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福神,彼此遭遇截然不同。
荀易在玄黃宮歷經坎坷,憑藉自身氣運尋找一線生機,逢凶化吉。但孟翰以自身地母玄氣已經穩穩將地藏神宮繼承一半。
只是想要最後繼承,他需要設法淨化地藏神宮中的戾氣。
地宮中殘留魔神對天庭、對天神的怨念。想要繼承地宮唯有兩個選擇,一,徹底淨化怨氣。二,繼承他的遺願對天庭動手。
“我不傻,我的力量可打不過天庭。”孟翰對嬴琇說:“我要準備一場拔魔淨穢的儀式。你來演奏,張肅東幫我打下手跳戰舞,我來進行主祭。”福神得天庇護,他們是最佳的祭司人選。荀易臨時補了那麼多祭祀之術,同樣孟翰在這方面也不落人後。
加上孟翰家裡頭就有一位精通巫術的大巫女,耳濡目染,他對祭祀之道極爲精通。
三人商議後開始進行儀式。
紅雲瀰漫,琴聲玲瓏,天音咒歌徐徐響起。
地藏星中其他人有感,紛紛向這個方向趕來。唯有一位蒙面人站在山嶽上,感應地藏星情況:“原本利用東皇閣隨手佈置的一筆,不成想竟然撞到時之王。”
蒙面人擡頭望天,時光之力交織成網,悄然無息貼近地藏星,準備和同伴進行暗號,奪取地藏星。
“可惜,地魁星沒東皇閣的人,但風后閣下的計謀應該不會出錯。”眺望地魁星方向那億萬道雷光龍蛇,狂暴雷霆摧毀迷宮,強行打出道路:“再說,還有這位大神在。”
再看看地藏宮中撫琴少女,蒙面人心中複雜。
“若非我曾經和地母有些糾葛,並從中取得一道機緣傳承,也不會在後來翻閱地母的戰事記錄。”
蒙面人當初借用權限翻閱幾場地母宮戰役的完整記錄。既然重歸這個時代,從一開始蒙面人就想到時之王可能對這裡下手。
於是,在東皇閣發佈任務,對赭祌之戰進行關注。沒成想,居然真撞到時之王。而且跟前世不同,嬴琇和荀易居然也來了,並且深入地藏星。
“孟翰繼承地藏宮倒不奇怪。只不過……”又瞥向地魁星方向:“不單單是時之王,貌似地神王和天宇主也在?換言之,時之王插手這一戰,是爲地神王尋找晉升之路?”
“果然,那些人就算是時之王也沒把握獨自面對。”想到最終之戰憑空出現的十位古魔神,蒙面人心中忌諱。若非顧忌這些人,恐怕東皇早就順利救世,重開新紀元。哪裡像現在這裡,不尷不尬。最終東皇只能回溯時光扭轉乾坤,將希望寄託在“名爲過去,實爲未來”的這個特殊時代?
但對於蒙面人,時之王仍然是大敵。
“不知陛下留下的針對方案到底管不管用?”
作爲東皇最信任的人之一,蒙面人知曉東皇針對九大神王的辦法。只能說,的確是東皇才能想出的辦法,跟東皇最擅長的神通同屬源流。
蒙面人四周毫無神力泄露,張望玄黃地母宮的情況,等待迎戰時機。
玄黃地母宮,荀易揹着經郎遠比嬴琇要累。
除卻揹負外,荀易還不斷用神血維繫經郎的性命。另一邊還要不斷自行造血,彌補自身的虧損。更要對付地母派遣的魔蛇殺手。
經郎心中感觸,荀易揹着他幾次險象迭生,但從來沒有將他拋棄的念頭。作爲從小在山裡長大的孤兒,經郎一向冷漠面對所有人,厚厚心防以確保自己不會被人拋。
經郎僅僅是一個普通人,在他的國家參與徵兵進入異界戰爭。從一個小兵摸爬打滾,在軍隊中飽受冷落。更數次被上司當做誘餌拋棄,這一切塑造經郎不會輕信他人的性格。親眼看着自己的兄弟們被上司將軍們拋棄,經郎暗下決心,從此以後再不會依賴其他人。努力研究神性,終於開闢自己的重天世界,以神主的姿態示人。
現在,沒有神主的力量,沒有世界的加持,一起讓經郎彷彿回到曾經那血腥殺戮的異界戰場。
戰火燃起,斷槍破旗,無數屍骸堆積成山。在黑暗和血腥的戰場上,孤零零一個人倒在。遠處那些人漠視屍海,只能自己吃力爬出屍海尋找救援……
腦中回憶燦爛的百合花,隨後又是一片被戰火毀滅的枯萎花海。
“怎麼突然想起這個了?”經郎搖搖頭,將腦子裡那些回憶重新封印。
不過,如果當初碰到的人是這傢伙,或許經歷會截然不同?
看着揹負自己的荀易,經郎心緒萬千。雖然被荀易救下,但經郎心中仍有幾分保留,如果他拼命的話或許能利用身上某件異神神器逃出去。可他擔心荀易殺人奪寶,數次被人揹叛,養成謹慎性格。
只是——
“司命閣下,你從小被人揹叛過嗎?”
“嗯?”荀易閃開一條魔蛇的攻擊,迴應說:“怎麼突然想起來問這個?”聽人說,在身受重創時不能閉眼,難道他是想要集中注意力?
“不,沒什麼,隨便問問。不說也沒關係。”
“沒什麼不能說的。”荀易想了想:“七歲的時候被某個親人坑了一把,差點死了一次。”荀易神態淡定,似乎說着不是自己的經歷般。腳一跺,清風拂柳震開前方一片蛇羣,快步穿過阻攔。
“那你日後還會相信外人?遇到別人,第一反應是防備還是信任?”
“兩個人相處,如果沒有人踏出第一步,彼此戒備牴觸,永遠不能信任。如果對方不願踏出第一步,那麼就有我主動來。”
“當然,第一步踏出必然伴隨風險。不過,背叛和信任的機率一半對一半。爲什麼一定要認爲對方會背叛自己?如果真要賭,我不會賭對方會不會背叛自己,而是賭對方會不會相信我。”
“灼華桃夭!”揮劍劈開空中飛蛇,荀易施展鏡世界神術,跨出時空,在不遠處重新出現。
“……”聽荀易所言,經郎心生感觸。比起最開始一把推開別人,首先嚐試着抓住對方的援手嗎?
腦海中,那片百合花經久不散。如果……如果當初自己也這樣,是不是她就不會死了?
“喂喂……千萬別睡覺,你說多少話我都陪你!但這種時候一定不要死,別讓我一番努力白費。”荀易骨子裡對生命的偏執重新爆發,鼓動更強的生命之力幫經郎治療。
經郎心中酸澀,荀易身上燦爛陽光,的確不是他這種久居黑暗可以輕易靠近。
刺目溫暖的陽光,在渴望向往的同時,伴隨着一定畏懼。那光明背後真是純粹的光,還是一團更黑的暗?
下意識握住一枚圓環,經郎心下猶豫:荀易幾次遇險都沒將他拋下,是不是可以真正信任一下,坦誠公佈亮出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