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絕敗亡!
以衆人料想不到的方式離奇敗亡,而此時的易流雲則盤膝而坐,甚至不顧肉身的血肉模糊,全力催運上品法石吸取其中的靈氣,試圖在最短的時間內恢復全部罡氣。
而此時的司馬無命也已然沒了聲響,他背對着易流雲,其頭頂的遮天大手不斷的逼壓那道統神像之上的青色光氣,顯然也正在抓緊時間攝取道統。
此刻,二人正以另類的方式在競爭,誰能提前結束手頭的麻煩,誰就能獲取最終的勝利。
無量氣海中的氣氛忽然有些詭異。
唯獨不遠處的天青子與陽傀以及血女王糾纏在一處,呼喝之聲倒是不斷遙遙傳來,但此刻落在一對爭分奪秒的師兄弟耳中不啻於是蚊吶一般輕微,二人的心神都沉侵在各自的調整之中,全然不顧身外的一切雜音。
轟
幾乎是同一時間。
易流雲長身而起,而司馬無命催運的漆黑大手終於將那道統之光完全碾壓崩裂,徑直的探入道統頭頂,大掌攝拿,轟然將道統砸在了粉碎,粉碎的道統之中,有一團極爲明亮的光氣被漆黑的大掌吸附於掌心之中,那一團光亮之中,似乎隱約有無數的吶喊膜拜之音滲透而出,瀰漫整個無量氣海。
與此同時,易流雲驀然抽出太玄劍,面對司馬無命轟然劈斬出一道大雲龍劍氣。
足足一千六百真龍之力,狂亂紛卷的力量化作一道灰色的巨龍,嘶吼着掠向司馬無命,這一劍易流雲竟然使出了暗系之氣。
此時的司馬無命也驀然轉身,一掌拍擊而出,這一掌看似飄忽無力,綿軟輕柔,其間甚至看不出一絲真龍光影,但手掌纏繞移動之中,就恰如在拂亂一團流水似的,竟然將大雲龍劍氣撥離了身軀之外,那劍氣之龍失了方向,一頭栽入秘境的氣海之中,轉眼沒了動靜。
這一式玄妙無方,神妙至巔毫,又在白衣勝雪的司馬無命手中使出,堪比嫡仙。
易流雲一劍成空,不怒反笑:“師兄,你似乎已然力竭啊。”
司馬無命卻是負手而立,淡然一笑:“是麼?既然我已力竭,你爲何不來取我項上人頭?”
易流雲卻冷然一笑:“正有此意。”
下一瞬,易流雲便猶如怒射之箭把電竄而出,手中的太玄劍拉出長長的金色殘痕,這一次,他要畢其功於一劍,將司馬無命誅殺於劍下。
因爲易流雲從陽傀處得知,攝取道統是一件極爲耗費心神之事,莫說是司馬無命,就算是一個神通後期的絕頂高手,攝取一方宗門道統也絕然不是一件輕易之事,道統之內涉及域外仙神之秘,無論是直接攝取抑或是以器皿奪取都必須施展遮天城的秘法,而這秘法所需的代價是極大的,那便是輕易無法恢復實力,有一段空白無力的虛弱期。
易流雲熟知此隱秘,因此纔會在司馬無命擊潰“化天之鎧”的虛弱時拒絕血女王的偷襲建議,他在等待時機,這個絕好的時機無疑便是此刻。
目睹易流雲拼命而來,一向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司馬無命的眼中竟也閃過一道複雜的神色,凌厲、驚異甚至還摻雜有一絲的驚惶。
可就在此時,極遠處的天青子驀然發出一聲類似野獸的短促低吼,手中一把下品玄刀電也似的拋出,如一道流光擊殺向易流雲,可易流雲就仿似早就預料到一般,完全不顧對方拋射來的奪命一劍。
因爲在易流雲的頭頂,虛空開裂,一個生有雙翼、頭生三對犄角的生魂之獸竟嘶吼着撞向那一把下品的玄刀,轟然炸裂。
投射出的玄刀雖然不懼生魂之獸炸裂,但卻偏離了最先的攻擊軌跡,插着易流雲的身軀而過。
而易流雲,則是眼神兇悍的盯視着司馬無命,太玄劍猛然刺出。
蜇龍劍煞、青銅劍典、甚至是暗系之氣,這些威力極大往昔根本不可能融合於一處諸多不同的力量此刻在易流雲強烈的殺機中竟完美的熔鍊一體。
勢無可擋的一劍,再度突破眼前極限達到了一千八百真龍之力的神來一劍。
這一劍頓時刺入司馬無命的體魄之中。
但易流雲卻是心頭一沉。
因爲此時眼前的司馬無命已然化作片片殘影消散,顯然,這一劍雖然堪稱完美,但終究還是落了空。
更爲可怕的是,易流雲眼前完全失去了司馬無命的蹤跡。
就如同憑空消失了一般。
但在太玄劍刃之前流淌的一絲淡淡的血跡清楚的告訴易流雲,那一劍還是刺中了司馬無命,不,或者是擦破了他的肌膚。
下一瞬,易流雲心頭猛然一沉,他不再糾纏於尋找司馬無命,而是全力攻擊向天青子。
