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5 閒談

太子 385閒談

上吉氣惱的看着不男不女的主事,他哪來的懂不懂規矩!上吉並未想的太深,楊厚望說過今天來的人身份不高,估計是哪個臨時找來的班子把自己當唱戲的了。

“哎呦!”陸公公向後退的時候剛好踩住要上前問話的上吉的腳:“你作死了!擋雜家的道!”

上吉聞言委屈不已:“我沒有,我又不是那些戲子,我是蘇水監請來爲夫人彈琵琶的,你們是要幹嘛,胡亂安排出了錯你們擔當的起嗎?我要在這幕戲結束後出……”場。

陸公公擡手一巴掌甩了過去,憤怒的扯着尖銳的嗓子喊:“什麼東西!也敢說雜家主子胡亂安排!要不是今兒老夫人壽辰,雜家拔了你的舌頭!”

李公公滿頭大汗的跑來請陸公公息怒:“陸公公您看怎麼辦?樂府那邊的琴師搬琴時弄傷了手指,恐怕是不能……”

陸公公聞言,更加生氣,恨不得叉腰罵人:“他一個琴師搬什麼重物!腦子長腿上啦!這讓我去哪找……”陸公公猛然想起身邊這位快哭的人說她是談琵琶的,勉強用用吧。

陸公公帶着未消的火氣道:“你哪家的!”說着用手帕掃掃看不見的灰塵,覺的出師不利,晦氣!

上吉聽見他們的對話,知道他們求得着自己,立即仰起頭輕蔑的看他們一眼,以爲他們口中的‘公公’只是有頭有臉的班主們戲稱:“琴師?一聽就是給別人彈琴的,本姑娘也是能給人隨便伴奏的,聽好了,本姑娘是解意樓的上吉。”

上吉說完理所當然的等着他們兩人崇拜的請求目光,以她在盛都的名聲,除了出身低一點,琴藝有目共睹。

陸公公的確很驚訝但不是崇拜是氣的,氣的指向上吉的手都顫抖的急忙收回來,唯恐自己指了不乾淨的東西:“你!你!——”

陸公公瞬間扯着嗓子喊:“哪個想死的把這種東西也弄了進來!污了蘇老夫人的耳朵你們擔得起嗎!”混賬!別的府上他不管,今天可是皇上辛辛苦苦請頂好戲班爲蘇老夫人表演,輪的到她來拉低皇上的品味。

陸公公此刻纔不管別人家是不是以請這種名角爲榮,現在是皇上在此,皇上可不見得需要聽到出乎她意料的聲音!

上吉沒料到有人敢這麼說他,還是一個不男不女的東西:“我是蘇水監請來的!輪不到你在這裡說話!你們是什麼人,怎麼能說換就把別人換下來!懂不懂規矩!”上吉說着看眼剛剛下場的原戲班班主,希望他與自己一起對付這老東西。

秋班主撫着丑角的扮相,像看白癡一樣的看眼這位長相還不錯的姑娘,人家是盛都給皇家唱戲的班子,雖然不想承認技不如人,但人家唱功實打實在那裡擺着高下頓見。

秋班主倒想讓他們走人,可他自知沒那實力,所以痛快的讓人家戲班的人換掉自己人,聽聽場外抑揚頓挫的唱功,那音色那表情那服飾都不是他們能比的,被換下是自己不如人。

秋班主從陸公公身邊經過,恭敬的施了一禮慢慢走開,順便瞥了上吉一眼,想拿自己當槍使,沒門!

上吉沒料到對方如此沒出息,剛想發火。

辛尚琴調試好了古箏,抱着走來,微微施禮:“小女尚琴見過陸公公,如陸公公不棄,小女代爲撫琴如何。”

陸公公見來人是辛家小姐,態度立即溫和,不管他身份多高,出於禮貌他也該稱呼一句辛家小姐:“小姐客氣,小姐琴藝堪稱一絕,小的怕辱沒了小姐的琴藝。”

辛尚琴尷尬的低着頭莞爾,久聞陸公公能言善道,今日就是心靜的自己聽了他的話,也覺的值了:“公公謬讚,樂府裡都是一等一的琴師,他們別嫌棄小女手藝參差不齊纔好。”

陸公公見對方肯幫忙當然高興,早把跳腳的人忘茫海那邊去了:“有勞小姐。”

上吉見辛尚琴走來時便心神劇顫,見她走近更是手腳僵直,她怎麼在這裡?她怎麼可以在這裡?!

