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下個……
天上掉下個……
雲初愣了那麼零點零一秒,然後,瞳孔放大。
靠,這是個什麼鬼?
頭髮凌亂,衣衫破爛,整張臉都黑漆漆亂糟糟的,除了雙眼睛還閃動着光,雲初都快以爲這人鬼投生的。
而來人此時也看着雲初,看着雲初雪白的肩。
然後,時間倒回到半個時辰前。
在雲初和秋蘭還沒有走進青樓時。
有三道身影便已經無聲無息的穿進了青樓,他們進入一間房間,和坐在屋子正中央的人拘言而禮,談笑風生,然後忽聞屋外有動靜,當下,爲首一身身姿而起,便見一人鬼鬼祟祟,於是,一言不語就動手,東躲西藏間打得無聲無息。
恰好這時,雲初進了花魁的房門,替換了花魁,兩個打鬥的身影也正飄了過來,然後,其中一人,一不小心踢開了一片瓦,而另一人眼神一緊,生怕驚擾到屋內之人,節外生枝,計劃落空,當下一個掌風橫掃,飄轉而過,就要去扶那片瓦,然後,眸光不經意一瞧,這一瞧,便是一頓。
屋內,浴桶裡,水氣迷離間,女子面龐皎潔如明月,水光瑩寶眸光清,三千髮絲散如瀑,衣衫微鬆間,脖頸如玉水天一線,雪白圓潤肩膀一下子便刺激了向來自持的所有神經,頓時,所有思緒微怔,全部想念,都化成了春風如雨繞指柔,身旁揮來的掌風可以視而不見,天際邊穹化不開的月色可以全部沒有,眼裡,心裡,只有她,只有她,只有她,不過才分開幾日,卻已經似離別了數千個秋,繞得心間酥麻,澀中又是滿滿的足矣。
而這些思緒都不過一瞬,那道身影儘量,平緩,若無其事的想要收回所有氣息,然後,事實總是這般出乎意料,那自她口中所出的,故意的,細而嗲的聲音,一瞬刺激所有剛收起的神經,心湖,頓時決堤,衝動着,眸光涌動着,就要跳下去,擁住她,擁住她。
而彼時,身旁之人不覺對方的變化,以爲是可趁之機,掌風急馳而來。
躲,來不及,退,下面的人兒已生疑,而他,又捨不得離開,捨不得那顏色與眉眼,那即使前方濃脂隨風傳來,也掩蓋不了的獨屬於她的美好氣息,最終,權衡不過一瞬,身體一個旋轉,於是乎,對方的掌風落空。
而對方掌風落空的同時,便覺面上氣勁一掃,還同時臉上不知多了些什麼,便……
“轟。”自屋頂掉落。
浴桶裡水滿四濺。
於是此時,雲初和掉進浴桶裡的人,一個男子,一個……男子,大眼對小眼。
然後,幾乎在同時,方纔屋頂上的腳步聲不再,似乎,一陣若有若無的氣息迅速走遠。
而因爲方纔屋頂破洞聲音有些大,頓時,門外由遠及近的腳步聲紛沓而來。
對方顯然也終於找回神,近乎茫然的上下將雲初一掃,然後擡起手指着雲初,又看看屋頂,再看看雲初,神情似威脅似訝異同,“你……”
“嘩啦。”然而,來人剛開口一個字,雲初卻已經一隻胳膊一伸,一隻手往一旁一揮,再是長腿一擡,動作有沒,水花一拂,跟舞似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一壓一撈,頓時,將來人服貼的壓進了水底。
“轟。”幾乎在來人被雲初給壓到水底,而一旁方纔那被她弄昏的花魁被她剛扔到櫃子後面之時,原本掩好的門在外面被人撞開,一大羣人烏拉拉的擋住了門口。
當先一人扭着臀急步走了進來。
“香香兒,怎麼了,是不是又是哪個客人闖進來?”來人正是方纔那位老鴇,此時提着裙子,頭上金光閃閃的發叉搖了搖,搖得濃妝豔抹的面容上一陣誰敢惹我的狠厲。
