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羅的身影瞬即被金翼長槍貫穿,一抹血光迸裂,如濺五步。
嘶
與此同時,一聲極爲淒厲的撕裂聲劃過,五十丈外,血色氣浪翻涌匯聚,一瞬間凝結出邪羅高大瘦削的身影來,它眼神陰毒,蒲扇般的碩大左手被金翼蝠槍刺破一個尖洞,暗沉的血液冉冉流出。
“很好,有點意思。”邪羅中了一槍,狹長的血色眼眸中竟有一絲欣喜瘋狂的神色閃過,它伸出被戳傷的左掌,猩紅的舌頭在傷口處微微舔舐。
但黃泉少宗主沒有留給它任何的空隙,下一瞬,手中的金翼蝠槍再度刺擊而來,劃出一道妙曼的黃金軌跡。
驚怖絕流功法——大開闔裂聲槍殺
嗡嗡嗡
虛空中血流之間的氣息再度開始分裂,強橫無匹的槍勢之中蘊藏着讓聲音都爲之分裂的恐怖力量,一往無回,十蕩十絕的槍勢中,整整一千五百頭真龍光影咆哮,剎那將整片血色的天空都渲染成一片金黃之色。
“桀桀……”
邪羅卻低首伏肩,吃吃的怪笑,三千分之一個呼吸間隙,他的右掌電一般的擒出,掌心之中,一枚碩大的邪宗符紋閃爍而起。
驚怖絕流功法——羅天紋龍印
血色的右掌忽然急劇的膨脹擴大,剎那便有五百丈之巨,掌紋之中,一下子跳脫出數以千計的血色紋龍,每一條都十足猙獰,周身赤紅,且翻轉無度,軌跡飄忽,但所有的血色紋龍最終的目標都是纏繞向黃泉少宗主手中的金翼蝠槍,猶如漫天席捲而下的天羅血網。
以巧破強,以變化對破壞。
這一次對抗,無疑是邪羅佔了上風。
血色的紋龍於四面八方洶涌而來,僅僅是一剎那的光景,柔韌盤旋的力量便如同藤蔓般緊緊包裹住了金翼蝠槍,且血色紋龍大小變化無端,竟然瞬即收縮,如絲線般融入槍桿之中,一寸寸蔓延向黃泉少宗主的軀體。
但就在此時,黃泉少宗主驀然深吸一口氣,眼中綻放一片金紅的火光。
一聲龍吟之音穿透蒼穹而至。
烏金飛龍劍於不遠處撕開重重血幕,剎那衝回黃泉少宗主的身側,以無匹銳利的雙翅掃蕩開無數的血色紋龍,龍與劍的疊合狀態之下,破斬一切直接如切瓜斷水般輕鬆。
而脫了束縛的金翼蝠槍,徑直的刺擊而出,合併虛空中飛旋震盪的烏金飛龍劍,一併狠狠的斬殺於邪羅的血色大手印之上。
轟
光煙漫卷
但此時的黃泉少宗主卻是心頭一驚,因爲劍與槍的雙重轟擊之下,竟然一擊成空,就如同轟在了一面鏡子上,鏡碎的那一刻,才讓人明白原來不過是幻象。
“桀桀……”邪羅詭異的笑聲再度於四面八方響徹,升騰的血色氣浪再度無聲的攀升,就仿似從四面八方涌來的血浪一般,高足有近百丈,形成一面巨大的血色圍牆,氣牆之中,邪羅的聲音一再飄忽,“小丫頭,本座倒要看看你的真氣到底有多雄厚,能經的起多久的消耗。”
黃泉少宗主心頭一沉,她的真氣雖然經由燃血神通一再強化,力量倍增,但最多不過維持十息左右,也就是說,最多還有一擊的殺傷力,撐過這一擊,她將會有一段時間極度的虛弱,至那時,便是她的死期。
可眼前,她竟然都琢磨不透邪羅的攻勢到底如何變化的。
“是幻術,不用多想了,這廝吞併了幻猛的力量,首先竟然煉化了它的功法,哼,果然是個貪婪卻不失謹慎的傢伙。”易流雲的意念再度於黃泉少宗主的腦海中響起,他飄忽着身軀,於不遠處懸浮至黃泉少宗主的身旁。
“那怎麼辦?”不知不覺中,黃泉少宗主已然開始在在重大關頭先詢問易流雲的意見。
易流雲笑了笑,“沒事,你先歇會。”
黃泉少宗主當即一愣,這不是開玩笑麼?生死關頭,哪裡能隨便歇息,即便自己想停下來,但這一往無前的氣勢又怎能輕易鬆懈?
