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破裂的院牆,十幾個人東倒西歪,只有那飄逸的身影,卓然而立。
明明是豔陽高照,卻因爲有他的存在,似乎讓清幽月色,在一瞬間灑遍人間。
鷹飛怔怔地看着性德。
她是太陽,自有無線生機和光華,他卻是明月降落人間,飄逸出塵得讓紅塵萬丈都因爲他而黯淡了。
明明是晴空萬里,鷹飛卻分明覺得,有電閃雷鳴,有什麼在一瞬之間,把她擊個正着。
然後,她走向性德。雪衣人就攔在她面前,她卻連眼角也沒瞄他一下。
雪衣人平生還從不曾被人如此忽視過,若是旁人,他早就揮揮手,像捻死一隻螞蟻一樣要了那人的命。可這卻是一個女人,儘管那個女人比男人還要強悍,但她畢竟還是女人。
只是一遲疑之間,鷹飛已經從他身旁走過,走到性德身邊,然後聲音清楚響亮地說:“漂亮男人,嫁給我吧!”
又是一陣撲通連聲,剛纔跌倒後好不容易站起來的一干人等,再一次與大地做親密接觸去了。
很好,很有趣,這個古怪而強大的女人,向另一個古怪而詭異的男人求婚,真的很正常,太正常了,正常到所有人都想翻白眼。
就連萬事不驚的性德,此刻也不覺一愣。
就是喜怒不形於色的雪衣人,這時侯也不覺又氣又笑:“真是荒唐,你只看他一眼,就向他求親?”
“有什麼荒唐的,我只看一眼就知道我喜歡他了。對喜歡的人,最大的誠意,不就是婚姻嗎?一邊說着我喜歡你,卻又退退不願談及婚嫁,難道你喜歡這種不負責任的人?”
鷹飛一句話,就堵得雪衣人臉上一陣泛白。
鷹飛也沒空過多理會他,只是專心望着性德,笑着問:“嫁給我,好不好?”
難得性德居然可以心平氣和地說:“不好。”
“爲什麼?”鷹飛皺起眉:“我很能幹的,也很有錢,我可以保護你,還會盡力讓你過非常好的生活,對了,你不是生病了嗎?需要人蔘、熊膽嗎?你不管用多少,都由我來供應,我會對你非常非常好的,我雖然不是很漂亮,但是我人很好啊!你以後就會發現了……”
她這裡滔滔不絕說個不休,和那一拳擊毀牆壁,面對雪衣人無雙威壓,仍能逞勇不退的鬥士形象完全不符。
雪衣人額角青筋直跳,而性德也有點要出汗的樣子了,不得不打斷她的話:“不是這些問題。”
“不是這些問題?”鷹飛眨了眨眼,忽然間若有所悟地說:“對了,你們都是男人娶女人,那好啊!你娶我吧!我很好的,什麼事都能幹,有人欺負你,我能幫你打架,而且,不但不用你養,還可以養你……”
她又開始滔滔不絕,介紹她做妻子的好處,以說服性德娶她。
性德終於目瞪口呆,再也說不出話了。
雪衣人幾乎有點氣急敗壞了:“你……”
鷹飛根本沒理他,忽的又大叫一聲,把雪衣人本來要出口的怒斥給嚇了回去。
鷹飛伸手指着性德的鼻子尖:“有件事咱們得先說好了,你可不能娶小老婆。”
不等性德回話,雪衣人已冷聲道:“欠你的藥材我會讓人加倍送回神農會,你可以走了。”
鷹飛仍然不錯眼地盯着性德,頭也不回一下,只是不耐煩地擺擺手:“不用還了,藥材銀子我會替你們墊的。”
她溫柔地看着性德:“你要治病的話,這些藥夠嗎?以後我可以定時定量把最好的人蔘給你送來,對了……”
她幾乎是款款深情地望着性德:“漂亮男人,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呢?”