今天不是隻請了自己一位琴師,爲什麼辛尚琴會出現,對方一身小姐的做派高貴的讓她眼疼:“辛尚琴!誰派你來的!你安的什麼心!你——”

啪!——上吉直接被跟隨在陸公公身邊的李公公打到在地:“放肆!來人!掌嘴!直到她懂怎麼說話爲止!”

幾位跟隨在側的小太監立即上前,熟練的堵住對方欲開口的嘴,左右開弓的先打。

陸公公懶得理會這等小事,早已尖着老嗓子吼那幫良莠不齊的雜耍團。

辛尚琴一襲藍裙如天邊飄過的一朵不起眼的白雲,淡漠的看了眼被打的上姑娘,冷漠的轉身,舉止依然高貴有度,原來她便是上吉,弄得莫公子都不好與她同流合污找孫大人撫琴的人。

啪!啪!啪!

上吉被打的臉頰火辣辣的疼,從未收過如此委屈的她眼裡早已流下淚水,嗚咽的喊着什麼,卻發不出聲響,莫名的驚恐從心底升起,彷彿辛尚琴的出現是一條毒蛇讓她心生寒意。

跟在陸公公身邊的太監都是練過的,不要說打一個來歷不明的姑娘,就是宮裡的主子他們以前也打過。

外面,蘇老夫人也聽得出來,臺上唱戲的越唱越好聽了:“瞧這個筋斗,翻的是模是樣,真功夫啊。”

旁邊坐着的老夫人也忍不住道:“可不,看剛纔的小碎步,走的那叫個漂亮,我看戲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如此紮實的碎步。”

“呦!快看,又一個筋斗,還是原地空翻。”蘇老夫人的心揪了起來爲情節突然緊張,目不轉睛的從人家的基本功上回神。

三位夫人再次沉寂在戲文裡,這次恨不得替裡面受委屈的小媳婦哭了,蘇老夫人就差拿着手裡的柺杖打她家不明事理的老爺。

另一邊,周天坐在主位,跟大家閒聊:“我不覺的糧倉放在四季城有什麼不妥,你也在四季城坐了一年多太守,應該知道四季城的儲備量之大,減少了不少來往的路程。”

袁光譽不覺的:“短期糧倉光譽自當沒想法,但長期的實在不妥,糧食不容易儲存,爲什麼不選在冰凍區,這些糧食三四年根本用不上。”他這次進盛都就是爲了讓皇上收回成命。

周天握着駱曦冥最喜歡的玉扇鄙視袁光譽:“都放在不拉屎的地界,等朝廷用的時候敵人一把火早燒光了。”

孫清沐認同的點點頭:“到底是儲存方式需要改進,若能讓糧食在梅雨季長期保存就好了。”

蘇義冷哼:“糧食是能在水裡泡的玩意?要我說與其在不存在的技術上浪費時間,不如一年換一批儲備糧,這樣糧倉裡的穀子永遠都是新鮮的。”

周天忍不住瞧瞧他的腦袋:“笨蛋,照你的意思全焰國以後都吃沉米爛糠。”

蘇義揉揉腦袋,討好一笑:“蘇義不如少爺聰明嘛?少爺想到什麼主意沒有。”說着爲周天添滿茶水,殷勤的看着她。

周天聞言氣惱的用扇子抵歪他的腦袋:“去去去,就你事多。”這事她怎麼知道,她又不懂其中的彎彎腸子,哎,原來糧食多了也是個問題,她記得歷朝歷代似乎都有蟲蛀的情況,莫非以後儲存夠五年的糧食都要拿來餵馬?

