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我們談談。”
看完這條短信提醒,我直接按下了短信旁邊艾小野的號碼。
……
我們倆並肩走在校園的雪地中,旁邊是一排排披着雪花的柏樹,我也說不清楚剛纔怎麼就二話不說地按下了她的號碼,明明下狠了決心不再聯繫。
“你不說不會理我了嗎?”穿着白色羽絨上衣的艾小野把嘴藏進她的藍色圍巾裡。
“理。”我乾巴巴地回覆了一句。
“沒事兒,你這不是來了麼,我原諒你了嘻嘻,就是兩個月沒見了,想見見。”艾小野說話聲音越來越小。
“我……”有點吞吐的我不知道說什麼了,吐出一口哈氣,側過頭看了看旁邊的艾小野。其實寒假期間我從沒忘記過她,甚至分開的時間越長,對她的執念就越深,到了晚上躺在自己房間,有時候就會問自己,我爲什麼要離開這裡,這裡也不錯啊,有家人,有朋友。甚至好多次都想到了是不是可以放棄去宇宙的那個機會,不過每當我看到牀邊的天文書籍,還有房間牆上的幾個宇宙海報,我又變得矛盾重重,不能否認,我對神秘宇宙的嚮往越來越強烈,但與此同時,對周圍的感情又是越來越眷戀,
“我假期去看奶奶了,在墓園。”艾小野雙手插在了衣服兜裡說道。
“奶奶在那邊好嗎?”我順着她的話回答。
“嗯,挺好的,我和她講了很多很多事情。”
“上大學之後的唄?”
“嗯,我跟奶奶講到了你。”
“你該不會是告訴她要把我帶走吧。”我調侃了一句。
“你怎麼知道?”艾小野有些驚訝地問,那語氣聽起來根本不是在開玩笑。
“啊!?”我手從褲兜裡拿了出來。
“我確實說了啊,我說他很討厭,總是欺負我,說我吃飯時候不注意小節,說了喜歡我之後便立即跟我再見了,”艾小野說到最後嘿嘿一樂,“然後我就和奶奶說不行你就把他帶走吧。”
“我去,在墓園說這個真的不吉利啊。”我在她眼前比劃着。
“放心吧,我奶奶說不取你命。”
“奶奶還說話了?”我手心裡都冒冷汗了。
“嗯,我聽得到,她說你肯定有你的苦衷,每個人都有自己跨不出的溝,不管是和誰,都要互相理解。”
我聽到這安靜了下來,這丫頭是有妄想症麼。
“對了,師父,我在假期努力看了不少天文書籍呢,爸爸看我每天都在看這些,給我買了一個很大的天文望遠鏡,嗯,你影響了我,從前我姥姥就願意給我講天上的星星,可我聽不進去,現在終於能看進去一點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
“當然,當時看完好像也沒記住什麼,我看圖多一點。”艾小野又露出了她標誌性的虎牙。
這時,剛好路過學校的圖書館,艾小野向旁邊的花壇小跑而去,花壇上一長排修成方形的小松樹,艾小野在花壇周圍觀察着:“喵妹~你在哪呢,喵妹……”
原來是在找那貓咪。
這時從我身後走出來一隻小貓,我低頭一看,正是那個加菲膚色的喵妹,還擡頭眨着大眼睛看了看我,優雅地向艾小野走去。
“喵~~~”那貓咪像是很開心似的叫了一聲。
艾小野蹲下來,摸了摸它的頭。
兩人開始敘舊,哦不,是一人一貓。
我站在旁邊看着她們,心想到底應不應該告訴她一些事情,我真的不想讓她永遠矇在鼓裡,也不想自己就這麼不了了之的走了,咬了咬牙。
“艾小野,”我和她擺了擺手,“你什麼時候和你喵妹嘮完。”
“怎麼,你有話說?那就過來啊,喵妹又不是外人。”
我……
“來吧來吧。”艾小野抱起了那貓咪,走到路邊的一個木凳旁,用手將雪花劃開,坐下,把旁邊的雪也劃開,拍了拍座面,像是以一個逗小動物的口吻讓我過去,“來吧。”
我也沒再猶豫,走過去坐了下來。
看着周圍的雪景,道上偶爾走過幾對拿着書的學生。
“師父,其實我以爲你上次和我說你暫時離開是永遠都不會出現了呢,當知道你開學依然在學校,我可開心了。”
“你怎麼會這麼認爲?”
“因爲……我不告訴你。”艾小野揉着那貓咪的耳朵,“對了,你剛纔不是有話說麼,說吧。”
我看了看她懷裡的貓咪,那貓也擡起頭,像是要聽一樣。
“我打算告訴你個秘密。”
誰知艾小野並不驚訝:“其實我早就知道你有秘密,我一直在等。”艾小野左右手拿着那貓咪的兩個前爪擺動,看起來很高興。
“你相信我嗎?”
艾小野仰起頭,斜眼看我一眼,笑着點了點頭。
“好,但這是我們的秘密,”我看她食指放在脣前示意不會說出去,於是接着說,“上大學之前,在我們高中旁邊的書店……”
我從三年前在街角書店發現那本牛皮封面的《時間簡史》講起,講到我和劉歡一起去廢棄工廠驗證99又1/3頁的秘密,又講到光團裡霍金的出現,把整個過程都一五一十的和她描述了一遍,到最後我感覺她好像身子都有點發抖,是被嚇的嗎?
“那晚你們從霍金那都知道了什麼?”艾小野像聽故事一樣刨根問底。
“我說多了你也不會懂,通俗地講,就是我和劉歡將在一個月後離開這裡,去一個叫麥勒帝星球的地方。”
“怎麼去?”艾小野張大了眼睛。
“那本書裡的銀片在那天晚上恢復成了原樣,我們會在一個月後的晚上放在地上再次將銀片穿透,然後直接跳進去。”
“那就離開了?”艾小野抓着貓咪的嘴巴子,弄得貓咪直叫。
“具體不清楚會發生什麼,但是據說與此同時就會有替身代替我們留在這裡,而且會和我們一樣做生命中該做的事情,不會被發現,不過以後我們還有可能會回到這個時間節點。”
“那我也去!”艾小野突然站了起來。
我張着嘴擡頭看向她:“這不是去玩,你有你的夢想,你要做一個優秀的大提琴家。告訴你是因爲不想讓你矇在鼓裡,還有,4月之後的那個楊凡,不會是真正的我。”其實我自己心裡清楚,最想告訴她的是這最後一點。
艾小野把貓咪放下:“不管怎麼樣,你終於肯和我說心裡話了,我很高興。還有,我說要去是真的要去,不是耍小性子,因爲我剛纔似乎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我擡頭看着她:“你也有秘密?”
(第十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