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淵聽了這話,停下摸索峭壁石塊的動作,低下頭來,打量着她。
“魚死網破?”他重複了句,然而意味不明的反問,“誰是魚,誰是網呢?”
“這不重要。”櫻寧垂下眼簾,不與他對視,“六殿下,你不要以爲自己的做過的事情,都天衣無縫。”
“我做過什麼,你倒是說說。”顧長淵來了興致。
“我只說一樣,顧嬴洵。”櫻寧擡眸掃他一眼,“不管你要不要否認,顧嬴洵的死與你有關。”
顧長淵笑了起來:“如果你有證據的話,你自然可以這麼說。”
“莫須有的罪名,足以構陷一個無辜的人。”櫻寧的話裡帶着無限譏諷,“何況六殿下並不無辜。這些年,您低調,隱忍,跟隨廢太子鞍前馬後,不會有任何人對你產生警惕。如果顧嬴洵知道,你一直在暗中算計他的位置,不知他泉下有知,作何感想。”
顧長淵漆黑的眼底看不出什麼情緒,但脣角始終含笑:“先前你說,我們並不熟悉,你也不記得我。可是現在聽你這話裡的意思,你分明是一直在關注着我啊。”
櫻寧語塞。
她一時忘了。
這個時候的她,不應該對顧長淵有這麼多的瞭解。
如果她真的不在意顧嬴洵了,又怎麼會因爲他的死而情緒激動呢?
“我們不需要對立和敵視。”顧長淵搖搖頭,“我說過,我只是想娶你爲妻。”
“我知道,你不需要總是提醒我這點。”櫻寧冷冷說,“他的死活與我無關!”
顧長淵反問。
“殿下的態度,恕我很難感受到喜歡和在意。”櫻寧語氣冷淡,“雖然姻緣大事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也要雙方情願纔是。我明確表明不喜歡殿下,不願意嫁給殿下,殿下何必苦苦相逼?”
“我們是敵人嗎?”
“可你做的事,就是在逼我。我說了,我不喜歡你,也絕對不願意嫁給你。”櫻寧說。
不過,她也並不因此感到懊惱或者後悔。
“殿下想多了,難道只有在意的人,纔會關注和了解嗎?事實上是,你的敵人,往往纔是最瞭解你的那個人。”
“我沒有逼你。”
“難道是朋友?”
“難道你還不能忘記顧嬴洵?他已經死了。”
一旁的陸青寒聽着這句話,不由想到她聽了包婆子的話,就觸發了早產這件事。
沒有一定的籌碼,她又拿什麼與顧長淵鬥。
“上去再說吧。”
顧長淵不想與她爭論,單手抓住一塊石頭,足下用力,縱身一躍,跳到了另一塊凸起的石頭上。
石頭只有一尺見方,只能容下一個人雙足站立。
“你慢點!”櫻寧沒想到他說動就動,凌空的的感覺並不是那麼好,她有些緊張,下意識雙手抓緊了顧長淵的後背衣裳,啞聲問,“陸青寒怎麼辦?”
“你是不是忘了,沒多久之前,我還想要殺了他?”顧長淵嘴裡說着這話,眼睛和手都在觀察下一處可以攀爬的落腳點,然後隨意補充了句,“我暫時不殺他,已經是看在你的份上,你還指望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