性德自有意識以來,第一次明白,容若所說,頭大如鬥是什麼意思,終於理解,爲什麼人類會動輒滿身冒冷汗。
而雪衣人則是忍了又忍,終於忍無可忍,伸手扣過去。
他出手太快,鷹飛的全部注意力又一直放在性德身上,一時不慎,竟讓他扣住脈門。
“慢走,不送。”
話音未落,鷹飛整個人就變成了飛向天際的流星。
性德目光清明如電,自是看得出,這信手一擲,雪衣人竟是難得地全力施爲,鷹飛在半空中,曾有十三次試圖改變去勢,卻最終失敗。這一擲,雪衣人因心頭惱火,幾乎用盡全力,等到鷹飛落地之時,必會受到很重的內傷。
即使是在這種困境中,鷹飛的聲音仍然遠遠傳來:“漂亮男人,我還會來找你的。”
性德不覺啞然失笑。
雪衣人至此,也是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平生難得地苦笑一聲。
天地間的殺氣忽的煙消雲散,衆人身上的壓力也猛得一鬆,各自舒出一口氣。
莫蒼然抱着趙承風站起來,望着遠處鷹飛消失的方向,不自覺嘆了口氣。在心底深處,他確實希望,自家主子趕緊把性德這個怪物打包送給慶國的女人,一來,免了他們的大麻煩,二來,也可以乘機和慶國人套套交情。
慶人尚武到了極點,佔據高位的,一定是搏鬥技巧最好的人。以那女子的強悍勇毅,在慶國地位肯定不低,那麼大一筆藥材,她隨口就免了,又可以承諾無限額地提供人蔘,更加證明了她所擁有的權力之大。
慶國女人能征善戰,悍勇絕倫,天下皆知,這樣一股力量,竟然不肯好好拉攏,反而肆意得罪,這個真是……
莫蒼然好不容易把滿心的埋怨嚥下去,忽覺身上一冷,驚而擡頭,雪衣人冷電般的目光正向這邊掃來。
他一怔之下,立刻記起手中仍在暈迷中的趙承風,心間一凜,一屈膝跪了下去:“主上,承風他不是故意的。”
雪衣人眼中的冷銳之氣,更加寒不可當。
莫蒼然情不自禁,微微顫抖,卻還是不忍心放開趙承風。
他正欲繼續哀求,性德忽的開口:“他不是爲趙承風而生氣,他只是氣你追隨他這麼久,竟然不瞭解他。”
雪衣人猛然回首,目光如箭,對着性德逼視過去。
換了普通人,在這種眼神下,早就心神失守,惶恐失語了,可惜他面對的人是性德。
“趙承風受了重傷,又一路壓抑傷勢狂奔,讓他的身體傷上加傷,若不及時救治,後患無窮。剛纔那一擊,只是把趙承風胸口的淤血打散,從口裡吐出來,不爲罰他,只爲救他。凡事行動比思考快,又不擅解釋,是很愚蠢,但自命忠義卻完全不能體會主人的用心,更加可笑。”
淡然的語音,說得莫蒼然臉色陣陣發白。
雪衣人卻冷哼一聲,滿是不悅:“我以前從來不知道,你這麼喜歡多管閒事。”
性德望着他,用同樣淡然的語氣說:“身爲首領,凡事任性,不思大局,兼且從不肯和下屬交心,是你太驕傲,又或太愚蠢呢?”
他說來冷漠平常,其他人卻大多面現怒色。
或者性德說的都是實話,但大部分人,都對戰神般的主人有着不可思議的盲目崇拜,容不得別人有一絲不敬。若不是雪衣人以前發過話,不許手下對性德不敬,這時侯就該撲上去,揚拳頭,揮刀子,教訓這個明明失去武功,卻還驕傲得把眼睛長在頭頂上的怪物了。
只有雪衣人神色如常,他只是徐徐仰頭,遙望天空。
那麼廣闊的藍天,遙遙無盡,映不出,他忽然孤寂起來的眼神,誰又能聽到他這一刻,忽然浮上心頭的嘆息:“我從來不是一個好首領,但誰又會在乎。我的願望,從來不是成爲一個好首領。”
然後性德那彷彿輕飄飄,渾若無意,卻字字清晰的聲音就響在耳邊:“你是姓衛吧?”
殺氣四溢,身邊每一個人眼中的怒氣,都在瞬息之間,化做了猶如實質的殺機。
雪衣人微微一震,凝眸看着性德,眼神深似萬年玄冰:“這世上,有什麼,是你不知道的?”
任何資料一經存入性德的記憶,就永不忘記。在太虛世界的無數歲月中,性德因爲各個不同玩家的需要,很自然地幾乎把所有成名人物的資訊,記錄在腦海中。而其他任何秘密不爲人知的事,只要需要,他也可以立刻通過主機搜索出來。自和主機的聯繫被斬斷後,他再非全知全能,但是以前所擁有的資料卻常常讓人誤以爲他無所不知。
面對雪衣人的疑問,性德彷彿看不到四周滿溢的殺機,依舊輕描淡寫,恍若事不關己地說:“所有成名人物的本領、性情、特徵,我都知道,但像你這樣無名於天下之人,我卻並不清楚,但就算是不知道的事,根據很多事實,都一樣可以推論出真相來。”
雪衣人沉默着,臉上漸漸浮起一種說不出是憂傷還是悲涼的表情,眼神望着性德,卻似穿過他,看向更遠更遠,遠得永遠無法接近的某些事與物。
“是的,我曾經姓衛。”
這語氣裡的悲傷無奈、悵然痛楚,竟是令人聞之鼻酸。他可以面對萬馬千軍而不變色,可以一人一劍,鎮壓天下英雄,卻會爲了那簡單的一個字,一個姓,流露出這樣深切的傷感和痛楚。
“只是曾經的名字,已經成了永世不能抹去的羞辱,我從此再不讓人提我的名字,情願一生一世做無名之人,爲什麼,你一定要把舊事掀起來。”雪衣人看向性德:“這世上,你沒有什麼料不到,那麼,你可能料得到,我現在會做什麼?”
