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1 遇見

太子 371遇見

周天故作思索的道:“對啊,萬一後悔了我要怎麼收回賜婚旨意呢?”

蘇義臉色立即陰沉,就算開玩笑也不想看到她臉上的可能,她這一刻是他的。

周天見狀收起玩笑的態度,她來了可不是爲了惹蘇義彆扭,小傢伙要念她的情:“逗你玩的,你先走,我隨後就到。”

蘇義臉上揚起一抹稱心的笑,彷彿要把看到的人融化了:“一起走。”

“一起走就是你倒黴了。”周天笑的不懷好意,上次不過是與孫清沐喝杯茶,參清沐的摺子整整延續了一年。

蘇義看眼皇上身上的女裝,便知皇上暗示的意思,身在滿是太監的後宮,與女子走在一起確實很顯眼,但先走與她分開又捨不得。

蘇義眼尖的看到桌子上的茶盤,壞心的一笑,拿起來放周天手上,看着高高在上的她擺着小丫鬟的造型,心裡說不出的想笑:“這樣就好了。”她身上的衣服若不仔細看並不顯眼,加上發誓簡單應該不會有人注意她:“跟我走。”

周天哪能不知道蘇義的小心思,剛想小女兒姿態的抱怨兩句,當觸碰到冰涼的茶杯時,周天的心動了一下,他已經獨自在這間房裡做了很久了吧,茶葉破碎的漂浮在上面,粘稠的讓人倒胃口。

周天服帖的低下頭,心裡有些憐惜,不管愛不愛,他們都是她的責任,周天擡起頭眼裡早已營滿笑意:“走吧。”

蘇義看着她狡黠的表情,突然很想把她抱在懷裡吻,但他剋制下心裡的衝動,帶着從心底深處延伸的溫暖道:“呆會跟在我後面,別擡頭。”如此令人心動的一張容顏,再低調的服裝也掩飾不住。

蘇義一掃剛纔的陰霾,心情很好的帶着‘小丫鬟’出了房門,穿過一排排走廊,走過假山流水的庭院,他故意放慢了腳步唯恐養尊處優的皇上端着放了茶水的盤子走着吃力。

蘇義想到這裡猛然有回身幫她把水倒了的衝動。

“淑妃侍安。”

“奴才參加淑妃侍。”

兩位長僕端着一缸水酒經過,見到蘇少爺急忙放下手裡的活計跪安。

蘇義只能端好架子往前走,周天一步步跟着,眼睛瞥着周圍紅光火豔的裝扮。

陸陸續續有很多僕人丫鬟經過,因爲明日是正式大喜日,六少爺又是嫡出這一房除蘇義外唯一的兒子,蘇府上下十分重視,裡裡外外都是人,越臨近子時人越多,甚至已經有人巴結着來送禮了。

蘇義一路走着,首次覺的自家大的不像話,讓她端着杯子走這麼遠的路心裡生出幾分愧疚。

周天突然趁沒人的時候讚美一句:“你家真漂亮,應該有八進八出吧。”

蘇義聞言猛然停下,轉身有種跪下請罪的衝動,想到不合時宜又硬生生忍下,剛纔只顧着想皇上累不累忘了自家大院落超出了從二品的規格。

如果是以前,蘇義會覺的他伺候皇上,皇上讓他家享受這樣的規格理所應當,但現在不知爲什麼有些心虛,他想澄清自己沒有越矩,想說他沒有因寵而貪私。

可話卡在嗓子裡一句解釋也說不出來,蘇府的院落、來往的賓客、家裡成羣的僕人和現在就能聽到唱禮的迴響,讓蘇義說不出狡辯的話來。

周天不明所以,她只是說了句誇讚的話,蘇義表情怎麼就變了?

雖然官品府邸品級規格是她建議擬定的,但早忘了標準是什麼,況且蘇家貪污不是秘密,以前蘇義又受寵,家裡漂亮點也不過分啊。

蘇義不知該說什麼,轉過身落寞的繼續走,暗恨不知收斂。

兩人繼續走着,一路碰到了很多僕人,周天習慣的跟在後面不出聲,突然有個聲音讓她詫異的擡起頭。

周天好奇的順目望去,來人應該是位婦人,穿着一身棗紅色的對襟裙裝,頭上梳着隨心髻,簪碎垂在耳旁隨着她垂下的臉頰輕輕搖曳,手腕上帶着一對粉綠色的鐲子,指甲塗着荳粉,晶瑩的色澤在紅光下非常好看。

