三妹,被鬼子改造了,現在已經成了鬼子的殺人工具,求你們,算我求你們了,別打死她!”杏花突然專注的對他們講,眼睛溼潤。到底是打斷骨頭連着筋的親姐妹,怎麼都不忍心看着她死。
“可是你看,你三妹現在就是一個瘋子,鬼子的殺人工具,她和我們中的每一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這就是當前的形勢所迫,子彈是不長眼睛的。”彭富春接着說:“是啊,她現在根本就不認識你,何談什麼姐妹情意,換句話說,現在這個女人根本就不是你三妹!”
話說間,鬼子的子彈又如火織的網掃射過來,他們顧不得說話,趕快隱蔽。
彭珍珠的一個隊員要投手榴彈,桃花把他的手壓了下去,說:“不要,那個鬼子女軍官是我們中國人!”
“你有病吧???”那個人不管不顧桃花,要投彈,卻慢了一拍,被櫻花的機槍射中頭部,一槍斃命。又一個死在櫻花的槍下。
桃花的心絞痛了,這叫什麼事兒?!
“小劉,給我幹掉那個女鬼子!”
“是!”小劉是彭珍珠刺殺隊裡的狙擊手,百發百中。
“不要!”杏花馬上制止。
“小劉,給我瞄準,一槍解決掉!”彭珍珠繼續下令。
“彭姐,求你了,不要打死她!”杏花哀求的眼神望向彭珍珠。
彭珍珠忍不住了要罵她了,“你不打死她,她就會打死你,打死我們更多的兄弟,因爲你一個人,就死了他們所有人嗎?再次警告你,那個女人,不是你妹妹,是鬼子的殺人工具,是瘋子,她根本不認識你是誰。”
“我認識她!”杏花幾乎是叫,這一叫,卻引來了鬼子的一顆手榴彈,彭富春趕快摁住了彭珍珠和杏花兩個,將她們護在自己身下。杏花抖了抖頭上的土、石塊,看了看彭富春和彭珍珠,都還活着。
桃花躲開櫻花的掃射,瞅準機會,就用槍瞄準鬼子,幾乎是一顆子彈消滅一個敵人,彈無虛發。
“給我衝!”櫻花下令。鬼子立刻
又黑壓壓的上來了。
他們已經頂不住了,武器彈藥嚴重不足,彭珍珠他們也沒想到,鬼子的增援部隊來得這麼快,打得這麼猛,這麼難以在短時間內全殲。難道這次真的要和共產黨的太行獵殺隊一塊壯烈犧牲了嗎?這要是讓上級知道了,不但不會記功,反而會被懷疑叛變黨國。
這時候,又來了一輛日本摩托,車上跳下來三個日本人,急急忙忙的跑過來,前面的鬼子日語喊着什麼話,櫻花身後的那個鬼子指揮官聽到了,忙對櫻花說:“櫻花中尉,板垣司令讓我們立刻趕回司令部增援,敵人趁虛而入,打進了司令部!”
“不好,調虎離山!”櫻花大徹大悟般地低語了一聲,下令:“立刻返回司令部!”