簾幕之隔,內室裡,浴桶中,雲初怔怔,當即一笑,拂水,還好,之前聽這花魁“啊”了聲,學着這聲線笑,準沒錯。
那老鴇聽着這笑,這才鬆了一口氣,又看看屋內,熱氣氤氳,繚繚繞繞,她的賺錢寶,美花魁朦朦朧身姿也映正好。
“香香兒,這賺錢財的的事可慢不得,你可得洗快着些。”那老鴇又道。
“哎喲,媽媽啊,你着什麼急啊。”雲初嗲着,細着,媚着,要風情有風情,要動作有動作,要迷人有迷人,這聲兒,聽得老鴇都骨頭酥。
房頂上,原本已經走遠,可是心思卻還掉在這裡的人兩耳一動,肺腑間又是一熱,一熱間又是一冷,耳根,一紅,最終還是腳步一起,融入月色。
而屋內,老鴇又將頭往裡湊了湊,不過,熱氣繞繞看不真切,咦,果然是最近滋潤不錯,這隱約中,當真是綽約生姿,肌膚如雪,一會兒一定能夠迷死那個季家三公子。
不過,今晚也諱氣,那八號房的客人一個美人兒都不要,光喝酒,還不準人進,真是……
不過,還好,三公子也不錯。
老鴇一想着,又是滿臉帶笑的,“香香兒啊,你快着些。”話落,那老鴇對着身後門口的人一揮手,“走吧,沒事兒。”
看到房門關上,雲初這纔鬆下一口氣,然後,不理會腿下那拼命想拔開她腿的動作,而是看向屋頂,方主破了一個大洞的屋頂,不知被什麼一遮,月光不再,無從察覺,方纔那一瞬間她只來得及做出兩個動作,一是藏花魁,二是藏腿下人,同時也在猶豫要不要將花魁丟上去當幕布遮窟窿,思緒不過一瞬,就在這一瞬間,上面卻有人動作更快的將洞給遮了,可,她卻連對方一絲絲影跡都沒看到。
但是,無疑的,上面有人幫了她,掩下一切……
“嘩啦”一聲,水花四散,方纔被雲初一隻腿壓着,一直沉在底裡的人終於鑽了出來,扶着一旁的浴桶大聲喘氣,咳嗽,“差……點……差差……點被淹死。”頭髮散亂的人虛無聲息的道。
雲初看着男子,沒什麼表情,而是這纔將耷拉而下的,兩肩的衣服收好,垂眸。
“感謝感謝。”好一會兒,那男子似乎平好了呼吸,這才轉過身,看着雲初,眸光一亮,“沒想到,落縣竟然還有這等美人兒,我以前怎麼不知道。”
“我也沒想到落縣還會有這般俊俏的小哥兒。”雲初一笑,極盡風情之嫵媚,聲音之酥軟,酥得男子渾身一抖,這才輕輕聊拔開擋住整張臉的黑髮,因爲被水一洗,此時,一張臉看着,終於正常,然後,一雙明亮又水靈靈的大眼睛盯着雲初,“感謝姑娘救命之恩,在下還有要事,方纔無意闖入,也是被人陷害,他日一定結草銜環而報,這就告辭。”說話間,來人還對着雲初行一禮,一禮之後,再是很風流倜儻的起身……
雲初看着面前男子起身,面色含笑,目光不動。
然而,那男子起身起到一半,愣住了,然後,緩緩擡頭,再然後,緩緩看着雲初,“這個……呵呵……自來胸肌比較發達,讓姑娘見笑了。”
“嗯。”雲初微笑,看着面前男子渾身溼透的衣衫緊貼在身上,看着男子那玲瓏有致的身形,再繼續微笑,再然後,目光落在男子面上,聲音舒淡,“喉結……與胸肌成反比。”
“啊?”男子一瞬怔愣,隨即反應過來,立馬捂住自己的脖子,擰着眼神看向雲初,“你你你你你……”卻看到雲初的目光一直緊緊的盯着她的胸,當下面色一變,就好像自己正被非禮似的,“啊……”
“啊”字沒來得及出口,就已經被雲初快速拉住,然後,一個拉拽,腳下一滑,然只剩下一顆腦袋冒在水面上,聽着雲初惡狠兇相的話,“叫什麼叫,你有的我沒有?”
