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帶給了大地黑暗,像人們心裡的陰暗面,總是能夠迷濛住你的眼睛,擾亂你的視線。 房間裡,我和女鬼面對面站着,看着的她情緒,時而清醒,時而狂暴,內心糾結着問自己,我該怎麼做?是該繼續問下去,還是直接趁機動手除掉她?如果繼續問下去,可能致使她靈魂裡的恨意加重,導致他提前化煞,如果現在動手,我勝出的機率很大,但是我的良心可能會責怪自己一輩子,畢竟這女鬼生前是可憐的女人,死後可悲的孤魂,有怨不得申,有仇不得報,我這麼做,人間的正義何在?做人時被欺負,做了鬼之後還要被人欺負,那這個世界就完了。 短暫的思考,讓我選擇了前者,我要繼續問下去,如果她化煞,失去了理智,我再動手不遲,至少,良心上好過一點。 “那幾個女服務員都是你殺的嗎?”我再次開口問她。 女鬼依舊瞪着猩紅血眼,看的我一陣心驚,她冷冷反問我:“什麼服務員?” “就是之前進過301房間的那幾個,她們是這家旅館的服務員,進房間打掃時瘋掉了,然後全部自殺,是不是受了你的影響?”我不卑不亢地看着那雙猩紅的眼睛,手裡那張符咒被攥的緊緊的。 女鬼愣了一下,把目光轉向別處,眼神空洞,似乎在回憶什麼,隨後,她搖了搖頭,聲音低沉地說:“不,我想起來了,一共四,兩個吊死的,一個跳樓的,還有一個,躺在我們牀上割腕的,那女孩的血,流的滿屋子都是,鮮紅鮮紅的……” “不是你做的嗎?”我追問。 女鬼再次搖頭:“不,不是我,和我沒關係,她們都是我男人殺的,他就在我們房間裡,可我卻怎麼也找不到他,是他,是他殺了那些女人,就是他……”女鬼說完,露出恐懼,繼而出現慌亂,似乎她從頭到尾目睹了她男人殺那些女人的過程,她似乎聯想到自己被殺的情形。 男人?這男人到底是誰?怎麼這麼狠?這種人,根本不配活在這世上! 我蹙起了眉頭,滿腦子憤慨的同時,感到不解,暗問自己,難道,這棟樓還有個男鬼?如果有,那爲什麼女鬼看不到他呢?之前那些女服務員,難道真的是男鬼殺的?那他現在會在哪裡? “我可以到301看看嗎?”低頭思量片刻,我擡起頭問女鬼。 “可以……”女鬼點頭:“我希望你能找到他,他就在我們房間裡,我能感覺到他的靈魂,他的靈魂就在房間裡。” 說完,女鬼把身體飄到房門一側,給我讓開了道路。 我衝她點頭,牽強一笑,擡腳向門外走去,同時心裡感到些許欣慰,依照目前狀況來看,我不用和這女鬼生死相向了,如果再能找到男鬼,幫她一起把男鬼滅掉,她的怨氣自然會煙消雲散,無牽無掛去閻王殿報到投胎。到那時候不但天下清平,歐陽雯冰哪裡我也可以去交差了。 一邊想着,我從302來到了301。 301的房門緊閉着,上面落了厚厚一層塵土,看樣子多年沒人打掃,更沒人進去過。 一看之下,我發現房門與門框結合的縫隙上,橫向貼着幾張退了色的黃符,上面的硃砂字符已經顯得有些模糊,看來年頭不算少了,不過依稀可以辨認出,那是茅山教的驅鬼符,但細看之下,感覺上又不太一樣,似是而非,有照貓畫虎的嫌疑。 茅山符咒,符頭大多爲“敕”,符尾大多爲“雮”,驅鬼符符頭爲“敕”
