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你想進去找死麼?”曾龍當即反對,“現在不是負氣的時候,我都未必是那個司馬無命的對手,何況是你?”
易流雲卻淡淡的說道:“可若是不進去,那‘化天之鎧’必然會落入司馬無命的手中。”
“那便給他吧,流雲,來日方長,你無須爲了一件上品玄器搭上性命。”曾龍搖頭說道,他的確很忌憚司馬無命,早年師尊慕容千絕曾和他提過,東方修玄界年輕一代弟子中有四人日後將會是他註定的命中對手,排在最前面的便是名不見經傳的司馬無命,當時曾龍不以爲然,今日方知司馬無命之厲害。
一念及此,曾龍想奪取那“化天之鎧”的心思便淡了下來。
“你怕了?以爲我輕急貿進?”易流雲掃了一眼曾龍,說道:“首先,司馬無命料定你我不敢進入無量氣宗之內,所以,你我進入其中就出了他意料之外。”
曾龍卻搖頭,“你的想法雖然不無道理,但也許對方早就預料到了?以司馬無命的才智未必會猜不到你此刻的想法,貿然賭上一把不是智者所取。”
“不,還有第二個原因我必須要進入其中。”易流雲有說道:“無量氣宗的道統秘境不會那麼容易被掠奪,那一件‘化天之鎧’被無量氣宗溫養數萬年,定然已蘊生出神智,司馬無命的修爲再高也至多在神通初期巔峰,想收取這一件上品玄器沒那麼容易的,何況他的本意是在無量氣宗的道統,道統不是那麼容易收取的,其中辛勞絕不下一場險惡的廝殺,你仔細想一想,若是收取道統與‘化天之鎧’容易的話他爲何不殺了你我?你也說過,他的修爲高深於你,再加上那個天青子,還有之前的巨漢與豔女,殺你並不是一件難事,而光是你之前使出的玄器長槍就有足夠的理由取你性命了。”
曾龍的眼中頓時露出深思的神色。
易流雲又接着說道:“因此,我敢斷定收取無量氣宗的道統與‘化天之鎧甲’絕非你想的那般容易,甚至還有很大的危險,司馬無命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不殺你我肯定有爲難的理由,因此,這秘境更要進去了,但凡有一絲機會我們都要爭取,絕不能讓他輕鬆得手。”
“既然秘境有危險,他又爲何將另外兩個神通法境的手下趕出去?一併進入其中安全性不是更大麼?”曾龍反問道。
易流雲卻笑着說:“還是兩個理由,第一,有些事未必是人多就能管用的,上品玄器之威你也該清楚,他們四人一同前往都未必能夠降服,這說明司馬無命肯定有秘法或者胸有成竹,其次,故佈疑陣,讓你我不敢進入其中。”
曾龍沉吟半晌,還是搖了搖頭,“不,此事我覺得還是有些不靠譜,我不參加。”
易流雲略帶詫異的看了曾龍一眼,原以爲自己能夠說動對方,想不到這傢伙的意志很是堅定,竟然不爲自己的分析所動。心中對曾龍的評價不由高了一分。
人心貪婪,對於曾龍這樣的高手來說,易流雲之前的解釋分析很充分,至少會讓其有一絲的心動,進入秘境並不意味着就一定會和司馬無命動手,但進去就肯定會有機會得到“化天之鎧”,一件上品玄器的誘惑很是誘人,更重要的是,曾龍有實力獲取。
但曾龍卻斷然拒絕了,易流雲不認爲他是個膽小鬼,相反,這隻能說明此人意志堅決,一旦認定了一件事,便不會輕易改變。
“好,那我進入其中,曾兄,若是有緣再見,你我把酒言歡。”易流雲也不再多言,身軀一縱,轉身縱入那異度秘境之內。
曾龍也不相勸,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吞沒了易流雲身影的菱形光鏡,身軀一縱,化作一道流光飛出了大殿。
………………
無量氣宗的異度秘境內,一片虛無,比起流雲宗的道統神廟異境來,無量氣宗的秘境就小了許多,這純粹是一種氣息上的感覺。
有時候,人的感覺或許會出錯,但氣息的觸感卻不會出大的紕漏,而且人的修爲越高,氣息便越是靈敏。
流雲宗底蘊深厚,其存放道統神廟的異度秘境極爲深邃,修玄者置身其中,便有滄海一粟的渺小之感,但無量氣宗就不同了,此刻置身於這迷濛的光氣之中,雖然也能感受到廣袤,但卻並不深邃,如果非要說出兩者的差異,可用大海與江河來形容,大海是取之不竭、望之不盡的,而江河,總是有一眼看到頭的界限。
以此也便看出兩宗之高下,流雲宗底蘊在內,含而不露,而無量氣宗卻正因爲缺少一份底蘊,因此往往將霸氣流雲表面,內裡卻輕浮淺薄的很。
易流雲深呼一口氣,手指一揮,取出陰陽銅鏡,將血女王喚了出來。沒了曾龍在旁也有好處,至少,不用再顧忌血女王的存在被他人知曉。
“主人,您是要和那個白袍的傢伙拼命麼?”此刻血女王妖嬈的神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是一臉凝重,這樣的神情鮮少在其風情萬種的臉蛋上出現易流雲只見過一次,那就是在“污穢之潮”中與碧虎搏殺之時。
易流雲點了點頭,說道:“怎麼,你怕了?”