沒有等到性德的回答,他已一掌拍出。
驚濤一般的掌風,迫得其他人飛跌出去,狂猛的氣勁,令得小院附近幾裸大樹轟然折斷,在早春的寒風中,剛剛綻放的新綠,晰息之間,盡化爲飛灰。
這一掌並沒有任何花巧,也並不迅速,但是卻偏偏令得失去力量的性德,也似避無可避,被結結實實,擊中左肩。
許漠天一行人爲了沿途不致太過驚擾百姓,並沒有擺出鎮邊大將軍的僅仗氣派,只是撥出大隊人馬,護擁着馬車,往京城而去。其他軍士無不四散開來,隨行暗護,以防有變離京城只剩兩天半的路程了,沿途的城鎮越來越繁華熱鬧,車馬喧譁。
容若在車裡悶得發慌,又見外頭這般熱鬧,自然閒不住,出了馬車和許漠天並騎而行,東張西望,興致勃勃,觀看秦國的風情。
許漠天笑道:“納蘭公子好些了?”
“他睡着了,韻如在看護他呢!”容若微笑着:“許將軍,我還不曾謝謝你呢!”
許漠天淡淡道:“謝我什麼?”
容若微微一笑:“謝你給我的諸多方便。你對我再怎麼客氣,我畢竟是你的囚犯,你在你的能力範圍內,儘量照顧我,你讓我可以自由走動散心,你讓我和韻如有個單獨的空間,你順從我的意思救下納蘭玉,甚至不派人監視,讓我和他單獨待在一起,而這一切,你都是完全可以拒絕我的。”
許漠天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只是希望你心情舒服一些,進京的路上,就可以更配合我一些。”
容若笑笑,也不再多說什麼。
反而是許漠天過了一會兒才輕輕道:“進了皇宮之後,不要再這樣隨興而爲了。對付我的這些手段,切莫用在皇上身上。”
容若笑道:“謝謝提醒。”
或許是知道京城就在眼前,或許是明白,很快,決定容若一切的再也不是許漠天,這一瞬,兩個人心中都有了點莫名的悵然。
然後,一道忽如而來的金光讓兩個人都不及再深思這一刻的心情。
那道破空而來的金光,正對容若擊至,許漠天眼神一凝,正欲揮鞭擊去,容若已在馬上一縱而起,姿勢居然出奇地漂亮,從從容容在半空中伸手一撈,把那金光握在掌中,落回馬上,攤開手一看,卻是一把式樣極爲漂亮貴重的小金刀,看起來,像一件裝飾品,遠勝於一件暗器。
馬車的隨護人員立刻聚攏,做好一切防護準備,四周暗隨的人員,早已四下散開,搜尋發刀之人。
車簾猛然掀開,楚韻如探身出來:“容若,什麼事?”
容若也有些茫然地握着刀,大聲問:“什麼人暗算我?”
整條街忽被肅殺之氣籠罩,行人們紛紛退避,人人飛快逃離現場。很快,長街上就冷冷清清不見一個閒人,四周民居店鋪,無不關門閉窗,以避紛亂。
唯有路旁一所客棧的二樓鄰街處,一扇窗子裡探出一個清新俏麗的少女,臉色稍帶張惶地道:“公子請不要誤會,這把刀是我扔出去的,不過絕無惡意,那只是一把用來裝飾的小金刀,刀口根本沒開鋒,就算擊中,也不致傷人,最多隻是打得有些疼。”
容若翻個白眼:“就算是不會殺傷人,也不能當街亂扔東西,砸傷小朋友怎麼辦?就算砸不到小朋友,砸到花花草草也不好。”
少女臉上露出一個極爲古怪的神色,遲疑了一下,這才道:“當街拋出金刀,實爲尋找有緣之人,公子接中金刀,正是可喜可賀的好事,還請公子上樓一敘,容我告之詳情。”
容若本來就是個唯恐天下不亂,極好熱鬧的性子,一聽說有好玩的事,即刻跳下馬來。
許漠天只覺頭大如鬥:“容公子。”
容若笑咪咪道:“許將軍,不把事情弄清楚,你也不安心吧!只怕還要一直想着是不是有陰謀、有詭計呢!”