可在此時,易流雲已然對着升騰翻卷的火浪笑着大聲說,“邪羅侍衛,你以爲我們就無法奈何你麼?殊不知,此刻你是在幻邪一族的地盤,你誅殺了幻猛,就不怕幻邪統領的報復麼?”
“報復?”邪羅冷然一笑,“若是幻邪女王來了,本座又豈會不知?再有一炷香的時間,足夠收拾你二人了,到那時再走何妨?”
“遲了?你且看上面,那是什麼?”易流雲忽然一擡手。
頭頂忽然烏雲匯卷,光氣炸裂,偌大的一片血色天空忽然變的紛繁詭異,尤其是血色浮雲中心,一股股氣流漩渦正翻滾成型,而於漩渦的最中心處,氣浪升騰之眼,九條碩大無匹的金色狂龍於漩渦中心處破浪而出,威猛無儔,金黃的光影末端,一座巨大的金色華美車鑾隱約浮現。
九龍金駕!
邪羅心頭一跳,這九龍金駕乃是被自己吞噬的幻猛喜歡的幻術,怎會又再度出現?幻邪一族的統領幻女王從未曾有這樣的出場習慣啊?它又哪裡知道這是陽傀的神通逆光眼發動的場景,爲的便是迷惑住它一瞬間而已,僅此而已。
但僅僅是這一瞬間的空隙,一直蓄勢待發的易流雲便猛然揪住了。
他悄然一揚眉,一個漆黑的影子從其身後彈射而出,修長高大,金色的光影仿若最完美的天神勇士一般,在血色昏沉的光線中顯得挺拔不凡。
而易流雲的眼中已然一片金光流淌,如染金帛。
與此同時,他的口中開始呼喝起一股深沉威壓,若九天玄海中升騰而出的巨大聲響。
“炎火狂龍炮”
聲音響起的剎那,在易流雲身後的那個高大金色背影同時吐氣開聲,右臂高高的舉起,二人的動作在這一刻完全同步疊合,無匹的氣勢於瞬間升騰至頂點
轟
一股金紅色的光浪破斬虛空而出,恍若翻江之龍,徑直的灌注入血色氣浪之中,力量竟然達到了驚人的七百真龍之力,速度也攀升至兩千分之一個呼吸間隙。
急速的金紅火龍頓時將血色氣浪轟開了一個空隙。
空隙中,傳來的則是邪羅一聲輕微的訝異。
“好手段,竟能堪破本座隱匿之地?”血色氣浪中的邪羅冷然一喝,身軀一伏低,一襲青色的長袍竟然如青色的蓮花般蔓延鋪展,輕易將那金紅色呼嘯的火龍彈射向半空。
金色火龍呼嘯,徑直的撕破血浪之空,翻卷而去。
“絕品法袍?”易流雲口中驚異,眼中卻閃過一道不易覺察的得意之色。
邪羅於血色氣海之中盤膝跌坐,不言不語,血色的氣浪再度呼嘯蔓延,將其身影完全覆蓋。
“傻看着幹嘛?動手啊!”黃泉少宗主憤恨的一跺腳,提着手中的金翼蝠槍便刺擊了過去,這一槍勢力萬鈞,挾帶的力量照舊是開山裂海。
但氣海之中的邪羅卻突兀的顯現出上千個,光影疊加,迷亂人眼。
“左側二百丈!"易流雲的神通真眼流淌,當即喝破邪羅的藏影真身。
黃泉少宗主當即一槍斬擊而去。
可惜,還是戳了個空。
而邪羅卻於幻影之中盤膝不動,身上的青蓮法袍一下子衍生出蓮花之海,密密麻麻,與自身的幻影疊加於一處,不分彼此,完全融合。
