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就一事無成,何來讓他覺得?”
林婉柔未曾反應過來她話中的意思,愣了一瞬。
“緋鳶,你不光是勝了南蠻,如今還與太子交好,怎能算是一事無成呢!”
樑元青飛快的爲她辯解,讓顧緋鳶覺得恍如隔世。
她冷笑一聲,打斷了他們所有的表演。
“夠了,你們是當我還是從前那個顧緋鳶嗎?”
她輕笑一聲,深沉的黑眸忽然泛起詭異的漣漪。
樑元青忽然覺得耳邊的聲音,似乎都在這一瞬間遠離。
耳邊只剩了刺耳的轟鳴聲。
“啪!”
響亮的一巴掌落在樑元青臉上。
林婉柔瞳孔微顫,下意識地捂住雙脣,後退了幾步。
“滾出去。”
她半眯着眼睛,看着樑元青紅腫起來的臉龐,拍了拍手。
樑元青像是失了魂,即使被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卻也像行屍走肉般眼神空洞。
他下意識地轉身,孤魂一般走出了前殿。
“樑元青……”
林婉柔伸手去抓他,卻根本抵不過他的力氣。
她朝着身後看了眼顧緋鳶冰冷的眼神,沒有絲毫猶豫便跟在了樑元青身後。
反正,她只需要按照樑元青教她的說完,就可以了。
顧緋鳶信與不信,都不關她的事。
待他們走後。
顧緋鳶像是失了所有的力氣,虛弱的倒在身後椅子中。
濃烈的睡意瞬間席捲了她。
“小姐,你這是怎麼了?”
阿暖見她倒在椅子中,連忙小跑過來,將茶盞遞到了她嘴邊。
“不用了,阿暖,”顧緋鳶強撐着自己無力的身體,將手搭在阿暖肩膀,“送我回房間。”
樑元青踏出國公府,猛然清醒了過來。
他怔怔的看着周遭的環境,眸中微訝。
他怎麼出來了,剛剛不是還在和顧緋鳶說話嗎?
“我已經按照你說的做了,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
林婉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樑元青微怔,神情忽然變得狠厲,他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還真是唯利是圖。”
林婉柔心頭微刺,嗤笑道:“樑元青,你也配說我,難道當初你不是看在我是兵部尚書之女,才肯對我如此關懷嗎?”
“你!”
被戳中心事的樑元青,臉色變得難看。
若是她也和顧緋鳶一樣,身無所長。
他怎會時時將她帶在身邊?
如今她也算將樑元青看了個透徹,徹底死了心。
“我既然能幫你,也能讓你希望落空,”林婉柔眸色微冷,“你想得到顧緋鳶,我想成爲太子妃,你若想成事,最好儘早履行你的承諾。”
說罷,她猛地甩了一把衣袖。
毫不留戀的離開。
樑元青轉身深深地望了眼國公府,腦海中浮現父親說的話。
他微微整理了一下衣衫,在衆人視線中,大搖大擺的離開了國公府。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
樑元青拜訪國公府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京都。
那帶去的賀禮,偏偏被謠傳成了聘禮。
讓百姓嘖嘖稱奇。
不過這點談資,很快就被洛神節的風聲蓋了過去。
畢竟誰會成爲大詔朝的太子妃。
纔是所有人都關注的事情。
洛神節以往都是在洛水之畔,置一巨型花船。
能在洛水之上,保持指尖不動,琴調不亂,書法不髒,方能被洛神承認。
是當之無愧的洛神聖女。
登船之人,須得先過當今成德帝設下的考題。
由御史大夫安陌白確認。
方可登船。
只不過今年洛神節,與往年相比稍晚了一些。
原是洛神節之時,偏逢秦嶺遭遇洪澇。
於是成德帝便將洛神節取消,將其留下的銀兩,用於賑災。
洛神節安排在七日之後。
洛神花船乃三十年前先帝所建,傳聞是爲了悼念先皇后。
故每年都選出最優秀的女子,來紀念先皇后。
花船被保留在護城河之南。
由禁衛軍親自監管,非洛神節不可駛出。
一聲悠遠綿長的號角聲響徹京都。
顧緋鳶忽然睜開眼睛,長睫輕顫。
她吃力地坐了起來,靠在牀邊。
美目微動,看向朝着窗外張望的阿暖。
“阿暖,這是什麼聲音?”
阿暖連忙收回目光,輕聲道:“是洛神花船啓動了。”
她見顧緋鳶要起身,連忙跑到牀邊,將她扶起。
剛走到窗邊,顧緋鳶眸中便倒映上了一抹緋紅。
遠處高聳的城牆外,有一簇緋紅的霞光。
遠遠望去,像是一隻翱翔九天的鳳凰。
“小姐,”阿暖小心翼翼的看着顧緋鳶的臉色,“七日後,便要開始登船了,您……”
她本意想問小姐會不會去登船。
但是又想到那繁瑣的考題,心中打鼓。
那可是皇上親自設下的考題,小姐能通過嗎?
“阿暖,你說我該去嗎?”
顧緋鳶半眯着眼睛,將胳膊搭在窗口,眺望着遙遠的洛神花船。
蕭墨廷會想她去嗎?
阿暖沉眸思索片刻,眉眼真誠懇切:“我覺得,如果小姐喜歡太子殿下那就去。”
“如果不喜歡呢?”
顧緋鳶扭頭,美目帶笑的看着她。
阿暖立刻睜大眼睛,上前一步:“小姐自然要成爲天下最被人疼愛的女子,若是小姐並不喜歡太子,成爲太子妃也不會高興的。”
心臟被人“咚”的敲了一下。
那藏在心底不敢去解的謎題,似乎一瞬間豁然開朗。
顧緋鳶長睫輕顫,垂眸斂去其中的思緒,嘴角微勾:“說的對。”
李衡陽垂眸看着皇上留下的考題,皺了皺眉。
他看向一旁的安陌白,沙啞着嗓子問道:“皇上這道考題,會不會過於簡單。”
“非也,非也。”
安陌白輕笑着放下手中的書卷,起身走到他面前。
修長的指尖落在考題上。
“就是因爲簡單,纔會讓人更捉摸不透。”
李衡陽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忽然想到了什麼,將考題放下。
轉身走到了另一側。
他輕手輕腳的將一旁的花瓶,轉動了一下。
“轟隆!”
一聲輕響傳進安陌白耳中,他回頭望了過去。
書格被挪開,其後藏着一個房間。
安陌白看着李衡陽走進去,不一會兒便拿着一個錦盒走了出來。
他忍不住疑惑,問道:“內閣,還藏着暗室?”
“內閣好歹是在皇城之中,也保管着不少珍貴典籍,有暗室並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