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荀易的意識進入幻夢,有青霧朦朧升騰,眼前多出一條九首神龍。龐大的身軀如同山嶽,九色光輝明曜普照。呼氣爲風,吐氣爲雲,聲如雷霆。
“道司神?”九首之龍,代指天下八方以及中央,這是道路與航行之神,又稱九面龍神。
作爲古老的神靈之一,道司神早已進入沉眠,只有九道分魂在外行走,化作九位司向之神。荀易和司東青主關係很近,這次便是司東青主將荀易招來。
九面龍神的其中一個龍頭突然落下,在荀易面前形成跟他一模一樣的臉龐。
荀易上前幾步,司東青主口中吐出道音,如同蒼茫亙古的天音從遙遠時空傳來。依稀間讓他辨認出來幾句話:“雪漫凌霄,日隱穹空,鐘響三界,天下皆明?”
幾句如同讖語一樣的話後,司東青主身形消散,重歸本體並且將荀易送回肉體。
荀易歸來,孫戩馬上準備換人。
“等等,你先掌控。我想些事情。”荀易回到泰乙界的功德樹下,手捧宙光如意推算天機。
“道司神和我們宙光神類似,都有預見未來的力量。難道他看出了什麼?”想不出究竟,索性荀易遁入宙光樹中,無數樹枝從荀易面前的這一刻延伸至未來。
樹冠茂密,每一片葉子便是一個未來碎片。荀易掃視未來,尋找和讖語對應的可能性,最終仍然一無所獲。無可奈何之下,他碰運氣去查北蠻的來歷,方纔找到一點蛛絲馬跡。
北蠻來自雪狼母神,這隻母狼生存多年,據說是九寒妖尊身邊的靈獸。
“雪漫凌霄,難道指九寒妖尊?凌霄指九重天,難道是妖尊復活之後殺入九重天?”
九寒妖尊,軒轅家最大的敵人之一。曾經暗算少昊帝的罪魁禍首。早已經被天庭鎮壓,他的重天世界化作鎮壓妖神的牢獄。
“難道他要破封嗎?”荀易神魂遊走時空,潛入鹿山郡的妖獄入口。
大周國有好幾處地界連接九重妖獄,此刻除卻他之外,已經有衆多天兵天將出現在妖獄外邊。
龍歌代表福神一脈,率領十萬天兵在佈陣。
荀易過來後,龍歌詫異道:“你怎麼來了?”
“九寒妖獄這邊果然有動靜?”荀易神魂出遊,裹在祥雲瑞靄之中莊嚴而神聖。
“嗯。昨天有人稟報,說是妖獄深層有異動。想來妖尊不安分了。”龍歌指揮部下幹活,和荀易在一旁散步。
無上神人不是那麼容易死亡的。就算死亡,只要世界不毀,千萬年後還有重頭再來的可能。當初將妖尊誅殺,刻意留下他的世界並且將其冰封,就是爲防止妖尊復活。
“這幾日,天庭諸多大佬紛紛有感天機,有人做夢預知,有人掐算天機,所以衆多天軍過來駐守,避免妖尊的餘孽將其復活。”
荀易心中一突,他也是這種情況。
“那麼,真是復活的預兆?”荀易想了想:“我們那邊的北蠻就是妖尊的勢力?”
“可能是吧?妖尊絕大多數的勢力都被鎮壓在此地。但有部分人逃入萬妖天國。”
妖有兩大聖地,一個是九寒妖尊的九重國度,還有一個就是月神一脈的萬妖界。一年之前,月神投入萬妖界等待復活機緣。連帶讓九寒妖獄發生異動,諸多妖神暗中謀劃復活妖尊,再興妖道。
“你們那邊的北蠻是不是有異動?應該是準備攻入大周,爭奪妖獄入口的戰略要地?”龍歌推測說:“應該是準備從入口破解封印,釋放妖尊的部分力量。除卻你們那邊外,還有不少地界不安分。”
“天庭的意思呢?”
“守住妖獄,不讓妖尊出來。現在這些人蹦躂越歡騰,到時候正好一網打盡。”
“那北蠻,我能隨便處置?”
