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媚孃的身軀經不住易流雲的折騰,易流雲不是一個典型的正人君子,對於敵人,他向來不會心慈手軟。
於是,但凡是易流雲想從蛇媚娘這裡知道的,都被他挖了出來,而隨着易流雲實力的精深,對於一些神通高手腦海中的禁制而言也能破壞開啓。
“怎樣了?”步出密室後,玲瓏最先出來詢問。
易流雲點頭說道:“有一個好消息,還有一個壞消息。你們想先聽哪個?”
千機依舊無動於衷,而玲瓏卻白了易流雲一眼,沒好氣的說道:“自然是先聽好消息嘍。”
“好消息是蛇媚娘一行人似乎和遮天城的青面掛上鉤,按照蛇媚娘心中所想,接下來,青面將會前往生死魔宗奪取其魔統與三分之一上半部的‘大滅魔經’,內應就是黑無心一行人,嘖嘖,想不到,一向自視甚高的魔門也有內鬼。”
“哪裡都會有居心叵則的人,和門派無關好吧,那壞消息又是什麼?”玲瓏接着問道。
易流雲撇了撇嘴:“壞消息是青面的實力太強了,至少我對付不了他。”
“不過,既然青面已然準備去生死魔宗動手了,那麼,趁亂而爲是再好不過的了,把水攪渾,很適合替千機報仇了。”易流雲掃了一眼千機。
千機一語未發,只是深吸一口氣,眼中有灼熱的光氣閃過。
…………
此時的枉死鬼城中,極惡魔宗的龍天雷正破關而出,他受的傷勢終於痊癒,而習練的“造化魔經”也儼然有大成的趨勢。僅僅從天賦上而言,看似魯莽蠢笨的龍天雷其實算的上是一個心思細膩、根骨出衆的人物。
而在“造化魔經”隱有小成之際,龍天雷的實力也再度突破,衝上神通法境第二層的搬山煮海之境。
“龍師兄,小弟接下來要去生死魔宗一行,若是師兄覺得有什麼不便的話,那還是請回轉極惡魔宗吧。”易流雲與龍天雷純粹是道義相交,對於龍天雷,他欣賞多過拉攏。
龍天雷卻是微微沉吟,最後才說道:“這樣吧,易兄弟,老哥我也不急着回去,就替你在‘大滅魔山’中看管一些東西吧,反正,這‘大滅魔山’和生死魔宗‘徵天艦’也是需要有人替你看着的,老弟前往生死魔宗自然有一番惡戰,無暇顧及這些,只要老弟信的過,老哥倒是想賴在上面一些時日。”
易流雲聞聽此言,長聲一笑:“好,如此便有勞龍老哥了。”
他此行需要深入生死魔宗的腹地,相對而言,“大滅魔山”和枉死鬼城的防禦自然會有些空虛,他又不是三頭八面分身無數,自然會難以顧及,即便有小青一行人在此,但限於自身不過陰玄境的實力,實在難有作爲,因此,有龍天雷這一個實力強悍的神通高手坐鎮,無疑會好上很多。
………………
生死魔宗,魔門上三宗之一,不過緣於近千年的不作爲,生死魔宗的實力隱有排名三大魔宗之尾的趨勢。
生死魔宗坐落在一大片的山原之上,上古三宗,唯有生死魔宗依託山巒而建,山原名曰“黑白聖山”,山勢分爲黑白二色,左邊漆黑,右邊純白。
而依託山勢而建的魔宮顏色也是如此。
這一點,生死魔宗倒是和玄道十門之首的羅天宗隱約相似。
生死魔宮之中,死之殿,極深邃之處,一個面目純黑的老者正盤膝坐在大殿中央,在他的四周,空曠的大殿地面,四周有巨大的上古魔紋一圈圈向外縈繞,這些魔紋錯綜複雜,紋路怪異,老者靜謐而坐,恰如一塊千年磐石。
一息之後,老者驀然睜開雙眼,眼瞳之中,有漆黑的光氣迸射而出,這些光氣纏繞盤旋,最後化作一條巨大的黑龍,黑龍曲折而行,一瞬間,整座符紋大陣頓時閃亮了起來,大陣中央,絲絲黑氣纏繞而上,蒸騰之中,化作一面漆黑的大鏡,鏡身明亮如雪,那黑龍盤旋而動,緊緊纏繞在大鏡方圓,爾後,氣息凝固,如同雕刻般綴於其上。
老者呵出一口濃郁的黑氣,大掌一拍,下一瞬,黑氣徑直沒入雪白的鏡面之中,衍生出一系列變化,最終凝聚景象。
景象是一個身有白骨雙翼,身軀巍峨的恐怖人影,這人影提着一把白骨製成的長刀,在其身側周圍,一片火海血河,屍骨累積成山。
而這些血海屍河的背影,則是生死魔宗所在的黑白聖山。
“什麼,大劫,是滅門大劫!”老者頓時大悲,如遭雷擊,旋即緩緩的癱軟在地,眼孔中一行濁淚冉冉留下。
大劫將至。