“男子”一下子沒了語言,水濛濛的大眼睛愣愣看着雲初,又看看一旁櫃子邊上暈睡着的女子,這纔看向雲初,“你……你……不是……花花……魁?”
“你結巴?”雲初卻道,哪裡還有方纔的風情嫵媚,此時同樣頭髮披散,渾身水淋淋,衣衫不整,看上去除了那別樣的風情外,就像是一個正在欺負小妹妹的惡霸。
女子,對,面前這個就是女子。
當然,如果不是女子,某個傲嬌雙高冷,時時分分想將雲初護在掌心的傢伙又如何會放心。
女子此時頭髮被捋開,大眼清澈,眉清目秀,看着雲初,不自覺的吞了吞口水,“我是來找季舒軒的,你有沒看到?”
雲初壓着女子肩膀的手沒動,眼底光束卻是輕微一動,“找季舒軒?”然後又一頓,“你是她未婚妻?”
女子目光一閃,“這麼明顯?”
“靠。”雲初當即將手一鬆,看着女子,“你是俞家大小姐?”
女子點頭,可是看向雲初的目光卻是生疑起來。
然而,事情,總是很戲劇……
“你終於來了啊,季公子被人陷害,如今正中了毒啊,解藥就在那個三廂房裡的季家三公子手裡啊。”雲初卻突然抓着女子的手,激動得像是終於看到救兵般聲誠意切。
“什麼?”女子一驚,看着雲初,“你說季舒軒中了毒?解藥如今在季三公子手裡。”
“是啊。”雲初很認真的點頭,“我就是聽說了此事,這才千方百計混進來,想着……一會兒我就是要去三公子的房間,季公子對我有恩,我想着如何也要幫他,可是小女子我身嬌體軟,手無縛雞之力,這……”
“沒關係,我來。”雲初泣泣意意的話還沒落,卻被女子打斷,女子說話間,還很是感激的拍着雲初的肩膀,“你放心,我不會說出你的,那是我的未婚夫,自當我來救。”
雲初吸一把鼻子,頭髮溼淋淋的搭着,“季公子能遇小姐你,真是三生有幸。”
“不說了,趕緊給我找衣服。”
“好。”雲初當即和女子從浴桶裡跳出來。
雲初一邊給女子找衣服,一邊很不經意的問道,“對了,方纔你在屋頂上面做什麼?”
“遇到了個很奇怪的人,和他打起來了,不過……”女子一邊給頭髮擦水,一邊回答,隨即又搖搖頭,“反正就是很奇怪的一個人。”似乎自己也很是費解。
“哦。”雲初很隨意的輕嗯一聲,將一套衣服遞了過去,“對了,敢問姑娘名字啊,一直聽說季公子的未婚妻是俞家大小姐,卻不知具體名字。”
“哦,你叫我小柴吧。”女子很是真誠的一拍胸口,然後,走至一旁,換衣服。
雲初看着屏風後女子的身影,面上微笑這纔是一頓,隨即看向屋頂方向,奇怪的人,一個奇怪的人?