血女王微微搖頭,“奴婢不是怕,而是擔心主人你,那個白袍的小傢伙很厲害,我聞的出來他的氣息很年輕,不會超過三百歲,三百歲以後就修至神通法境初期巔峰,說實話,便是四大玄府之一的東海玄靈宮最傑出的弟子也不過如此,奴婢現在功力未復,很擔心主人的生死,萬一……”
“萬一我死了,你不就自由了麼?何必惺惺作態。”易流雲道破血女王的真實心思,冷笑着說道:“不過我奉勸你最後死了這個心思,我有秘法能夠離魂再生,因此,你是絕無可能脫離我的手掌心的,不信你大可試下,但是我並不是一個耐心很好的主子,待我復活了,第一個便會讓你知曉生死不如的滋味。”
血女王聽聞此言,心頭一凜,當即將那傀儡項龍召喚了出來,同時嫣然一笑:“主人說到哪裡去了,奴婢怎敢?”
易流雲笑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的說道:“血女王,不要試圖挑戰我的底線,有些東西,你碰不起!”
言罷取出太玄劍,劍身一震,撕裂開眼前迷濛的氣息,踏伐前行。
迷濛的氣息之前,竟然是一片無邊無際的氣海,說是氣海是因爲眼前的真氣着實濃郁,已然達到了凝化成液的狀態,幾乎與水流無異。
不過這無邊的氣海絕非什麼可以任意行進的地方,正如流雲宗的道統神廟內藏有最爲精純的怒雲嵐氣一般,無量氣宗的異度秘境內也蘊藏有無量氣宗名垂天下的挾天之氣。
挾天之氣,乃是一種極爲霸道的氣息,因其凝練度極高,因此,往往一滴凝練的挾天氣的等同於其餘宗門同質氣息的兩倍,在質量相同的情況之下,量盛便佔據了很大的優勢,這也是爲何無量氣宗盛產極陽大力尊的緣故,無論是昔日的雷火上人抑或是雷大長老,甚至是暴斃的上一任掌教,都是清一色的力尊。
易流雲穿行於氣海之中,開始還風平浪靜,但到了最後,便有無數的暗流洶涌澎湃的砸擊而來,有若實質的浪濤,而在連綿不休的浪濤之中,無數的粗壯猙獰的氣蟒嘶吼着翻卷而至,似乎要將易流雲撕成粉碎。
易流雲自然是不懼的,他也沒時間和這些氣息中產生的靈物糾纏,當即身軀一震,龍蛇勁連綿使出,一收一縮,當即產生了陰柔無聲的氣息風暴,一瞬間便將方圓百丈的挾天氣蟒撕成了粉碎,而一旦這些挾天氣蟒被撕成粉碎之後,易流雲便又會將其通通吸收入體魄之內,他身具有五行母氣,又擁有能夠兼容萬物的暗系之氣,這天下近乎沒有什麼是他不能夠融合吸取的,因此,挾天氣雖然霸道,但他沒廢多少事便將這氣息收入神魂之中,轉化爲自己的力量。
劈浪而行,這氣海雖然連綿,但之前便說過,無量器宗底蘊淺薄,沒過了多久,大約一個時辰之後,便看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氣海正中,一具蒼涼古拙的巨大祭臺之上,正凝練着一座足有三十丈之巨的道統神像,神像方臉怒目,拳掌緊握,看上去極爲威嚴,如遠古的勇士。
而在道統神像之上,則凝立着一套青色的鎧甲,懸浮於神像之上,其間空缺處有青色的光影不斷凝練,隱約現出五官與面目,不過卻模糊的很,始終欠缺了一些輪廓。
道統神像之前,祭臺不遠處,那司馬無命正負手而立,天青子手持刀劍站於其身後,一臉殺氣。
此刻的司馬無命正與那“化天之鎧”交談,似乎是要勸解那“化天之鎧”降服,不過後者顯然不從,局面似乎有些僵滯。
易流雲隔了老遠瞧見這一幕,心頭一動,悄然吩咐血女王施展手段,將他的身形掩藏起來,悄悄的向祭祀臺潛伏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