字,符上中爲橫向三個“道”字,道字下面,符中爲五個“鬼”字,呈五菱形排列,“五鬼”下面,符下中部是一個“驅”字,最後,符尾一個“雮”字。 我看着門上的幾道符咒就是一笑,這幾張茅山驅鬼符,絕對是假茅山道士,賣的茅山假符咒,因爲符中五菱形“道”字,多了一個,成了六菱形,六菱形道字看上去,要比五菱形道字在視覺效果上好很多,但是,就因爲多了這一個“道”,導致整張符咒成了一張華而不實的廢紙,一字之差,勢隔千里。即便符咒畫對了,如果畫符的道士沒有道力,仍是廢紙一張。 我此刻無暇批判假貨和盜版,擡腳蹬開了房門,幾張符咒隨之應聲而破,整個門框在我大力一腳之下,傳來劇烈抖動,導致大量浮灰下雨似的從門上簌簌落下。 我忙向後倒退幾步,免得被灰塵落在我幾千塊的衣褲上,與此同時,一股濃烈的怪臭由房間衝出,像屍臭卻又不似屍臭,比屍臭更難聞,瞬間充滿整個走廊。雖然這裡是開放式走廊,但是臭味太大,一時間難以散去。 我忙用手捂住了鼻子。這種臭味兒我之前聞過,在302房間也有,只是淡了很多,302房間的檸檬香水味兒,就是爲了掩蓋這種臭味,沒想到臭味的源頭竟在301,不過想一想,這也情理之中。 女鬼似乎對這種臭味沒多大反應,見門被我踹開,飄身滑了進去,我見狀忙忍着惡臭,緊隨其後魚貫進入。 房間裡的擺設幾乎和302的一模一樣,衣櫃,單人牀,寫字檯和掛鏡,唯一不同的是牆上那幾幅明星畫,雖然在笑,卻笑的分外詭異,好像是活的一樣,那幾雙眼睛死死盯着我,讓我覺得非常不舒服,恨不能那它們從牆上撕下來。 房間裡滿是塵土,不知道荒廢了多少年,只是我沒在牆角看到蛛網,一般空閒的房間牆角都會被蜘蛛扯上蛛網,沒有蛛網只能說明一點,這裡陰氣重的連蜘蛛都不敢進入。這房間裡除了女鬼,一定還有什麼! 站在房屋中間,我環目把房間看了一遍,這時老式直通式房間,僅此一間,沒有套房。 此刻女鬼就站在我身旁,和我一樣環顧着房間,似乎她這動作,已經在這裡做過無數次,但始終一無所獲。 片刻後,女鬼扭頭對我說:“他就在這裡,就在這裡,可我就是看不到他,你能幫我找到他嗎?我要報仇!”說完,衝我陰森森呲了下牙,白森森的牙齒,讓我打心裡生出寒意,心說,女人變成鬼後,真是可怕。 我沒說話,點了點頭。或許,今天如果找不到女鬼嘴裡那個所謂的男人,她可能會惱羞成怒和我翻臉。她之前曾經不是做過把人扔進樓道里,在別人面前上吊自殺的事嗎?不知道今天如果我找不到那男人,她會對我做什麼,肯定不是睡樓道、上吊那麼簡單。 房間看不出異常,但是卻顯得分外詭異,我說不出原因,只是一種直覺,感覺房間裡除了女鬼之外,似乎真的還有什麼其它存在。 我踱步在房間裡轉了一圈,最後終於發現一點異常,牀頭儲衣櫃附近的怪臭味兒最大,好像臭味兒就是從衣櫃裡傳出的,這引起了我的注意。 衣櫃不大,只有一米見方,像個方箱子,老式木質的,土黃色,有兩扇可以向外拉合的木門。 我走至衣櫃前,仔細一看,發現櫃門上竟然貼着黃色封條,因爲時間較久,幾乎和衣櫃一樣顏色,如果不仔