“我換好了。”不稍半響,俞小柴已經走了出來,原本眉清目秀的女子,此時蒙着面紗,穿着風情萬種的衣服,還真是別有一番味道。
“對了,你如果一會兒看到季三公子的房間外有一名女子的話,別傷害她,她也是想救季公子。”
“你放心。”俞小柴抿着脣笑得燦爛,隨即這才向着屋外走,還順帶將門給雲初掩上。
雲初看着俞小柴離開,脣角一絲意味幽深笑意一閃而過。
而此時,門外,俞小柴剛走了沒幾步便停下,同時,方纔還清明的目光倏然一冷,對着空氣中招手,當即有兩人落於其身後。
“殺。”只是淡淡的吩咐了一個字,俞小柴便向前走去,背影冷寞,而其身後,兩道身影立刻無聲無息向着方纔的房間靠近。
推門……
然後,兩人互相對視,方纔的女子呢。
……
而此時,雲初早已經站在方纔那個季三公子的房間屋頂上,秋蘭一看到雲初平安的出現的她面前,心下一鬆,一鬆之後又是疑惑,小姐身上有沐浴後的氣息,可是卻……
“有異。”雲初只說了兩個字,然後目光一移,便見方纔站在那裡的小蠻已經不在原來的之處,當即看向秋蘭。
“走了,不知去了哪裡。”秋蘭道,明顯一提到小蠻,面上都晃嫌惡。
雲初點點頭,走了也好,她也懶得去搭理她,反正,生命有命,她給的機會夠多。
“不過,她方纔看到我了,我也看到她了,她正暗中往三公子的酒裡下藥,我還告訴她,我們住四號房,四號房方纔我打聽過,是季三公子的手下。”秋蘭一句說得快又穩,卻將事情說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雲初眸光閃了閃,卻是看着秋蘭笑,“變壞了你。”
“總覺得她不安好心,而且,我還發現,似乎有人在打探我們的下落。”秋蘭卻道。
雲初點點頭,表示贊同,秋蘭察覺到的這些細節,她早就在走進青樓之時便察覺到了,又或者說,從她踏進落縣,住進那家客棧之時便已經覺察到。
而此時,已經離開季三公子房外的小蠻正在與一名男子談話。
“你說,一會兒,會有人要來殺季三公子?”那男子穿着護衛服,對小蠻的話很是狐疑。
小蠻很委屈的點點頭,“是的,我也是無意中聽到的,我就是小女子一個,不敢隨便亂說,就是想……”小蠻說話間,訕笑了笑,手指還輕輕摩挲着,意思很明顯,要銀子。
那男子當即不悅的蹙眉,不過,還是自腰間拿出一錠銀子遞給小蠻。
小蠻這才喜滋滋的離開,不過走出老遠,這才收起笑意,眼底陰光流轉間又走向另一邊。
那裡,已經有幾個穿着黑衣,身形高大,脖頸間紋身猙獰的壯漢在等着。
“打聽到沒有。”小蠻甫一出來,便被其中一名大漢不悅的質問。
小蠻忙點頭,“打聽到了,殺了你們穹滬山的幾位兄弟的的就住在上面二樓的四號房。”
“好,一會兒,我們一擁而上,定要爲幾位兄弟報仇。”其中一名大漢道。
另外幾名大漢也點頭,“反正,這事官府既然透露消息給我們,必定不會再管,到時一定要讓那小子陪葬,不,死無全屍。”
“對。”
聽着幾位大漢義憤填膺,眼睛充血,小蠻心下冷笑,哼,雲初,我也是爲了救季大哥,你可別怪我。
……
而此時,方纔由俞家大小姐俞小柴假扮的花魁已經輕輕推開了季三公子的廂房。
“小女子見過季三公子。”聲音細細柔柔,甫一進去,便是香風撲面。
季三公子此時正一手吃着葡萄,一手在身旁幾近半裸的女子身上上下摸着,一看着花魁走進來,當下,眼珠子都僵掉了,那柔美的身姿,那勾魄的小眼神兒,當下葡萄不吃了,手不動了,極盡迷離的笑着,“這花魁就是不一樣啊。”說話間,人已經向着花魁走去,作勢就想要去將花魁抱過來。
“哎呀,公子別急嘛。”俞小柴身子一躲,那叫一個欲拒還迎,嬌滴滴,柔軟軟。
而此時,屋頂上,看着這一切的雲初卻是勾着笑意,一旁,秋蘭疑惑,“小姐,這是花魁……”
“季舒軒的未婚妻,俞家大小姐。”雲初道。
秋蘭當下一愣,“小姐你和她見過了?”
