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顧長淵此時在京師,他可以立即想辦法阻止這門親事。
但他現在遠在浙海,也不能丟下這一攤子事趕回去。
丁春芳瞭解始末後,湊過來說:“我瞧着這雨還得下幾日呢,也做不了旁的事。要不爺先回去一趟,把這件要緊事解決了?雖說張蜀王權勢熏天,但他那個女兒啊,哎呦!爺您可千萬不能娶她,要倒八輩子血黴的!”
他一臉的嫌棄。
這種女人配給六殿下,不是白瞎了自家六殿下這樣的人品才貌嗎。
也不知皇上是咋想的。
這女人已經禍害過廢太子了,還和廢太子有染,怎麼好再指婚給自己另外一個兒子?
偌大京師,就沒有別的高門貴女了?
丁春芳也爲自家殿下鳴不平。
顧長淵深知,對於他這樣身份的人來說,婚姻不過是另一種交易。
除他之外,大多數皇子的婚事,也都是皇帝指定,自己並沒有太多的決定權。
所謂門當戶對,考較的是他們背後的家世,地位,與他們彼此之間是否合適和喜歡,沒有太大關係。
她之前想方設法要嫁給顧嬴洵,現在又想與他成親,無非是看重他們的身份,可以藉此往上攀爬。
從理智上來權衡,顧長淵若娶了安慶郡主,是利大於弊的。
她爹擅長打水仗,東南沿海肆虐的倭寇,只有他纔有辦法解決。
他是很想要權勢,想要那個位置。
丁春芳小聲說:“沒想到李大姑娘這麼狠,都是小人的錯,當初就不該招惹她,出了餿主意把潘氏母女倆從鄉下弄過來。而今她竟然給殿下找了這麼大的麻煩。”
顧長淵看着雨,難得的嘆了口氣。
可顧長淵不願意。
但他想,人活在世,也不能活的過於理智,否則人生還有什麼趣味?
他想要那個位置,就是爲了能得到喜歡的人,而不是爲了得到那個位置,與不喜歡人的在一起。
他相信,安慶郡主那個女人,對他也沒有絲毫喜歡。
顧長淵捏着信,走到門口廊下,看着瓢潑大雨,心中開始認真思考,如果他現在冒雨回去,需要多久能回到京城,處理完事情再趕回來,是否會耽誤這裡的事情。
若是天氣晴好,他不眠不休,在驛站不斷換馬,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去,也許不會耽誤太多事情。
但現在天氣不好,道路泥濘難行,需要耗費更多時間。
安慶郡主爲人雖令人不齒,但她有個好爹。
這麼來回一耽誤,浙海的桑民怎麼辦呢。
“你不去找,難道潘氏母女就不存在嗎?”
“那對母女一輩子待在鄉下,也不識字,如果不是我去找到了她們,也許她們不會想到去到京城去找陸青寒,也不不會知道他已經中了探花郎。”
“事兒都做了,難道還後悔不成?”顧長淵淡道,“你向來自稱男子漢大丈夫,就別爲已經做過的事情而怨天尤地了。”
“哎,小人倒不是後悔別的,就是想着給六爺您惹麻煩了。”
“的確麻煩,但也沒有你想的那麼嚴重。”顧長淵又看了眼信,臉上竟露出了一點笑容,“不過,看到那個女人這麼快就恢復了精神,我倒是挺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