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雁行聽着她冷靜的分析,忍不住一陣陣的倒吸涼氣。
眼前這個容貌依舊粉雕玉琢,氣質清靈如水的女孩子,還是他那個單純爛漫的女兒嗎?
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心計,這麼冷酷,這麼……殺人不眨眼了?
李雁行看着女兒,慢慢的,紅了眼眶。
櫻寧注意到了,就停下了說話:“爹,我做事會考慮周全的,不會牽連到家裡人的安危。”
李雁行抱住女兒,就哭了起來:“爹這些年大多在外面,也不知道你這孩子是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才變成這樣?回去我要問問你娘!”
櫻寧沒想到他哭的是這個,心裡涌上一絲暖意:“我有娘寵着,兩個哥哥護着,誰敢給我委屈受?”
“皇帝家的兒子,不就給你委屈受了?都逼的你要殺人了!”李雁行嗚嗚的哭,“我女兒的手用來寫字彈琴下棋的,怎麼能用來殺人?都是爹爹無能,沒能保護好你們幾個啊!”
又想到死去的二女兒,李侯禁不住悲從中來,嚎啕大哭。
他原不是個看重功名利祿,榮華富貴的人。
這些年在外拼殺,無非是爲了讓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們,能夠過上安穩富足的生活。
誰知,他爲大宣付出了半輩子,到頭來,他捧在手心的女兒,依舊要被欺負到這個地步。
“你跟爹說實話,你去殺六皇子,就因爲他要娶你?”
“爹倒沒那麼想。”
櫻寧想了想,決定稍微對他透露一點,斟酌了會,才慢慢說道,“爹有沒有想過一件事,顧嬴洵死了之後,誰能再當上這個太子?”
“櫻寧,你真讓爹刮目相看。”
李雁行笑道。
“也不全是。”
“爹,如果一個人只能關起門來悶頭過日子,吃的再好,穿的再華美,也不過是個金絲籠裡的鳥兒。”
“當然。”櫻寧微笑道,“爹,難道您這樣的人,也存着那種,女人就該待在後宅,過一輩子相夫教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生活嗎?”
他笑道:“這種朝廷上的事,你一個小女孩子需要關心嗎?”
李雁行在心裡暗暗想着。
李雁行微驚,朝女兒臉上看了眼。
雖然他寵愛幾個女兒,超過了兩個兒子。
女孩兒只要嬌嬌養着,嫁個靠譜的好男人,無憂無慮的過一輩子就行了。
如果,金絲籠裡的鳥兒,想飛出去,看一眼外面的世界呢?
那多危險呀!
但也還是不可避免的,在潛意識裡認爲,兒子才需要出去闖蕩,支撐門戶。
櫻寧不知道他心裡的念頭,但也大概能猜出幾分,便又笑道:“爹,您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李雁行不甚在意的笑道:“嗨!爹是個武將,只要能打贏仗,保護國家和百姓,就足夠了。朝堂上那些奪嫡和勾心鬥角,爹懶得理會。管他誰當皇子呢,這江山還不是都姓顧。”
“爹您可真糊塗。”
櫻寧搖頭。
李雁行笑罵:“你倒是說說看,爹怎麼就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