鬼子一邊掩護,一邊跳上摩托,嘣嘣嘣嘣鑽進了夜色中。
一會兒,那三個“鬼子”又返了回來,他們竟然是黃蜂同志、狼人和魏文凱。鬼子走了,彭珍珠帶着剩下的手下和張海生他們形成對峙狀態。
“真是冤家路窄啊!”彭富春說。
“冤家,共產黨和國民黨都是黑眼睛、黃皮膚的中國人,何來冤家這一說!”張海生笑。心裡卻機警地注意着對方的蛛絲馬跡,甚至他們相互之間迅疾的眼神交流,也就是眼語。
“我們國民黨是正規軍,而你們,只是一幫烏合之衆,卻還想和我們鬥,這天是青天白日的天,你們腳下的土地是黨國的土地,你們不要把自己當作什麼救世主,有黨國的存在,你們共黨就必須消失!”彭富春說。
桃花用擔憂的眼神望着每一個人,空氣裡濃烈的硝煙味道還未消散,現在又即將爆發。而杏花,在“敵方”陣營裡,埋着頭,黑夜中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這樣的場面,也是她無論如何都不想要面對的,她沒有如臨大敵的興奮感,只有心絞痛。
“現在,鬼子纔是我們共同的敵人,你們國民黨還有功夫在內部搞內訌,我真是不得不佩服你們國民黨!”張海生低沉的聲音穿刺黑夜。拋卻愛情糾葛、誤會、不甘心,杏花又目睹了許多國民黨的所作所爲,內心也有些動搖了,可是,她是倔強的,絕不肯回頭,即使明知道是錯的。
“哈哈,我們國民黨心胸寬廣,收納賢能,如若你們能改邪歸正,棄暗投明,投身到我們國黨暗殺隊門下效力,我們會讓你們不用再穿身上的破爛衣服吃糠咽菜,現在整個遼縣饑荒這麼嚴重,我們知道你們的日子過得很艱苦,而且,我還會請示上級,給你們授上校軍銜,還有花不完的錢,怎麼樣,識時務者爲俊傑,好好考慮一下?!”彭珍珠走上前,給了他們一杯敬酒。
夜色靜的有些可怕,他們繼續對峙着。
桃花聽完彭珍珠的一席話,不禁“哈哈”大笑起來。“你說什麼???改邪歸正,棄暗投明,想必你也不是傻子,難道我們共產黨會爲了自己穿好的吃好的有花不完的錢,違背自己的良心?我們爲
的是所有勞苦大衆的幸福,不是爲了個人享福,不是爲了某個家族的利益,我們追求的根本不是同一個信仰,所謂道不同不相爲謀,不要白費口舌了!”
“你們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今天,我們正好把你們集體送上黃泉路,還能做個伴!”彭珍珠說。
說完,舉起槍對準桃花的頭。桃花也幾乎是同時舉起槍對準彭珍珠的頭。
真的是道不同不相爲謀,信仰不同,有一種信仰,是融化到血液裡的,入骨三分的,這種思想工作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做通的,它是一場頑固的攻堅戰。
“那我們就一起開槍,同歸於盡!”雙方的人也都紛紛舉起了槍,瞄準,槍膛裡的子彈等待着射擊。
這時候,杏花跑到了兩個人的中間阻止,“不要開槍!求求你們了!”眼睛裡閃動着晶瑩的淚光。
“杏花,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你是哪一邊的人,別忘了是誰傷害了你,是誰奪走了你的愛情,又是誰欺騙了你的感情,他們共產黨的恨,你難道忘記了嗎?!”彭珍珠衝杏花吼。
杏花不語。
“二妹,你骨子裡流着中國人的血,你首先是一箇中國人,中國是所有勞苦大衆所有無產階級所有中國人民的中國,不是蔣家王朝的,不是某個家族的,如果你有使命,你的使命只有消滅侵略者,捍衛和平,而不是內戰,自相殘殺,你自己要有判斷是非的能力,這是你做選擇的時候了,不要一錯再錯啊!”桃花有些激動地勸說着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二妹。
杏花不語,只是阻在兩個人的中間,兩方的中間,想要組織這場流血事件。
“杏花,別聽她說的,她現在是你的敵人,你早就已經沒有親人了,別忘了是誰收留和培養了你,在戰場上,沒有親情的存在,你是一個戰士,只有消滅敵人,才能保全自己!”
杏花忍不住了,情緒終於爆發:“彭姐,就算杏花求你了!放過他們,讓他們走!求你了!”
“杏花,你讓開,子彈可是不長眼睛的,我不想殺你!”彭珍珠吼。
“彭姐,姐夫,這是杏花第一次開口求你們,求你們放他們走!求求你們!”杏花繼續哀求。
“放他們走?!今晚,他們一個都別想走,統統都得死!”彭珍珠斬釘截鐵要消滅他們。
杏花兩眼垂淚,大步走到彭珍珠的槍口上,對準自己的額頭,“彭姐,那你就先打死我石杏花吧,如果你非要打死他們,那就先打死我,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我石杏花感謝你和姐夫的收留和培養,可是,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你打死他們,我就求你這一次,只有這一次!!!”
彭珍珠頓時發怒了,“杏花,你給我讓開!”一把將杏花推到一邊。
“你想殺就殺,我們共產黨從來都不怕死,只是遺憾,沒有死在和侵略者的戰場上,卻死在中國人自己的槍下!”桃花昂首挺胸的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