她的臉上沒有塗厚重的胭脂,應該是位年輕的婦人,她腹部隆起目測有四個月身孕,她擡起頭,圓潤的臉頰襯的她富貴安靜,她的手悄悄放在腹部,臉上帶着決然,聲音非常好聽:“我有話跟你說。”

理所當然的語氣才引起了周天的主意,周天好奇的目光多了絲探究,忍不住在來人腹部轉呀轉的,不一會兒生出幾分嫉妒,暗惱自己怎麼沒有。

蘇義覺的整個人都懵了,直覺辯駁句:“跟我沒關係!”他——他——常回來不假,但不絕不敢揹着皇上做什麼!

心幽詫異的擡起頭,她只是有話跟他說,什麼沒關係?心幽不明所以的擡起頭看着蘇義。

蘇義急忙回神,惱怒這女人沒眼色。

心幽完全不懂怎麼了,以前剛嫁進蘇府時,蘇義碰到她被夫君的侍妾謀害,蘇義幫了她一句,她才知道那些女人竟然要陷害她,也知道了幫她說話的人是她指腹爲婚的男人,也是那時太子最寵的男侍。

她嫁入蘇家七年了,好不容易懷了孩子,前幾天不小心險些沒了,她怕,想保住這個孩子逼不得已找上蘇義,想讓他幫忙護住這個孩子。

蘇義從未有一次這麼討厭看到她,想到身後的皇上,心裡更是把大嫂罵到孃家,他承認以前很喜歡這位指腹爲婚的女子,還偷偷見過,加上那時候被太子整的悽慘,難免有些對平靜的正常生活有些嚮往,心幽便是當時合理的幻想對象。

但那是以前,現在他早不這樣想了,最近兩年連想都沒想過,他都快忘了她了,她莫名其妙的冒出來幹嘛!神經病!

周天沒有想歪,只是一個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找自家男人,再怎麼也會好奇吧,畢竟怎麼看也該是找她自己老公的私事。

蘇義忍下心裡的不快,沒有鬼迷心竅的把人轟走,否則他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有事。”

心幽見他恢復正常,鬆口氣,跟蘇義說話她莫名的有壓力,可想到對方曾經是自己的良人,便希望他看在往日的情面上幫她保住這個孩子,何況他幫過自己很多次,或許他也是念情的。

她嫁進來後事事不如意,丈夫也不是想象中的樣子,難免對眼前的人多了份依賴,也會想如果他不是被皇上搶走,沒有侍妾沒有通房的他或許會對她很好。

正是這份想法和蘇義幾次三番的幫助,讓她覺得或許蘇義與她的想法一樣。

心幽看眼周圍陸續的人,再看看蘇義背後跟着的丫頭,垂下頭悄聲道:“能不能借一步說話。”心幽絞着手帕,心裡很慌張。

周天還是聽出對方語言中沒有會被拒絕的尷尬,是什麼給了她自信?還是她經常如此?所以肆無忌憚?

蘇義站着沒動,表情嚴厲淡薄了幾分:“嫂子說吧,這裡沒有外人。”

心幽聞言二十多歲的小臉充滿了茫然。

在世人眼中看來已是婦女,在周天看來只是半大孩子的心幽平添了些嬌弱,她應該沒少得到蘇義的幫助吧,要不然語氣如此不知感激,甚至沒有給蘇義請安,蘇義現在可是有正規封位的妃侍。

心幽的目光落在蘇義身後的丫頭身上,意思是這個是外人。

周天見狀本不想動,她可沒大度到被口口聲聲說愛自己的人帶綠帽子的地步,可看到對方有身孕,周天不禁想退一步。

蘇義卻道:“不用,她不是外人,嫂子,本宮急着去看六弟,如果你沒事恕本宮不奉陪!”

心幽聞言滿眼受傷的後退一步,彷彿沒料到自己的請求會被拒絕:“我……”

周天突然探出頭,看着對方倍受打擊的樣子覺得好笑:“夫人,淑妃侍的話您沒聽懂嗎?懷着身子身邊不跟着丫頭萬一出了事,可是你自己做母親的不負責,還有夫人手上的顏色,呵呵,還是少塗些對孩子也不好,淑妃大人,咱們該走了,皇上給的東西大人該及時送到。”

蘇義急忙應下,隨即惡狠狠的瞪眼心幽,從未覺的此人如此拎不清,她懷孕關他屁事,還一副見鬼的表情看着他,他又不是她的誰,至於一副深受打擊的樣子!要是讓皇上誤會了!看他不剁死她!

