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衆人再怎麼恨殺星羅,卻也拿無影無蹤的殺星羅沒有辦法,送信的人就是單純的收錢送信,連委託人的臉都沒見到,他們想查下去也沒有頭緒。
就這樣,在夜府的愛恨交織中,無數的侍衛和捕快慢慢退去。
而夜府斜對面的大樹上,一名全身都包裹在灰色衣袍裡,隱在樹影下,只露出一雙幾可與日月星辰爭輝的眼睛的男子,靜靜的看着腳下的一切。
晨風吹來,吹得他灰衣飄飄,彷彿一抹即將隨風遠去的淡淡的烏雲。
他已經在這裡站了整整一夜,不曾動過,彷彿他只是一尊披着灰袍的雕像。
殺星羅果然沒有出現,否則殺星羅會死在他手裡。
也沒有任何可疑人物出現,否則他或他們也將會死在他手裡。
夜籠煙是他的棋子,在這顆棋子徹底失去利用價值之前,他不會讓任何人摧毀他的棋子。
而現在,他確認,所謂的殺星羅要取夜籠煙的人頭只是一出騙局。
是誰在設計這出騙局,又想做什麼,他不關心。
因爲,他要的結果不會因此有任何改變。
待那些守衛走遠後,他宛如一抹煙霧,從樹上飄落到屋頂上,再從屋頂上飄落到地面上,再飄然而去。
一號跟在他後面:“殿下,這等小事由我們來辦就好,何必勞駕您出動。”
月清流淡淡道:“閒着也是閒着,不如出來走走。還有,能佈下這樣一場騙局的人物,不是等閒之輩,若是大意,說不定真被她得了手。”
“哦。”一號想了想,“那咱們接下來怎麼辦?”
“你可有找到夜闌珊?”
“沒有。屬下懷疑她根本沒有進無頭山。”
月清流道:“她一定不在無頭山。她已經知道本世子要殺她,正在躲藏之中,找是找不到的,只能主動引她出來。”
一號道:“怎麼引她出來?”
月清流淡淡的掃他一眼,他立刻道:“屬下收回問題
,屬下會想到辦法的。”
月清流不再說話,一號也不再吭聲,而是認真的思考:要怎麼引出夜闌珊呢?
很快,一號就想到了辦法。
此時,京城南郊的南湖湖畔,遊人如織。
夜闌珊一身江湖術士的打扮,坐在酒樓二樓的雅閣裡,一邊悠然的喝着花茶,一邊悠然的盯着下方。
她的手邊,擺着一幅摺好的手工刺繡美人圖。
她在等一個人出現,雖然她已經等了很久,但她一點都不急。
前世,她就是在這一天、在這裡算計了那個男人,令那個男人陷入她精心編織的情網之中,成爲她往上爬的踏腳石之一,而今世的這一天,她仍然要算計這個男人,只是,她會補償他一個美好的未來。
時間又慢慢過去了,從窗邊吹過的清風變得涼爽了不少,一名脣含樹葉、身姿挺拔、揹着長劍、宛如江湖俠客的男子從拐角裡出現,瀟灑的走在湖邊的樹蔭裡。
終於出現了,等的就是他。
夜闌珊脣邊泛起微笑,密切的盯着男子的舉動,手邊抓起了那幅美人繡圖。
男子欣賞着湖邊的景色,往酒樓的方向行來。
近了!
他越來越近,終於走到酒樓下方,夜闌珊瞅準風向和風速,將手中的美人繡圖丟出去。
繡圖乃是絲綢面料,輕薄柔軟,沒什麼重量,被清風這麼一吹就舒展開來,慢悠悠的飄落而下,正好從男子的面前飄過。
男子一看就是練家子出身,而且還隸屬正派人士,看到眼前有他人物品飄落,他當然要跳躍而起,伸手抓住那幅絲綢繡圖,而後下意識的掃了幾眼。
就這樣,一個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純淨得宛如初生小鹿的少女映入他的眼簾,一時間他心跳如擂,雙頰起火,脣間的柳葉掉到地上,額頭和手心也都微微沁出汗來,甚至連呼吸都一度停止。
好美!這是他的第一個念頭。
好可愛!這是他的第二個念頭。
好想認識這個姑娘!這是他
的第三個念頭。
如果能娶到這樣的女子,身爲大丈夫,平生無憾也!這是他的第四個念頭。
而後他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被繡像迷得神魂顛倒的腦子終於清醒過來。
他繼續紅着臉,悄悄的打量四周,生怕自己的窘態被路人發現,但還好,遊人都在賞景和品嚐美食,沒有人注意到他。
他這才吐了一口氣,將刺繡捧在手裡,擡頭四顧,這是誰的東西?
會是畫像上那位姑娘不小心掉落的嗎?他會不會遇到畫像上那位姑娘?
他在心裡這麼想着,心裡充滿了期待。
路邊只有一間二層酒樓可以掉落東西,其它的建築都是單層,而酒樓裡沒有任何人探出頭來尋找繡像,這繡像到底屬於誰?
他等了好一會兒,沒有等到有人尋找失物,他想了想,擡腳踏進酒樓,環顧四周,而後踏上二樓,沿着靠窗這一邊,一一詢問每桌客人是否有東西掉落到樓下。
“沒有。”一路都是這樣的答案。
走到夜闌珊所在的雅閣前,他先敲了敲門框,而後才撥開珠簾,客氣的道:“這位小哥,不知你剛纔是否……”
“啊,恭喜這位公子。”等他已久的夜闌珊轉頭,驚訝的道,“公子印堂泛紅,眉眼泛喜,這乃是紅鸞星動之相啊,近日必有喜事。”
男子一愣,上下打量他:“小哥這麼說可有依據?”
他很樂意聽到這樣的話,但是,眼前這人與他素不相識,也不知是何方來歷,他可不敢盲目相信這樣的預言。
“公子請坐。”夜闌珊笑吟吟的道,“敝人乃江湖術士,雲遊天下,只爲有緣人卜卦。公子一進門,敝人就感到有一股強烈的喜氣迎面撲來,敝人相信公子一定是遇到了命定之人才會春心大動,喜氣氾濫。如果敝人沒猜錯,公子應該是剛剛遇到中意的姑娘,纔會眼冒紅心,喜不可擋吧。”
說得這麼準?
男子驚奇的坐下來,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公子神人,是、是有這麼一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