黃泉少宗主當即傳遞給易流雲一個吃驚的意念,“這是絕品法器——幻影青蓮法衣,天啊,這是昔日佛門孽徒洗心海的護身法寶,真會被這一頭邪族奪去了?有大麻煩了。”
佛門孽徒的幻影法衣加上邪羅吞噬的幻術之力,不消說,絕對是實力倍增,纏鬥中佔盡上風。
而越往後,易流雲與黃泉少宗主的實力便越會被削弱。
“小子,你們惹惱了本座,還有不到十息的時間,十息之後,爾等必然會被誅殺,你等寄望的幻族女王也只會於那時次啊能發現端倪,聞卻氣息,可惜,那時候本座早已然在萬里之外,豈會落入你等的圈套?小子,你這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若是之前撕破包圍而去,何至於落得不久之後悽慘的下場?”邪羅的聲響於四面八方傳來,聲聲驚斷人魂。
黃泉少宗主聽聞此言,心頭就是一顫,可此時易流雲卻大聲而笑,“怎麼?心理戰麼?好讓我們自亂陣腳?邪羅,勝負未分,你何必懼怕?”
此言一出,黃泉少宗主心頭一震,她也是個殺伐果斷的傢伙,當即明白自己差一點就墜入邪羅的言語攻勢之中,自亂陣腳,到底是臨戰經驗不足,尤其是身處劣境面對強大於自己的對手時,心理的鬆懈在所難免。可此時她心中也浮起了一個更爲古怪的念頭。
以自己如此實力和資質都難免心生慌亂?爲何易流雲這個看似實力孱弱的傢伙卻是心如止水,毫不怯懦?難道這廝一直以來都習慣和實力高明的對手爭鬥?因此纔會鑄就出這一番過硬的心理素質?
這感覺如此的古怪荒誕卻又讓人必須信服,因爲這是唯一的可能。
“怕?堂堂本座豈會懼怕爾等?”邪羅也是打定主意來個消耗戰,黃泉少宗主的殺傷力巨大,還有一擊之力,可更麻煩的是,那個看似實力孱弱的姓易的小子其實才是這一場爭鬥中最爲關鍵的變數,實在難以揣測他能在最重要的關頭使出什麼花樣來?
邪羅謹慎,不敢輕易嘗試。
但此時的易流雲卻好像窺破了邪羅的心理,淡然一笑,“邪羅大人,你以爲幻族女王就會如你所願,十息之後纔會顯現麼?”
“如何不會?”邪羅冷然一笑,心中十足鄙夷易流雲老調長談的心理攻勢。
“可知我之前那一擊炎火狂龍炮射程是多遠?”易流雲忽然莫名冒了一句不相干的話。
“管你……”邪羅嗖然住口,以不可置信的眼神望向易流雲。
易流雲卻嘆息一聲,“唉,你該將那一擊轟下而不是擋開的。”
聲音落下之時,虛空中一股無匹的威壓籠罩而下,邪羅的漫天氣海、青色蓮影都在這一瞬間悄然崩裂,寸寸成灰,這一股力量是如此的博大浩瀚,以至於身在威壓邊緣處的黃泉少宗主與易流雲都感到莫名的心悸。
就彷彿頭頂懸有一座山巒、橫置一方深海。
可此時的易流雲卻咬破舌尖,軀體狠狠一震,從顫慄中取回主動權,爾後,擎出虎紋烈焰刀與太玄劍,如一抹幽靈般閃現至震懾無法動彈的邪羅身前,刀劍斬擊而下。
血肉飛濺
邪羅一命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