心幽被蘇義眼裡的冷漠嚇的後退兩步,更爲剛纔那女子口中的皇上心驚!她……她剛纔是不是說了不該說的話。

心幽心裡頓時慌亂,彷彿自己和蘇義偷來的那點心思已經被皇上撞破,頓時臉色蒼白覺的腹部很痛,她急忙叫住一位小廝去喊大夫才平穩住受驚的心,忘了去想敢越過蘇義說話的丫頭是什麼人!

蘇義此時恨不得把心挖出來給皇上看看,急急忙忙的跟在周天身後,滿頭大汗的申辯:“我跟她沒什麼!我真跟她沒什麼!我也不知道她怎麼會突然跑出來!您相信我,我發誓心裡只有您。”

周天生氣的站住瞪着蘇義急於解釋的臉:“沒什麼她敢理直氣壯的攔住你!我看她心裡很覺的你們之間有什麼!如果不是你做了什麼她會有那種感覺!”

周天越說越覺的很有可能如此,不禁更生氣了:“虧我還半夜三更跑來給你弟剪袍!你就是這麼對我,天天回來就是爲了看你老情人一眼!”周天終於想起那聲‘大嫂’的意思,生氣的把托盤扔地上轉身就走。

蘇義見狀慌忙不已,甚至沒能力判斷出皇上如此大火氣的意思,他一把抱住周天,唯恐她這麼跑了再也不讓他回宮,通姦是大罪,如果被定案他永遠別想跟她一起。

蘇義迫切的抱住她解釋,眼裡的焦急慌亂無措,可能是以前有過那種想法,面對皇上的質問沒來由的心虛:“我跟她真沒什麼,皇上,蘇義對您怎麼樣您還不知道嗎?不要說蘇義現在只愛你,就算是以前,皇上如此強勢誰敢揹着皇上胡來。”

周天拽住他一個轉身把他扔在暗處的假山上,躲過了一批走過的僕人。

蘇義沒注意到這個小動作,還以爲她氣急了想施暴,本能的抱住頭想任她打。

不是蘇義沒出息擺這姿勢而是焰宙天打人像呼吸,打死人更是家常便飯,蘇義是下意識的舉動。

周天本想抱怨的踹他一下的舉動硬生生的停下,想笑又不能笑的看着他,她造的哪門子孽,發個脾氣也不行,

周天到底是不忍心,沒有不講理的‘施暴’,但語言上可不能這麼算了:“我要是不強勢你就會亂來了!”

蘇義沒料到被反將,這種時候更不會注意皇上語氣裡的嬌蠻,只是覺的自己死定了和被逐出皇宮的恐慌:“不是,微臣不是這個意思!微臣絕沒有做對不起皇上事!”蘇義瞬間跪下,眼底坦蕩的看着皇上,指着身後的岩石:“微臣對皇上一片真心,如有一句假話微臣撞死在這裡!”說着爲表決心就要往石頭上撞。

周天嚇的一驚,急忙拉住他,因爲力道過大蘇義直接撞周天身上,撞的她心口痛。“嗯……”

蘇義急忙擡頭,下意識的幫她揉:“怎麼了很疼嗎?我沒注意我去傳太醫。”

周天急忙拉住他,疼的眉頭皺在一起:“沒事,不會死啦。”命運對她太不公了,小女人一下也會死人:“你要撞死我,你跟別的女人眉來眼去還不許我發火。”周天趁機狠狠的掐他一下。

蘇義總算恢復正常,看到周天眼睛裡的嬌蠻抱怨,一顆心總算落地,伸出手安心的把她抱在懷裡,急於平復剛纔的恐慌,他以爲他真要失去她了,還好只是玩笑。

周天感受到他的不安,打算掐第二下的手懸在半空沒有落下,不得不苦笑的伸出手拍拍他的背,再次確定了她的身份不適合跟他們開玩笑,膽大如蘇義也不行,更別提一句話就急忙去換衣服的孫清沐了。

周天無語的罵句焰宙天,但心裡也賊高興了一番,果然暴力下面出忠夫,哈哈!

