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寧看着他怒氣勃發的模樣，只覺得陌生。
從蒼瀾大陸回來後，在她眼裡，眼前這個皇帝的模樣已經和唐卿重合，再也無法代入成顧長淵了。
都說相由心生，雖然他仍舊頂着曾經顧長淵的模樣，但無論神情還是動作，都已經完全變成了唐卿。
唐卿見她愣在原地，臉頰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見，便緩和了語氣，說：“你是皇后，後宮不得干政，這些你應該清楚。以後朝廷發生什麼事，你不必再來問了。”
“我二哥快被打死，我也不能問？！”
“朕不會打死李第堯，只是對他小小懲戒罷了。”唐卿淡道，“朕勸你，也好好勸勸你父親和哥哥們，不要以爲朝廷裡只有他們是爲國爲民的衆臣，仗着是皇后孃家的關係，動輒對朕大呼小叫，無視尊卑。朕並不是一直都有這麼好的脾氣容忍他們！”
櫻寧道：“在其位，謀其職。大哥二哥他們在朝爲官，爲百姓說話有什麼錯？”
“朕讓他們繼續在朝廷當官，是爲了給朕辦事，而不是添堵！”
“他們是給大宣當官，不是給某一個皇帝當官！”
“皇后還是一如既往的伶牙俐齒。”唐卿笑起來，“李雁行把你們兄妹幾個都教的不錯，個個都是爲國爲民，一片赤誠之心。”
“若論父親的教誨，我們兄妹三個與父親在一起的時間，加起來也不如皇上，”櫻寧說，“因你堅持要從軍，父親把你帶在身邊，手把手教導你，照顧你，保護你。到頭來，你就這麼嘲諷他。”
“他捨棄自己三個親生孩子，卻把我帶在身邊，未嘗不是因爲心懷愧疚。”
“就算如此，那又如何了！”櫻寧大聲說，“父親是大宣的將軍，他有他的立場！別說他並沒有親手殺了你爹孃，就算他親手殺了，他也沒有做錯！”
“是啊，你父親是大忠臣，他做的一切都是他應該做的。朕否認過這一點嗎？”唐卿淡道，“但作爲一個被他殺了全家的人，你憑什麼要求我不恨他？”
“你要恨就恨，但不要任性妄爲，導致天下民不聊生。”
“皇后該不是在勸我，把怒氣從天下百姓的身上，轉移到你一家人身上吧？”
櫻寧皺眉。
唐卿就笑道：“不如你來選一選，一邊是天下蒼生，一邊是你的父親和兩個哥哥，以及你的兒子……別說什麼孩子無辜。他身上可同時流淌着顧氏皇族和你們李家的血呢！若是殺了他們，便可以消除朕的怨氣，你願意嗎？”
“我當然不願意！”
“所以朕的怨氣該怎麼辦呢？”唐卿幽幽的問，“朕只要想到這天下仍舊是大宣，仍舊姓顧，就沒法好好的治理國家，讓百姓過好日子呢。”
他微微側首，意味深長的問：“若是朕把大宣的天下改名換姓，你能接受嗎？”
櫻寧道：“如果一定要如此，才能消除你的怨氣，那你就這麼做！”
“若朕廢除了辭兒的太子之位，讓金鳳蝶或者歐陽明芳肚子裡的孩子當太子，你也同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