“只要你不動用天神力量,在凡間層面交手,就算將北蠻覆滅,旁人也說不了你一句不是。”龍歌渾不在意,輕描淡寫,如果再說螞蟻打架一樣。
遠處,姬飛雄帶軒轅家的人在佈陣。
看到姬飛雄,荀易目光動了動。
“怎麼,你們認識?”
“認識,他曾經給我送馬。他在軒轅家地位很高麼?”
“某位先天王神的後裔,是目前軒轅國的皇子。”
“軒轅之國的皇子?”這含金量可比李老七高多了。
“軒轅國號稱人道諸國之首,國主本人具備天神力量,是中州名義上的魁首。當然,如果他解封戰力,堪比六重,不,堪比七重神人。”
妖尊和軒轅家是大敵,因此軒轅國派出皇子親自監督。衆人在妖獄門口打造一座重達百萬斤的巨大劍山。
大山仿照軒轅劍,鎮在妖獄門口提防妖邪。
龍歌對荀易說:“你放心吧,妖尊他出不來。”
是嗎?荀易心中有些不安,突然道:“軒轅劍倒是一件寶物,如果你有拿到軒轅劍的機會,你會錯過麼?”
“當然不會。”龍歌不假思索說完,忽然有所頓悟看向荀易。
荀易在巨大的劍山旁埋下一枚種子:“那我也留個警示,日後妖尊出世的時候能夠提防一下。”
龍歌心中一動,炎帝之種?這小子能拿到炎帝之種?
“不過軒轅劍雖然威能莫大,但不可輕易動用。即便是你家天祖當年守劍,也只是看守劍臺,不曾天天把玩軒轅劍。畢竟這是萬劍至尊,無上帝劍。”
所以,炎帝之種不要輕易動用,除卻需要的時候,其他情況還是放在原地的好。
荀易聽明白龍歌的建議,不再多言。神魂飄回肉身,和孫戩換人。
此時,吳正凱派人請荀易過去共商大計。
當然,李興鴻和李天問等人被吳正凱派來作荀易的親兵。他的意思很明顯:“這些大少爺我得罪不起。您地位崇高,實力強大,還是交給你吧。”
吳正凱生怕底下人無意間得罪哪位大少爺。於是專門給他們劃出一塊地,讓他們隨荀易居住。
衆人走入大廳,除卻吳正凱外還有衆多士官將領在側。另外,荀易在這裡看到一個熟人。
楚天碧!
這人和荀易同場考試。荀易是解元,而他則是第二名。
“楚天碧?”李天問眯着眼,這小子是楚天闊的弟弟?
楚天碧也是被自家無良兄長扔到北地歷練的,正好來飛河關找吳正凱作軍師。他文武雙修,自負年輕一輩的俊傑。可自從在考場被荀易壓了一頭後,現在又聽聞荀易單騎俘敵的經歷,轉而把心中嫉妒情緒打散。
和荀易打過招呼,衆人坐下後,吳正凱說:“方纔拷問荀公子抓來的俘虜,北蠻之人的確在準備建國。他們請下神域,準備在北蠻之地重塑河山。”
“不對!”荀易馬上聽出來:“重塑河山,消融冰雪?他們不會還指望開鑿河道,用雪水沖垮我們三軍吧?”
雖然不切實際,但是在這個神道昌盛的世界並不難做到。
“據說,前幾日在牛魔大軍退去後,他們曾無意間得到一件神器,可融化冰雪。”
牛魔王嗎?荀易往後一靠,扶着額頭,心中暗歎:“也對,那傢伙怎麼會乾脆退避?肯定會留下幾手來坑我!”
牛魔王留下神器,誘導北蠻之人融化冰雪。如果北地那些千年雪山一一融化,並且按照曲溝、地勢南流,九河關皆有淪陷之厄!
李天問、楚天碧等人神色大變,在場衆人交頭接耳,考慮這件事的可能性。
“那麼,飛河關門口的部落就是在挖渠溝,準備水淹飛河關?如果是這樣,我們豈非不能坐以待斃,必須出陣迎擊?”
“但我們的人太少,如果正面出擊,必敗無疑。”
“是啊,三千人能做什麼?和北蠻大軍正面交戰?”
“也不是沒辦法。”忽然荀易開口。
“公子的意思是?”
“去北蠻將蠻王和九大酋長都殺了就成。”青年漸漸張開的臉龐露出燦爛笑容:“羣龍無首,到時這國也立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