周天心情不錯的故作‘施恩’道:“以後不準搭理她。走吧,你弟真要等急了。”說着愉快的牽起他的手。

生活哪有那麼多不真心,在一起就是好。

蘇義心情非常不錯,連帶着走路也虎虎生風,也不覺的自家宅子給自己丟人了,疾步走在前面,非常有閒情的讓一路跪向六弟房間的僕人起身。

蘇韻穿着暗紅色的常服,頭上束着紅寶石髮帶,眼睛亮若星辰,十七歲的年紀正是張揚的時候,此刻他坐在一堆同齡的兄弟間哈哈笑着,不知誰說了‘紅顏帳暖’圍坐的人都笑了。

蘇韻羞澀的也跟着笑了,混着小少年對成婚前的期待及不好意思,顯得朝氣蓬勃。

蘇韻見哥哥進來,立即起身高興的迎上去:“哥,是不是辛大人來了。”

周圍的少年見狀,同時起身收住笑臉,鄭重的給蘇義行禮:“參見淑妃大人,大人萬福金安。”

其中一個少年好奇的瞄眼傳說中皇上寵愛的男妃,入目是一大片銀白色的宮裝,寬大的袖籠,晃眼的金線,本該是俗氣的配色可通過繁雜的隱圖繡在銀白色的宮裝上,顯得貴氣非常。

少年不敢再往上看,急忙垂下頭,候在一邊。

蘇義心情不錯的揉揉弟弟的腦袋,見他終於高興了,心裡也放心不少,原來老六喜歡錢家的女兒,他要是沒問,恐怕就亂點鴛鴦了,幸虧皇上提醒了他:“不錯,長大了。”

蘇韻聽大哥也這麼說更加不好意思,但朝氣蓬勃的眉眼泄露了他的好心情:“哥,我都要成家了,別當着我朋友的面揉我頭。”

“知道不好意思了!”蘇義背過手嚴肅的道:“行,哥不笑你!不過,蘇老爺可不可以讓你的朋友退一下,你該剪袍了。”

蘇韻聞言詫異的看向大哥:“辛尚書來了嗎!我怎麼沒聽到傳唱。”說着拍拍衣衫急忙就要出去相迎。

蘇義頓時對辛成玩這一手‘臨時變卦’不滿,剛纔他已經接到消息辛成確定了不來派了他兒子辛述來道歉,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但怎麼也改變不了他擺了弟弟一道的事實,想到這裡蘇義語氣欠佳道:“不是他,哥請了別人。”

衆人見蘇義發話了,哪有真等到被‘請’出去的道理,主動告辭離開,心裡雖然好奇蘇公子請了何人爲蘇韻剪袍,卻也不敢多好奇心,能被蘇義用到‘請來’又讓外人迴避的大人,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蘇韻看着僕人丫鬟也出去後,心裡肯定了所有人的猜測,悄然拉低聲音道:“哥,你不會找來了……”

蘇義心情得意的彈彈他腦門:“知道就好,快去換衣服,她可是看在哥的面子上纔來的。”

蘇韻心裡的猜測被證實,頓時激動莫名:“真的!我去換衣服!”說完疾步跑到內殿找出準備好的兩階袍換上,心裡充滿了期待。

蘇韻對皇上的態度很複雜,以前是絕對不喜歡,但這些年隨着皇上的努力,恐怕無人能坦然說出這兩字,皇帝的博學、政治敏銳度、雷霆手段震懾了所有人,當然包括蘇韻。

只要皇上對他哥好,不打他的注意,焰國國泰民安,他就覺得皇上是個好皇上,何況皇上完全超出所有人的預計,把焰國推向第二階大國,還得到鷹國的青睞,這是焰國子民想都沒想過的事。

蘇韻臉上充滿了期待,英明神武的焰國君主爲他成婚剪袍,他怎麼能不激動。

蘇韻穿好衣服急忙跑出來:“哥我穿——”蘇韻的眼睛在看到大哥身邊的女子時嚇的魂飛魄散,先發制人道:“你是誰!敢擅闖我的房間!”說着趕緊跑過去把蘇義拉自己身後,示意他快走從窗跑,這女人肯定是有人想陷害大哥。

周天見狀笑了,調侃道:“蘇義,你弟對你不錯嗎,害得朕都有些捨不得了。”

蘇義聞言立即把她拉到懷裡:“不許您這麼說,他是我弟弟就是你弟弟,您不能出爾反爾。”

蘇韻頓時呆住,身體僵直的站在原地忘了該說什麼!眼裡還維持着剛纔的怒意忘了散去!