整個生死魔宗的高層亂成一團,以占卦之道名垂魔界的死宗第四長老佔口中說出此言,的確有十足的可信之度,死宗第四長老年輕時曾前往名垂四方玄界的“天機谷”求學占卦之道,天機谷乃是玄界最擅占卜問卦之地,谷中之人莫不高深如神,隱約能窺天機,只是鮮少過問四方修玄界之事,但若是有卦出,則每卦必準,每卦必將靈驗,因此,天機谷的卦象向來被修玄者奉若天條。
只是,天機谷鮮少問世,飄忽難測,入谷之路變幻不休,從來只有一條,殺機重重,因此,莫說是詢問,便是想瞻仰一下這些上古卦師的容貌都難如登天。
第四長老天生異稟,又有大奇遇,因此,纔有機會入天機谷一行,回來之後,忌諱莫深,隻字不提天機谷中遭遇,只是占卦一法愈發精通,能知前後百年大事,每卦必應驗。
只是第四長老鮮少佔卜,五十年一次,不偏不倚。
生死魔宗即將慘遭滅門之事引起了高層的絕大轟動,一炷香之後,生死魔宗最爲重要的生死魔殿中,門內高層悉數匯聚一處。
“陳念魔,你所言之事可確鑿無漏?”說話的是一個身材異常高大的老者,他一頭白髮垂地,雙眉如劍,目色凌厲如雷,正是生宗之主欒金雷。
死宗第四長老只是默語不言,微微頷首。自從滅世卦象一出,他的雙眼便瞎了,再無可見一絲光明,泄漏天機總是會遭受極大報應的。
欒金雷眉頭擰在一處,長袖一拂,面有不悅之色:“哼,瞎便瞎了,難不成也變啞巴了。”
話音剛落,一個雄沉的聲音便冷哼一聲:“欒金雷,你這話什麼意思,我死宗第四長老爲占卜滅世卦象,雙眼盡沒,你竟然還說風涼話,哼,居心叵測!”
“本尊居心叵測?賀禿頭,你什麼意思!”欒金雷驀然轉過身來,一對電眼冷冷的盯視對面死宗的人物,幾欲噴出火來。
對面屹立着一個身形雄壯的男子,男子氣度巍峨,與欒金雷不同,他的面目雖然也是極爲冷厲分明但頭頂卻不染一色,光禿禿的,雙瞳漆黑,凝視別人時仿若陰霾的深夜。
此人乃是死宗之主——賀無缺。
“什麼意思?”賀無缺眉峰一挑,下一瞬,他便指着欒金雷說道,“我死宗第四長老爲了占卜滅門之卦,雙眼失明,你身爲宗門高層,不僅不安慰相勸,反而冷語譏諷,欒金雷,你是何居心?”
欒金雷顯然有些詞窮,哼了一聲,負手說道:“僅僅是瞎了雙眼,這卦象未必如何準確,天地有道,變幻不息,卦象也是可悖逆的。”
“不錯,卦象是可悖逆,但越是準確的卦象悖逆的可能便越小,姓欒的,這點你不會不知道吧。”賀無缺言語也不客氣,他二人乃是老對頭了,爭鬥數千年,想客氣也客氣不來了。
“本尊自然知道,不過,只瞎了一對眼,這卦象也談不上如何準確,說的不好聽,就是故意擾亂衆人的心思。”欒金雷微有不屑。
但凡占卜者,若是想強行知取天機,必要付出代價,這也是爲何在遠古有活人祭祀一說,越是實力強大的生物,獻祭於神靈,獲取的卦象則越準確,這是巫祝的手段,而占卜者卻是以自身生命力的代價換取天機,若是卦象越準,付出代價越大,有些卦師,更是在當場吐出卦象之後斃命。
賀無缺聞聽此言卻是苦笑一聲:“就知道你會這樣說,可惜,這一次,你想錯了,爲了問卜此卦,念魔已然五感盡斷,神念枯竭,撐不了一年的壽元了。”
“什麼……”
此言一出,大殿中數十長老頓時勃然大駭,這些人無一不是神通之境的高手,起初對滅門徵兆不以爲然,生死魔宗屹立數十萬年之久,什麼風浪未曾見過,僅僅憑藉宗門的底蘊,就絕無可能輕易被人屠滅,但此時聞聽獲得卦象的徵兆如此巨大,便是這些自負實力強悍的長老們也是不由心頭驚駭。
“可曾稟告大宗主?”欒金雷收起嘲弄之色,臉色凝重如水。
賀無缺嘆息一聲,微微點頭,“大宗主正在閉關,消息是傳進去了,但何時能夠知曉破關,卻是不知。”
一衆人頓時面面相覷,生死魔宗大宗主閉關五百年,至今未出,如今大難臨頭,衆人都指望大宗主出關指點迷津。
可就在此時,一聲驚裂似的大響在門外轟然響起,緊接着,慘叫之聲此起彼伏的響起,緊接着,一個詭異低沉但卻響徹如雷的沙啞聲響滲透入每一個魔門長老的神魂之中。
“鬼帝青面,前來滅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