“所以,救她自己的夫君不是她應該做的事麼。”雲初輕笑,可是目光卻並不是時時盯着屋內,而是看向四下,夜色正好,明光璀亮,總覺得有若有若無熟悉的氣息,可是,仔細一探,卻又什麼也沒有。
難道是錯覺。
是她思念成疾了。
也對,他不該出現在這裡。
她離開時,可是將蘭姑姑也一併留下了,暗中傳遞太子的消息,她雲初做事,從來不可能只准備一手的,有律戒傳消息,還是不夠。
“小姐,你看……”而這時,秋蘭出聲,雲初瞬間收回思緒,一看,竟發現,那俞小柴看似軟身相靠近季三公子時,手指已經勾進了對方的腰封間,一個小瓶,探囊取物,簡單快速。
這十大世家的人,可真是一點都不能小看。
而就在下方,俞小柴正將手探進季三公子的腰間時,而另一邊只隔着着一間屋的四號房內,已經有數道身影悄然而入。
然後,屋內正激情交戰的女子連聲都來不及出便斷了聲兒,而男子連劍都還沒觸到,便便沒了氣兒,一榻血跡,殷紅觸目。
“不是說是兩名男子?”屋內有輕微的交談聲。
“這男子與官府給的信息不符合啊。”其中一人走過去翻了下那屍體
“難,是方纔那女子騙我們……”這邊幾人交流,目露兇光。
“何人?”而這時,窗外一道身影而入,正是方纔給小蠻銀子的人。
自然的,什麼也不用說,一言不合打起來,打得無聲無息,以多勝少。
而這邊,俞小柴已經順利勾住了季三公子的藥瓶,取出,正要神不知鬼不覺的送入自己的袖中……
“呃。”俞小柴突然不動了,不能動了,手還保持着掩入袖的動作,擡眸,不可置信的看着方纔還酒意熏熏,眸光迷離,早被自己勾了三魂四魄的男子此時一臉陰鷙的看着她。
“你……”
“俞家大小姐可真是長情,爲了未婚夫,連花魁都甘願裝扮。”然後,季三公子擡起手,挑起俞小柴的下巴,“季舒軒都要死了,你還幫着他做什麼,做我的妻子,不好麼……這張臉……還真是漂亮得緊。”季三公子眼神陰鬱,語氣輕佻,說話間突然的就一把摟緊俞小柴的腰,“天時地利人好,我想着看誰來拿解藥,沒曾想,還真是……上天眷顧……”
“季浩雲,你想做什麼?”沒想到自己早就被拆穿,還被制住,俞小柴面上所有溫柔表情一退,也不再藏着掖着。
而屋頂上,秋蘭訝異這季三公子敏銳,雲初卻是一點都不意外,她就想說這季三公子既然能讓舒舒軒着道,也不該是這般沒頭腦纔對,果然。
“你想做什麼?”而此時,看着季浩雲的靠得越來越近,俞小柴怒斥。
季浩雲看着俞小柴,卻是笑意正好,“今夜良辰,我與俞大小姐,當然是春宵一刻值千金。”
“你敢。”
季浩雲初卻是呵呵一笑,“你看我敢不敢。”話落,對着身後一揮手,“來人。”
沒人來。
“來人。”季浩雲再喚。
依然沒人來。
季浩雲初當下眸光擰起。
得,四號房有異常了,屋頂上,雲初和秋蘭相視一眼,果然,小蠻真不是個省心的。
當下,季浩雲面色一變,一把抓過俞小柴打開房門,直向四號房而去。
“小姐,我們不救?”秋蘭問,當然是指俞小柴。