這個決斷做的很是英明,因爲在此刻搜尋不到司馬無命的情況下最好的方法就是擊殺天青子,一旦天青子被誅殺,想必司馬無命必然不會坐視不理,攝取道統後的虛弱時間有限,根據陽傀所知曉而言,最遲不會超過一炷香的時間。
而在這一炷香之內,他必須逼司馬無命現身。
轟
又是一記大雲龍劍氣卷殺向已然被血女王以及陽傀圍攻時捉襟見肘的天青子,此刻的天青子一對幽森的眼瞳中驀然閃過一道厲芒。
他忽然鬆開了壓制五件下品玄器的力量,當空將其中的一對護臂以及頭盔拋射而出,徑直射向易流雲。
易流雲頓時一愣,但旋即便放棄攻擊,果斷接下那三件下品玄器。
脫離了玄器束縛的天青子則是大吼一聲,頭頂光氣沖天,驀然衝出一具神通法相,有此神通法相浮現,血女王與陽傀頓時退避而開。
施展出神通法相與未曾施展出神通法相的玄修實力是截然不同的。
血女王與陽傀退開與易流雲站在一處,而那天青子也不敢妄動,在其身側,一襲白衣勝雪的司馬無命悄然浮現,他的左臉頰上有一道淡淡的劍痕,血水正溢散而出。
“如何,二師兄,我這個廢物的一劍也還算犀利吧。”易流雲持劍而笑,話語狠毒。
此刻司馬無命雙眼之中卻閃過一道狠毒的神色,冷然一笑,他手中忽然多出了一把雪白明亮的長劍。
名劍吹雪。
他撫劍而笑,驀然一動,將手中長劍拋射向了虛空。
易流雲與陽傀等都是心頭一驚,完全不明白這一劍的用意。
那拋射的一劍毫無力道可言,但在虛空之上,驀然有一個巨大的裂紋浮現,緊接着,一個肥大的長袖從虛空中探出,將那名劍吹雪緊緊握住。
易流雲目睹那一隻於紫色長袍中探伸而出的枯瘦手臂後,心頭竟然巨震。
這一隻手臂雖然平淡無奇,但他的主人卻是再熟悉不過。
修長下墜的紫色長眉,陰冷的表情,肥袍高冠,正是昔日已然於遮天城一役中被擊殺了的赤眉上人!
“赤眉!”易流雲心頭一沉,暗道不妙,赤眉忽然於此處浮現,可謂完全改變了雙方的力量對峙局面,一個早已是神通法境中期的赤眉上人,足以將他三人轟殺成灰燼。
赤眉的出現,讓局勢產生了極大的逆轉。
赤眉冷然望着易流雲,眼瞳微微一緊,迸射出無窮的殺氣,而他的手掌接過名劍吹雪之後,以左手一拂拭,那雪白的劍身頓成血紅之色,暗沉肅殺,如同從血池中提出來的一般。
“小畜生,去死吧。”
赤眉一劍劈斬而來,那名劍吹雪頓時一改最初的輕靈雪白,無論是其中的器靈蛟龍抑或是那雪女,盡皆化作血色,足足兩萬真龍光影當空襲來,毫無劍法可言,只是最爲純粹的一劍。
避無可避。
眼看這一劍囊括了連同易流雲在內的三人,一劍落下,三人定當會被這真龍光影轟成粉糜,即便血女王與陽傀有神通之能,只怕也擋不住如此犀利霸道的一劍。
這已然不是劍法,而是純粹的力量逼壓。
但就在此時,易流雲卻忽然將一枚銅鏡捧在掌心之中,鏡身之中,有一道墨色的光華沖天而起,將那一道血色的劍光穩穩的接了下來。
鏡中有一瘦削的男子破鏡而出,眼神犀利,面容若磐石般冷漠。
千機散人!
易流雲竟在陰陽銅鏡中藏了千機散人,而此時站在易流雲身旁的血女王卻暗自心驚,同在陰陽銅鏡之內,她竟然都未知還藏匿有千機散人,甚至連千機什麼時候藏匿其中都全然不曉。
這易流雲的心機也未免太深沉了,血女王暗自咋舌一個不過區區十八歲上下的小傢伙竟然老沉如一千八百歲的老玄修。
但易流雲卻是暗自嘆息一番,千機散人是他最後的大殺招,本來是留作擊殺司馬無命的,在他看來,司馬無命深不可測,肯定藏有保命手段,而千機也只能於偷襲中有把握一擊必殺,因此,他一直在尋覓機會,可惜,這個機會司馬無命終究沒有留給他。
易流雲心下嘆息,口中卻笑道;“嘿嘿,多謝師兄相贈,這三件下品玄器小弟卻之不恭了。”
司馬無命微微擰眉,那三件下品玄器是他讓天青子拋擲的,本以爲潛伏多時接應的赤眉趕至便能從容再將那三件下品玄器取回,可沒想到易流雲這廝竟還有一個深不可測的高手相助,如今看來,這三件下品玄器是取不回來了。
沒有能夠將完整的“化天之鎧”帶回遮天城,對向來追求完美的司馬無命而言,就不算完滿,但眼下,他也只能生生吞下這份遺憾了。
“來日方長,走吧。”司馬無命驀然轉身,只是臨別前深深的看了易流雲一眼,第一次將眼中殺意清晰的表露出來。
下一次,再見你必然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