蘇水渠坐在幾人中間喝着茶不輕易插話,這些事不是他能力範疇,他亦不會開口惹了事端。

下面坐的三位沒這麼淡定,嚇的早已面無血色,能被蘇義、孫清沐、袁光譽恭敬對待的人,已經不用猜了。

三人緊張的連臺上的戲子換了人都沒有察覺。

袁光譽看皇上一眼,雖然多了位有能力的皇上,事事要報備有點不習慣,但解決不了的問題有人給想辦法,還是令他輕鬆不少:“皇上不如問問鷹殿下。”

周天猛然想起她還有飛鴿傳書的胖情人,想想,袁光譽說的有道理,鷹齊兩國儲備豐富,他們一定有辦法,坐享他人之成的周天立即把死腦細胞的事扔在一邊,趁機調侃袁光譽:“你就是怕佔了你地方。”

袁光譽但笑不語,近百倉糧食確實很佔地方啊。

周天話鋒一轉,突然問:“你們誰聽說過十八駙馬?”

孫清沐聞言,羞愧的低下頭,知道皇上是聽說了解意樓的事,這是要秋後算賬了。

蘇義難得搖搖頭,十八皇子他就知道,十八駙馬是誰沒聽說過去:“怎麼?他惹少爺不高興了?”蘇義渾身的‘正義’氣節瞬間冒出來。

坐在下面的楊厚望懵了一下,頓時回過神來,十八駙馬不就是自己?只是太久沒用這個稱呼,快不記得而已,皇……皇上怎麼突然問起自己……楊厚望頓時緊張,剛想戰戰兢兢的出來認了。

周天直接道:“也不算,只是好奇是什麼人放着十八公主不待見,非弄個解意樓的妓子顯示自己的品味,你不知道,上次我不過說了句令祖上蒙羞,你看人家哭的哦,險些沒讓那些護花使者把我咬死。”

蘇義、孫清沐、蘇水渠瞬間被周天誇大事實的發言驚得擔憂不已:“少爺可受了驚嚇?”三個人幾乎異口同聲的問,心疼不已的看着這位根本不需要心疼的人。

孫清沐歉意的道:“都是清沐的錯惹少爺不快,上姑娘的事是清沐處理欠妥污了少爺耳朵。”

蘇義聞言立即從孫清沐不多的話語中,分析出子醜寅卯:“我說,少爺是哪裡不高興了,原來是有人招蜂引蝶中的蝶飛少爺跟前了,這隻小畜生夠有膽子的,連少爺這裡都敢撞,我看那十八駙馬爺也不是個玩意,不如咱們讓十八公主和離,再找個俊俏的十八駙馬,讓先前的十八駙馬見鬼去吧。”

“你呀。”周天笑了,就他這張嘴討巧,弄的她越來越像昏君了:“哪有那麼嚴重,見鬼就不必了,我又不是嗜殺之人。”

蘇義立即附和:“就是,就是,少爺宅心仁厚、心慈手軟、賞罰分明。”

蘇水渠低着頭驚歎瞥眼蘇義腳底的金縷靴,心想宮裡的男子果然了得,皇上若擔的起這三句話,焰國太平矣。

下面的楊厚望早已嚇的雙耳失聰,但託他很久不提十八公主的福,一時間沒人把十八駙馬的稱謂想他身上,但在座的都知道,下去後,皇上不會對十八公主家做什麼,這位善於揣測聖意的淑妃侍一定會鞠躬盡瘁的。

楊厚望此刻恨不得沒認識過上吉,想到那位可能讓他萬劫不復的人就在後面等着表演,他整個人都覺的此生無望,本來一片光明的前途,轉眼可能傾覆。

丁參事雖然也緊張,但也是合理範圍內的緊張,突然感覺身邊的人不同尋常的顫抖,丁參事好心的看過去,壓低聲音道:“楊大人?楊大人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說了什麼,楊厚望一點感覺也沒有,只是覺的自己完了完了,覆滅在一件在他看來微不足道的小事上。

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斃,對!他還有機會,只要上吉不出來表演,給他時間先處理了這個女人,再以他和十八的夫妻情分,十八公主不會棄他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