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九給秦雨打了電話,約了下午點見面。
下午六點左右,菜場已經不太忙,秦雨知道她在醫院後,直接騎上電動車過去了。
秦雨到了醫院後,在病房找到她,看到她正打着哈欠。
“沒睡好嗎?”秦雨放下手裡的水果和鮮花,問道。
“嗯嗯,昨晚上媽媽情況不太好,守了一個晚上。”
聊天中,秦雨知道她的媽媽腦袋裡面長了腫瘤,需要儘快做手術,但是由於費用太高,一直拖着,所以情況也越來越嚴重了。
蘇小九看媽媽睡着了,便帶着秦雨到了醫院的天台。
兩人坐在一個靠椅上,秦雨開口問道:“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你之前就認識我嗎?爲什麼知道我的名字,還知道我的學校和班級?”
“啊!……”
“怎麼了?”
“我不知道啊,難道你真的叫蘇小九嗎?”
“嗯嗯!”
秦雨覺得太意外了,怎麼能如此巧呢,當時自己明明就是順口胡謅的呀!他呆呆的看着蘇小九的臉不動,使勁的想着眼前的女生,感覺似曾相識。
想了很久,秦雨突然發出聲音:“啊!難道是你?”
秦雨覺得內心突然翻江倒海,他無意識的伸手去拉蘇小九的衣服,嚇得對方差點掉到地上。
“你……,你……,你要幹嘛?……”蘇小九兩隻手急忙捂着自己的胸口,臉色蒼白,生氣的問道。
秦雨反應過來,急忙道歉,看她很害怕自己,便站起來走開些。看她情緒稍稍穩定些後,才又問道:“請問,你左邊的胸口上是不是有一小塊紅色的胎記?”
蘇小九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這麼私密的事情,她明明誰也沒有告訴過啊!
看她不說話,秦雨催促道:“有嗎?”
蘇小九回過神來,問道:“你到底是誰,你是怎麼知道我的胸口有胎記的?……啊!你不會是變態吧,像新聞裡面躲到人家牀底下面的那種?”
秦雨還是有些不確定,又問道:“你知道蹦夜酒吧嗎?你現在開始去那邊上班了嗎?”
蘇小九覺得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起來,她站起來,退到了天台的圍欄邊,有些害怕的開口道:“你真的是變態嗎?你是不是跟蹤我了?你是不是進到我租房裡面去了?你可不要傷害我,不然我就跳下去……”
秦雨示意他不要激動,爲了讓她放心,還主動退到離她更遠的椅子上坐下來;他下意識的往褲袋子裡面想摸支菸出來,卻發現並沒有。
往事一幕幕浮現出來。上一世,他勤勤懇懇的上班,終於熬到了升職的機會;卻被同事陷害,把他灌醉,還給他下了藥,然後又把他帶到娛樂場所,花錢給他買了特殊服務。這不僅讓他因爲生活作風糜爛而丟掉了工作,還因此感染上了艾滋病。
後來,他爲了不耽誤蕭然然的未來,找藉口和她分手,卻讓她的抑鬱復發,最終自殺!畢竟然然的上一世,可不像現在,有那麼多人保護她,整個高中年華,可都是在同學的欺負中度過的……
然然自殺後,秦雨謀劃過報仇,他找到了之前害他的同事家,卻發現同事的一家人正因爲他的升職而慶祝。
他有一個七八歲的小兒子還吵着說他爸爸就是他的偶像;同事的爸爸媽媽也笑嘻嘻的坐在沙發上誇獎他;同事的老婆也抱着懷裡那個看起來是剛生不久的小崽,滿臉的喜氣洋洋;就連同事家裡的一條狗都開心的搖着尾巴……
從沒體驗過家庭溫暖的秦雨被溫馨的一幕感動,繼而心軟,放過了他。
沒錯,蘇小九就是那個把艾滋病傳染給他的“小姐”!
當時秦雨喝醉的,還被下了藥,迷迷糊糊中,在有些昏暗的燈光下,他只模糊的看到女人晃動的臉蛋和左邊胸口上的紅色胎記。之所以會隨口說出她的名字和信息,也許是當時她念叨的遍數太多,秦雨還記得:她當時好像說自己墮落都是爲了生病的媽媽,還說等媽媽死了後,自己也不活了,說人生太難,每個人都太壞,人間其實就是地獄,而“地獄”裡的每個壞人,纔是真正的鬼……
一幕幕猶如發生在昨天!
秦雨看了眼夕陽,幾大坨帶顏色的雲悠閒的掛在天邊,天台上的幾株花草被風搖動着,地板上還有幾隻着急趕路的螞蟻。他緩過神來,看着天台圍欄邊的蘇小九,自言自語道:“看來她沒有騙人,也許她也是被逼無賴吧,也是可憐人……”
蘇小九發現秦雨正看着自己,自顧自的小聲說着話,眼睛裡似乎還有些閃閃發光的液體在發光;臉上卻是帶着平靜的、淺淺的、不知名的笑!
“你在幹嘛?”蘇小九看他的樣子,有些膽怯的、好奇的問道。
“沒事兒,你過來吧,我不是壞人。”秦雨平淡的說道。
“那你先告訴我,你爲什麼這麼瞭解我的?”蘇小九還是有些害怕,特別是想到他剛剛的不禮貌行爲。
“這上面沒其他人,也沒有監控,我要是壞人,你覺得你用跳樓能威脅到我嗎?你要是真的跳下去,你媽媽怎麼辦?你先過來,我都告訴你好不好?相信我……”
蘇小九還是有些害怕,但還是帶着膽怯的心,畏畏縮縮的走過去,坐在他旁邊的另一條椅子上,警覺的盯着他。
秦雨看到她過來,開口道:“我之前做了一個夢,在夢裡認識的你……”
秦雨把自己的上一世,統統都講了出來;不過這所有的一切,他都告訴蘇小九,是發生在他的夢裡!
蘇小九聽得瞪大了眼睛,覺得他說的東西很荒謬,可卻又感覺他不像是說慌!特別是聽到和她的那一段,讓她呼吸都加劇了。秦雨發現了她的異樣,急忙給她道歉,然後改變了露骨的表達,把有些部分省略了。
…………
“你說的是真的嗎?”看到秦雨說完,蘇小九滿臉疑惑的問道。
“嗯!”
“難道你有上一世的記憶嗎?”
“也許吧,你知道就好,不要告訴別人,畢竟這太荒謬了!”
沉默良久後,蘇小九並沒有說話,而是不由的輕輕點了點頭。
秦雨看了看手機,已經八點半了,天空早已經暗淡下來,只剩下天邊幾絲絲的紅色晚霞,還遲遲不願意下崗,似乎也是捨不得人間白日裡的時光,勇敢的和黑暗的大夜幕做着對抗……
“那我先走了,天已經晚了,你去照顧你媽媽吧。”
“啊!媽媽還沒吃晚飯,我還得回租房給她做吃的,外面買的不衛生,我不放心!”蘇小九想到居然把媽媽忘了,有些自責和着急的說道。
“租房遠嗎,要不要我送你過去,我有電動車?”
“倒是不遠,只是……,只是……,我有點害怕,因爲我的租房要經過前幾天我擺攤被人欺負的那條巷子,我害怕遇到那對夫婦!……倒是可以繞其他的路回去,不過距離太遠了,我怕媽媽餓壞了,她本來身體就不好……”
秦雨看她的眼睛裡面有了水波,拿出手機給然然發了會晚點回去的短信,然後和她下到一樓,決定送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