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當真有虎毒食子之人嗎?
若離震驚的看向蕭墨廷,試探着問道:“殿下,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若孫碧菡真的不是珠珠殺的?
那此案就便沒有完結。
蕭墨廷微微擡眸,擡腳走進輕紗之後,修長的指尖握住筆桿。
墨跡在紙上流轉,他忽然停下。
江獨擡眸望去,紙上瀟灑的寫了兩個字。
——暖春。
暖春閣嗎?
“江獨,幫我送封信。”
信?
殿下還有誰可以送信?
從未見他與誰親近到可以書信溝通的。
腦海中忽然劃過一道身影,江獨難以置信的問道:“殿下,您是要給緋鳶郡主送信嗎?”
他沒有回答,只是抽出信紙。
筆尖在信紙上流轉,片刻後他停了下來。
蕭墨廷將信紙好好的疊好,放進了信封之中。
泛黃的信封上,染上了一滴墨跡。
他眉頭微皺,將暈染墨跡的信封換掉,找了個乾淨的放好。
江獨看着殿下小心翼翼的動作,忍不住發慌。
殿下這般對顧緋鳶上心,究竟是好不好。
“給。”
江獨恭敬的接了過來,擡腳退了下去。
偌大的房間內,便只剩下了蕭墨廷和若離兩人。
“殿下,那若離也先……”
“等等。”
若離微怔,下意識地問道:“殿下,還有什麼事嗎?”
蕭墨廷將毛筆放下,從輕紗後走了出來,示意若離跟在他身後。
若離連忙跟上。
東宮之中,景色甚好。
秋季帶着絲絲涼意,蕭墨廷身形修長,精緻白皙的眉眼透過凜冽英氣。
叫看到他的人都忍不住臣服。
“不要對她那樣。”
帶着警告的清冷嗓音裹挾着龍涎香闖進若離耳中。
若離猛然擡頭,眉宇間浮現怒氣。
他知道殿下說的是誰。
只是……他不願意!
“臣想問問殿下,顧緋鳶到底有什麼特別的,值得您一次次破例。”
在若離心中,蕭墨廷一直都是無可挑剔完美的天神。
沒有什麼人是他不能得罪的,也沒有事是他不能做的。
可如今,顧緋鳶卻成了他的破例。
蕭墨廷腳步停下,餘光掃過連廊上的一片小小的衣角,眼睛微眯。
東宮之內的眼線還真是不少。
他收回目光,轉身對着若離,語氣冷厲:“這是我的命令。”
他只需要遵從,不需要質疑。
若離心頭微顫,感受到蕭墨廷眼底的怒意,震驚的瞪大了眼睛。
天神墜入了凡間。
他頭一次看到蕭墨廷如此真實的情緒!
竟是因爲顧緋鳶。
“臣……遵命。”
若離拱手應下,垂下的眸子一片冷冽。
他要做的是,永遠追隨殿下,永遠都不違抗殿下的命令。
蕭墨廷眼珠微動,連廊上的衣角已經消失了。
“若離,把東宮的眼線都拔掉。”
“殿下,可是皇上和皇后那邊……”
這麼多年,殿下一直默許他們的監視,現在竟然要反抗了。
“照我的話去做。”
東宮該是他一個人的東宮!
蕭墨廷眸色冷了幾分,垂眸盯着自己的蒼白的指尖。
這雙手,太過柔弱。
保護不了想保護的人。
國公府。
顧緋鳶又收到了沈惜的請帖,她皺了皺眉,將其扔在了一邊。
“小姐,這次您還是不去嗎?”阿暖替她倒好茶,推到她面前。
她端起茶盞,輕酌一口,舒爽的吐了口氣。
“誰知道她這次又是打的什麼主意。”
如今她和林婉柔已經鬧掰了,現在叫她過去。
不是和她結盟,便是要對她動手了。
秋管家的身影出現在連廊上,朝着顧緋鳶這邊走來。
這幾天,顧國公一直待在書房,沒出來過。
顧緋鳶去問秋管家,秋管家都不知道。
她見秋管家來,立馬從木椅上跳了下來:“是爹爹出來了嗎?”
“不是……”秋管家爲難的苦笑了一聲,將手中的錦盒遞了上去。
顧緋鳶蹙眉接過錦盒,隨手打開。
“這不是小姐您的玉佩嗎?”阿暖疑惑地盯着錦盒中的東西。
是啊,確實是她的玉佩。
還是那日晚宴上她所佩戴的玉佩。
那晚,蕭墨廷只找到了她的步搖,卻沒找到她的玉佩。
只能說,玉佩早在蕭墨廷之前便被人拿走了。
她忽然想起一個人,眸色頓時冷若寒霜。
秋管家和阿暖注意到顧緋鳶驟變的神情,神色皆有些不知所措。
顧緋鳶垂眸掩下其中的冷冽,輕笑一聲:“沒事,既然沈惜想讓我去,我就去。”
正好她還沒來得及報仇。
太尉府,沈惜側眸看着坐在一旁的人,眸中掠過厭惡。
“小王爺爲了得到顧緋鳶,還真是下了大手筆。”
她順手拂過腰間的長鞭。
森冷的寒光折射在陽光之下,憑白讓人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煞意肆虐,寒氣蒼冷。
“沈小姐擅長舞鞭,這寒霜玉鞭在我手中豈不是浪費,自然是要給配得上它的人。”蕭淇眉眼陰鷙,舉手投足間都透露着一絲危險。
沈惜心中冷哼一聲,扭頭不悅:“你就這麼篤定,她會來?”
蕭淇沒有說話,他知道她會來。
從他見到她的第一面,就知道她是個怎樣的人。
她一定不會放過這個讓他付出代價的機會。
侍衛從外面跑到前殿外,拱手道:“小姐,緋鳶郡主到了。”
沈惜猛然擡頭,詫異道:“她來了?”
“是。”
還真的如他所料。
她斜睨了蕭淇一眼,不屑的將茶盞丟在桌上:“帶她去後院。”
顧緋鳶垂眸跟在侍衛之後,越往後院走,人便越少。
忽然,她停下腳步。
帶路的侍衛沒聽見身後的腳步聲,轉身便看見顧緋鳶停了下來。
侍衛有些心虛的問道:“緋鳶郡主,小姐還等着您呢,您怎麼停下了?”
“沒什麼,”顧緋鳶狀似十分苦惱,“我這次前來,竟也未帶什麼東西,豈不是失了禮節?”
她本就傾國傾城,黛眉微皺,叫人一瞬間晃了神。
侍衛頓時耳尖一紅,結巴道:“沒事的郡主,其他人都還未到,不會失禮的。”
其他人都還沒到?
顧緋鳶忽然斂了神色,眸底冰冷一片。
侍衛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臉色微變,忍不住嚥了下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