雲初搖頭,“不救,她方纔還想殺我呢,只不過,我手比她更快而已,這俞小柴……”雲初眸光冷了冷,“且看。”
而此時,“砰”的一聲,四號門被踢開,季浩雲一入眼便看到自己的其中一名手下和女子交纏着在死在牀榻上,另一名倒在地上。
皆沒了氣息。
“不是我。”俞小柴搖頭,聲冷字清,被季浩雲這般不客氣的緊摟着,渾身都透不過氣來,而自己的人也不知道在哪裡去了。
季三公子看着俞小柴,眸光一冷,而因着他這踢門的大動靜,自然引來了老鴇,老鴇帶着人快步跑了過來,一看到屋內的觸目驚心,面色一變,“三公了,這……”
“滾。”季浩雲擡腳一踢,那老鴇頓時一個飛起,撞在一旁門框上,而身周,那些小廝護衛被季浩雲的眼神冷瞧着,動都不敢動。
而此時隨着這裡的動歌曲網,二樓所有房間幾乎打開,紛紛向此處探了過來,屋頂上,背光處,雲初遠遠一看,目光卻落在一間屋子上,那屋子點了燈,可是,卻沒有好奇的打開門來看。
當衆趨而向時,那一點點例外就顯得格外奇怪。
季浩雲此時又四下看了一圈,狠瞪了眼那老鴇,極爲氣憤的拉着俞小柴向門外走去,然後,一直向着青樓後門方向而去。
老鴇不敢攔,她不下令,身後之人不敢動,其他客人見沒熱鬧了,自然是與己無關,高高掛起。
而暗處,拐角裡,小蠻看着這一切,眼神幽轉詭異,怎麼會這樣,怎麼死的是季三公子的手十,不是雲初,雖說那些穹滬山大漢不一定能打過雲初,可是也該讓她受傷的,現在在倒好,原本想一箭雙鵰,既除了雲初,又能趁亂得解藥,這下……
不過,那季三公子提着的女子是誰?
“原來你在這裡。”小蠻正想着,身後一道聲音突然響起,小蠻一驚,一回頭,便見身後,方纔那幾名大汗正冷視着她,那目光,很嚇人。
“一定是哪裡出了錯,看到沒有,說不定是三公子……”小蠻心下抽得慌之時,急中生智,忙一指一旁的已經揮退所有人自走青樓後門口的季三公子,“你看,他可能是同夥。”
“我看是你在矇騙我。”其中一個大漢道,說話間,上前將小蠻一抓,幾人身形一閃,卻還跟上了季浩雲的腳步。
而這個時候,雲初卻沒再跟上,季浩雲倒是知道丟了人,走後門?
又看看那處依然緊閉着房門的屋子,雲初權衡利弊之後,吩咐秋蘭跟上,自己則是朝着那間屋子而去。
……
晚風清寂,剛出青樓向郊外行去沒多久,季浩雲便將俞小柴一把丟在了地上,“先將你變成破布,再丟給季舒軒。”
“季浩雲,你瘋了,我是俞家大小姐。”俞小柴對着季浩雲怒吼,同時,眸光似有疑惑。
“是啊,我是瘋了,哼,俞家大小姐,你不是自詡聰明嗎,能配得上你之人,就是最好嗎,今次,是你自己送上門,可不要怪我。”季浩雲的面色似乎紅了些,說話間上前一步。
“季浩雲你敢對我做什麼,我一定讓你死無全屍。”
“本來還真不想對你做什麼,你這樣一說,我還真是想對你做什麼。”季浩雲冷笑,說話間,卻已經伸手去拽自己的腰帶,那急不可耐,又滿臉紅光的模樣,一看就是……
俞小柴面色死沉,是被下藥了?
