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大的口氣!
樑元青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讓顧緋鳶列一個單子,那豈不是要讓他大出血!
到時候,不管顧緋鳶想要什麼,他都得去找。
“皇上……”
“那就如你所願!”
成德帝冷眸睨了他一眼,帝王的威壓瞬間散開,頃刻間風雨將至。
冷峻的眼神讓樑元青閉上了嘴,不敢吭聲。
猶如實質的目光像是刺一樣,射進了他的脊樑,讓他丟盡了臉。
顧緋鳶站在他身旁,側眸冷漠的看着樑元青。
現如今,你竟也知道丟臉?
當初的顧緋鳶爲你孤注一擲,在整個大詔朝出盡了醜。
他甚至都沒施捨過她一個眼神。
“樑元青,這只是一個開始。”
她用只能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輕聲呢喃了一句。
樑元青眸中掠過陰狠,雙拳緩緩收緊。
該死的顧緋鳶!
遠離獵場喧囂的角落,沈太尉堅毅的面容上閃過懷念。
身後傳來不疾不徐的腳步聲。
沈太尉神色不變,低聲感慨:“又要變天了。”
他收回目光,看向身後的人。
脊背筆直,肅殺的氣場讓人不寒而慄。
隱約間能看見身後涌動着腥風血雨,戰場孤魂。
顧國公揹着手,站在了沈太尉身旁。
“你回來的倒是時候。”
他語氣淡淡,沒什麼情緒。
但沈太尉卻心頭一顫,某種特殊的情緒從眼眶中流露出來。
像是英雄丟失了寶劍,有一瞬的悵然。
“說的輕巧,”沈太尉輕哼一聲,滿臉不悅,“我若是不走,兵權豈不是要落在我頭上了。”
顧國公鷹隼般的眼眸微動。
那總比把兵權交到一個僞君子手中要好。
血甲軍乃大詔朝護國之軍,地位高崇,其戰力更是不可言說。
擁有了血甲軍的兵權,相當於扼住了大詔的命脈。
可沈太尉寧願躲着,都不肯要。
南蠻和大詔的比試徹底告一段落,名攬九州芳名的得勝者,擲地有聲的落到人們耳中。
國公府再次成爲百姓心之所向,帶着古老的回憶,更加歷久彌新。
涼亭中,顧緋鳶靠着身後的紅柱,慵懶的雙眸帶着疲倦,風情萬種。
她聽着阿暖說着外面流傳甚廣的流言,眉眼微擡,略帶疑惑。
“也就是說,除了國公府的人就沒人相信我能贏?”
不僅百姓不信,顧緋鳶也覺得不可信。
顧緋鳶本是個不起眼的膽小鬼,搖身一變成了南蠻大詔之比的得勝者。
阿暖點點頭,看顧緋鳶臉色並沒有不好,緊接着開口:“還不止,之前不是有謠言說您妖邪附體,現在更是把兩件事聯繫起來了。”
還真是可笑。
作爲一個替大詔朝取得榮耀的人,百姓寧願覺得她是被妖邪附體,也不認爲她有多厲害。
還真是世道炎涼。
“他們說他們的,管他們做什麼。”
流言而已。
不過是利用人們的心理,再加上煽動,繼而產生的一種社會現象。
她見得多了。
透過連廊,顧緋鳶可以看到秋管家正朝着她尋了過來。
她起身擺了擺手,高聲詢問:“秋伯,有什麼事兒嗎?”
秋管家像是碰到了什麼極其爲難的事情,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小姐,外面來了個人,點名道姓的要找您。”
找她?
顧緋鳶黛眉微蹙,眉眼微擡:“你可問清楚了?”
“那人什麼都不肯說,直說要見您,您要是不出去,他就一直等。”
這可奇了!
顧緋鳶疑惑起身,伸了個懶腰,像只慵懶高貴的貓。
長睫輕顫,眉眼勾人。
“走吧,去看看。”
國公府外,一個渾身被黑色包圍的男人,正佇立在門外,一動不動。
若不是微微起伏的胸口,倒叫人以爲是座雕像。
顧緋鳶眯了眯眼,看着門外不露臉的人,輕聲開口:“來者何人?有何貴幹?”
男人微微擡了擡頭,脖頸由於長時間不動,有些僵硬。
看着詭異得很。
青天白日倒是叫顧緋鳶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你是顧緋鳶。”
肯定的語氣,根本沒給她回答的機會。
這個人真是奇怪,顧緋鳶擡腳走出府門,將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拉近。
“既然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是不是也該報上自己的姓名?”
男人冰冷的目光從黑色面紗之上射向了她。
顧緋鳶忽然覺得自己好像被一條毒蛇盯上,男人緊盯着她,擡起了手。
蒼白帶着寒氣的指尖眨眼間就落在了顧緋鳶的肩膀。
顧緋鳶臉色微變,瞳孔猛然收縮,詭異的波紋在其中散開。
還是遲了。
“呲啦!”
她猛地後退幾步,但肩頭處的衣裳還是被抓破了。
出現了幾道鮮紅的血痕。
秋管家臉色微變,大喊:“來人!圍住他!”
竟然敢傷國公府的郡主!
男人被國公府的侍衛團團圍住,蒼白的指尖緩緩收回,緋紅的液體順着指縫滑下。
顧緋鳶耳邊寒風呼嘯而過,冰冷的玄鐵長槍嵌入男人面前的地面。
蛛網般的裂紋瞬間散開,足以證明威力。
爹爹!
顧緋鳶一轉身,便看見顧國公正從前殿走出來。
長槍竟然是從那麼遠的地方扔出來的嗎?
“在國公府門前,還敢動我的女兒,你是嫌命太長了嗎!”
男人動了動,擡腳上前一步。
侍衛頓時將男人圍的更緊,森冷的冷劍就要觸碰到男人的身體。
“血,是熱的。”
顧緋鳶嘴角微抽,血當然是熱的!
他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顧緋鳶眼睛微睜,看到男人的身軀忽然劇烈的顫抖了起來,像是散了架的骨頭,看着瘮人。
“拿下!”
顧國公一聲令下,侍衛們將男人瞬間壓在了地上,男人一雙陰冷的黑眸卻緊盯着她。
他竟然沒有反抗?
顧緋鳶看着侍衛將男人壓進了府中,心上像是被壓上了一塊石頭般難受。
“放心吧,沒事的。”
顧國公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先回府。
顧緋鳶點點頭,目光在男人身上一觸即收。
柴房內。
男人被侍衛惡狠狠的推了進去,利落的鎖上了門。
“嘎吱!”
“嘎吱!”
活動骨頭的聲音接連響起,男人活動着自己的胳膊和身體。
像是在爲一場硬仗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