細看很難發現。 封條呈雙叉形,上面畫着一些奇怪符文。我從沒見過這種符文,感覺有些像早已失傳的天道符文,但又似是而非,因爲這些符文上,不少地方畫着骷髏頭的圖案,也有獸頭模樣的,看上去十分陰森,感覺這兩道封條並非善物。 我擡手在封條上輕輕撫了撫,紙質粗糙,而且一觸之下,紛紛剝落,似乎已經貼在上面有些年頭,並且,在我觸碰過封條之後,心頭猛然生出一股悲慼感,感覺自己受了很大委屈似的,但是這種感覺很快消失。 我沒在意,也沒過多遲疑,擡手拉住衣櫃上兩個門把手,輕輕一拉,隨着衣櫃雙扇門被我拉開,上面的封條發出噝啦一聲撕響,當然,又是一股塵灰蕩起,這次我沒閃躲,我想在第一時間看看裡面有什麼。 不過,沒等我看清楚,一股奇臭的從裡面衝了出來,正好撲我面門上,頃刻間口鼻全是惡臭。這種幾乎讓人難以承受的臭氣,似乎能夠走五官通七竅,頓時嗆的我腦仁兒發疼,同時胃裡被臭味翻攪的一陣噁心,好像在抽筋兒一樣,喉嚨裡腥惡難當,直欲嘔吐。 我忙屏住呼吸,緊閉雙脣,狠狠嚥了幾口從胃裡翻涌上來的酸水。 過了一會,我穩了穩心神,隨即蹲下身子,打眼向衣櫃裡看去。 衣櫃共分上下兩層,上層空間稍大,下面稍小,看樣子,上面一層是讓放衣服的,下面一層,是用來放鞋子的。 衣櫃上層,空蕩蕩的,沒有任何物品,可能櫃門一直被封着,裡面的灰塵遠比外面少了許多。 我又貓腰歪頭去看下面一層,這一看不要緊,立刻使我倒抽了一口涼氣,臭氣瞬間由喉口竄進腹腔,直嗆的滿腔噁心,再也忍耐不住,快速站起身跑到牆角,扶着牆哇哇嘔吐起來。 乾嘔了幾下之後,感覺好了很多,用手抹抹嘴上的殘液,再次回到櫃前,打眼去看下層,忍不住又想噁心,但胃裡已經被掏空,再也吐不出來。 在衣櫃下層,趴着一隻不知死了多久的大耗子,個頭足有一隻成年貓大小,因爲時間過長,耗子身上的黑色柔毛已經掉光,赤裸裸露着裡面腐爛發臭的皮肉,有些地方的皮肉已經爛成稀泥,露出裡面白森森的骨架,鼠尾已經從鼠身脫離,扁塌塌貼在衣櫃木板上,像一條被人一腳踩扁的蚯蚓,鼠頭爛了一半,一半腦袋露着尖錐狀的顱骨,一半爛的全是腥湯水,那些湯水白裡泛黑的顏色,或許有腦漿混合在裡面吧,森白的尖牙支愣着咬合在一起,樣子有些發狂,好像死不瞑目和誰有深仇大恨似的。 整個半腐爛的大老鼠,看上去即噁心又可怖。 屋子的怪臭味兒,正是從這隻死耗子身上發出的。 女鬼見我蹲在衣櫃前端詳,也飄身湊了過來,蹲在我身邊,擡起猩紅血眼向衣櫃裡一看,旋即一聲尖叫:“就是他,這就是我丈夫,終於找到他了!!” 女鬼的尖叫,嚇了我一跳,但是更令我震驚的是,這女鬼的男人,原來竟是一隻大耗子?我扭頭看了女鬼一眼,心說,人妖戀?不會吧,難道這隻死耗子曾經是一隻鼠仙? 人鬼交合,人妖相戀的事,我聽爺爺說過,但是從沒見過,今天我算是開了眼。 隨後,我看看那隻爛耗子,再看看身邊的女鬼,一想到他們兩個竟然在一起搞出了孩子,忍不住再次五臟翻騰,跑去牆根第二輪嘔吐。 不過,還沒等我吐完,令我更噁心的事,發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