天高地廣,荒野草地,竟……
不對。
俞小柴又看着季浩雲,“你不是季浩雲。”隨着俞小柴聲一出,季浩雲動作一頓。
俞小柴目光一瞬陰雲密佈,“故佈疑陣,暗渡陳滄……你不是,季家家教森嚴,個個心志非常,就算季浩雲中了道,也不會如你這般。”
那人聞言,也不慌,“對啊。”一出口的聲音都變了,變得更加陰險又猥瑣,與方纔判若兩人,同時還桀桀笑出聲,“俞家大小姐果然聰明,不過,三公子既然把你賞給我了,那你自然,就是我的了,他說了,出了事,他擔着……”說話間,男了便向地上的俞小柴撲去……
“唰。”然而,劍光一閃,那男子還沒靠近俞小柴便被突然而至的劍光揮退。
秋蘭站在俞小柴面前,目光沉冷。
“你是何人?”
“看,就是她,就是她……”而正在這時,遠處,被大漢夾在胳膊之下的小蠻遠遠看到秋蘭,當即大聲叫起來,一時間,幾名大漢加快腳步,幾個縱掠,便出現在秋蘭面前。
“就是她。”甫一落地,小蠻便道,指着秋蘭生怕別人不相信似的向着幾名大漢確定。
秋蘭此時正給俞小柴解了穴,一看到小蠻,還沒來得及給她一個嫌惡的眼神,幾名大漢便二話不說的圍攻上來,當下幾人交上手,夜幕下,劍光呼雨,寒光微閃。
一旁小蠻見他們打起來,這纔鬆下一口氣,只是,怎麼沒見着雲初,而一旁,那個假扮季浩雲的男子看着這一切,看着方纔出手阻止他而此時陷入打鬥的男子,又看向一旁已經恢復行動要向他襲來的俞小柴,眼神一抖,一抖之時,眼光四處一瞟,一把拉過一旁還在得意竊喜的小蠻一擋。
小蠻吃痛的捱了一掌,還沒來及呼出聲,便被男子抓着一個起縱離開。
俞小柴本來想追,可是看看眼下局面,當即一咬牙加入了秋蘭的打鬥中。
那另一邊假季浩雲一直抓着撲騰的小蠻跑了老遠,才停下,見身後無人追來,這才鬆一口氣,同時將手中小蠻一丟。
“你這個混蛋,你是誰,我一定要讓我的季大哥殺了你。”
“呵。”男子看着小蠻,看着小蠻因爲方纔受了一掌有些發白的小臉,又看着小蠻因爲這一路行奔而微微鬆散的衣襟,突然,吞了吞口水,方纔,本來就要欲起的又中斷的心中火,突然就在這一瞬間升騰而起,身體的躁熱一瞬直充頭頂。
而小蠻還在那裡叫囂,好半響,見男子沒有迴應,這才偏開頭,這一看,面色頓時一變,她突然想起來,先前,她給面前這個她以爲的三公子下了藥,下了藥……
而男子此時已經脫掉了外衫,全身是汗,目光猙獰的向着她撲了過來。
……
而這邊,雲初幾個起縱間已經停在那間房門口,那間方纔發生那般大動靜,四處人都看熱鬧,而此處卻是偏居一偏的屋門口,屋內燈光明亮,透過窗紗紙映照出來,襯得雲初鬆色衣衫似如雪,而此時,屋內除了有灑氣散出外,幾可近無聲無息,須臾,雲初眸光微垂,然後,轉身。
“遠來是客,公子既然來了,何必要走。”而門,突然打開,一道極爲年輕的男子聲音在身後響起。
雲初腳步微頓,這聲音……隨即嘴角弧過笑意,她果然猜得不錯,三公子。
真正的季家三公子,在這裡。
季舒軒那樣的人,其同父異母的弟弟該不會是那般草包纔是,逃走還想着走後門……呵……
當然,人家是請,可是,雲初卻知道,眼下,已經走不了,因爲,暗處氣息涌動,很顯然,她已經被包圍。
不過,對方稱的是公子,就說明,自己的身份還沒被拆穿。
於是,雲初轉身,走着門內看去。
這一看,目光微凝。
屋內不止季三公子一人,還有另三名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