蘇義見小六愣着,斥道:“小六,還不謝皇上恩典,如果沒有皇上賜婚你休想娶到稱心娘子。”

蘇韻呆愣的跪下,眼裡充滿難以置信:“皇……皇上……”怎麼……會……蘇韻大着膽子看了‘皇上’一眼,紫粉色的長裙,簡單的簪釵,看着哥哥笑時的眼睛,漂亮的讓他震驚,正因爲太漂亮反而更驚悚。

皇上怎麼可能穿女裝?!

蘇韻瞬間坐到地上,因爲太震驚腦子一片空白,因爲以前見過皇上,此刻看到不容反駁的臉才更覺的兩腿發軟,不是他孬種而是當今皇上可能是女子更讓他震驚!說出去誰信啊!

周天反而笑了:“你弟弟真聰明,至少沒想到我是男扮女裝。比孟先己強多了。”

蘇韻聞言突然想這麼死過去!皇上真是女人!

周天離開蘇義的鉗制,態度溫和的走過去,低下頭,長髮垂在兩側,淡淡的一笑:“蘇小六,你的吉時快到了,麻煩你站起來,朕替你剪袍。”

蘇韻聞言彷彿受了盅惑般呆滯的站起身,驚恐的看向自家大哥。

周天接過蘇義遞來的毛巾擦擦手,拿起桌上紅色托盤裡放着的綁紅繩剪刀,在蘇韻身上穿着的兩色奇怪衣服圍裙部象徵性的剪下一刀:“剪去前塵迎新成,前途似錦官運昌;二剪小人……”周天依照習俗,唸完了謀長的十剪如意,放下剪刀,爲蘇韻整整衣服:“吉時吉運,希望你對得起你哥對你的疼愛。”

說完周天從後窗離開了。

待蘇永忠帶着衆人從前院‘闖’進來,見到兒子剪了袍,再聯想到剛纔那些孩子對自己報備的話,激動的看向一旁站着的蘇義:“淑妃大人,是不是皇……”辛成那老匹夫不來算什麼,如果辛成不到能換來皇上親自下剪,他會讓辛成一輩子不來!

蘇義沒有接話,心滿意足的走向還在愣神的弟弟,拍拍他的肩,爲他再次整理衣袍,這一刻他覺得小六真的長大了,將來母親和蘇家、甚至往後的自己要靠他來支撐,他相信小六就算做不到最好,也會是有擔當的男兒!

蘇永忠激動的看向蘇義,想質問他皇上去哪了!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他不敢跟蘇義發火,只好隱忍的再叫一遍:“淑妃大人——”語氣透着強硬。

蘇義不會接話,皇上沒有明着來,他就猜到了爲什麼,蘇家不是忠良之後,還經常辦怨聲載道的是,如果皇上明着過來難免寒了忠良的心,所以他不說;可皇上畢竟來過,大概是不介意別人猜,所以他給他們足夠的想象空間猜,爲老六鋪路:“老六,不要辜負她對你的期望。”

蘇韻回神,眼裡被堅毅和信心代替:“哥!我不會另你們失望!”皇上是男是女跟他有什麼關係!他只要記住那人是皇上,是哥哥如今非常在意的人就行!

‘你們’趕過來觀看剪袍禮的親眷客人心裡多了些肯定,能與蘇義並列‘們’,不是皇上還能是誰!

能被蘇永忠邀請來觀禮的都是人精。

“蘇大人,令郎好福氣啊。”

“令郎才高八斗、聰敏寬厚,將來必成大器。”

“誰說不是,虎父無犬子,與淑妃大人一樣令人羨慕。”

祝福聲霎時間此起彼伏,有幸被當今皇上剪袍是多大的榮耀,今非昔比,皇上重視誰誰就可能成爲官場寵兒。

衆賓客看蘇韻的目光變得不一樣,完全不再是看毛頭小兒,多了些鄭重和討好,爲這位唯一得到如今的皇帝親自剪袍和賀禮的人錦上添禮!

蘇母站在人羣中,喜極而泣,受了這麼久的委屈終於看到兒子成才,她怎麼能不高興,前不久她還以爲這個兒子也保不住,想不到峰迴路轉。

蘇母別有深意的看眼站在人羣中卓爾不凡的大兒子,淡淡的笑了,她還求什麼爭什麼,兩兒子都好好的,她便知足,至於被錢權迷了心竅的老爺,她懶得再管,只要他不算計自己兒子,她就不給他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