他伸手往四周一劃拉:“有這麼多人在,把這裡團團圍住,你再帶着得力部下跟着我上去,還能有什麼問題。”
許漠天心中雖有一百二十個不願意,但轉念一想,行程只剩兩天多,這也算是他能給容若的最後自由了,心中一軟,竟也不忍再限制他,只得點了一批精幹勇悍之人,護着容若和楚韻如一起進入客棧。
其他人馬,在李良臣的指揮下把客棧圍定,也護住了一直在馬車裡沉睡的納蘭玉。
在容若等人行經之前半個時辰,剛纔那俏生生的小丫鬟,還在滿街飛蝴蝶般地轉來轉去,時不時歡喜地大叫。
“這糖餅真好吃。”
“外頭人真多啊!”
“小姐小姐,你快來看啊!這木人兒好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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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多麼平凡尋常的事,在她看來,似乎都出奇地好玩且新奇,叫個不停。
被她呼做小姐的少女,身姿輕柔如柳,雖然穿着尋常衣衫,行在人如流水的長街,卻讓人會情不自禁,在千人萬人中,注目這柔美的身影。只是她頭上戴着一個垂着紗簾的斗笠,讓人悵然嘆息看不清霧裡容顏。
她被這小丫頭嘰嘰喳喳吵個不停,禁不住輕輕笑了起來,她的笑聲清潤明澈,如珠如玉,說不出地悅耳動聽:“你呀!真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傢伙。”
小丫頭笑盈盈道:“人家從小就服侍大小主子,從來沒出過門,當然就沒見過世面了。小姐,你也沒出來過,怎麼好像看什麼都不稀奇。”
“小時侯,你還沒來我身邊的時侯,有個小壞蛋,常帶着哥哥偷偷出來玩,我發現了他們的秘密,逼着他們以後每次出來都要帶着我,可比你見的世面多多了,只不過,那個時侯,外頭沒有這麼繁榮熱鬧。”她的笑聲如珠落玉盤,又似高山上晶瑩的冰雪,在陽光下融化爲最清澈明淨的水滴,點點滴落在天之盡頭的險峰奇石上。
然而這樣美好的笑聲,就像被攔腰斬斷一般,忽的一滯,她猛得伸手抓了丫鬟的手,轉身就走,動作飛快,但手臂卻還微微顫抖。
“小姐。”丫鬟剎時驚白了臉:“有人追來了。”
“剛看到一個人,有些眼熟,咱們即刻回客棧去,收拾東西,快些離開。這裡離京城太近了,不能在這裡休息。”
主僕二人步伐匆匆,飛快趕到一早就安頓好的客棧,直奔原本包好的二樓上房。進門之後,即刻轉身關門,無力地靠在門上半晌,聽不到有人追上來的聲息,兩個少女剛要鬆口氣,身後就傳來撲通一聲。
二人駭然回頭,一個面目冷峻的中年男子已是單膝跪地:“給……小姐請安。”
丫鬟一陣發抖,情不自禁往後縮。
少女也是一顫,但立刻站直了身體,本來如清珠美玉的聲音,立化冰雪霜寒:“你們終究是找來了。趙俊,我聽說,你以前闖過江湖,不但武功好,而且江湖經驗豐富,要捉我們兩個弱女子,自是輕而易舉之事。”
趙俊垂首道:“小人不敢冒犯小姐,只是上命在身,不得不請小姐回去。”
少女沉默不語。
小丫鬟卻是忍不住,半是畏怯,半是憤怒地說:“趙俊,早知你是這樣的人,當初你因爲不懂規矩,闖出禍事時,就不該讓小姐給你求情。”
趙俊倏然擡首,眼中射出冷電般的光芒:“雙蘿,是你慫恿小姐,藉着行獵的機會,偷偷跑出來?你可知道,若是找不回小姐,會連累多少人?”
雙蘿被他眼中兇狠的目光嚇得急往少女身後躲。
少女一語不發,只是忽然從袖中抽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
雙蘿驚叫一聲,趙俊也猛得跳了起來。
少女卻在二人不及有任何行動之前,已把匕首直接架在自己脖子上了。
雙蘿面無人色,撲通一聲跪下去:“小姐,你是金玉之體,萬萬開不得這樣的玩笑。”
趙俊也是神色大變:“小姐,萬事好說。”
少女身體微微顫抖着,可是聲音卻是冷靜的:“我猜你必是覺得,像我這等錦衣玉食的女子,豈肯輕易言死,縱然是尋死覓活,也只是嚇嚇你罷了,對嗎?”
趙俊冷汗直冒,且不管這少女是不是真的要自盡,只她手上那寒晃晃的匕首就夠嚇人了,那金玉之體,劃破一道傷口,也夠下頭一羣人受活罪了。
“小姐,你又何必爲難我們這些下面人呢!此事關係重大,除非小姐你死了,或是乾脆緊急找個人嫁了,否則就算是我冒死放了小姐,小姐你終有一日,會被找回去出嫁的。”
“那我就找個人嫁了。”切冰斷玉的聲音宣示着主人此刻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