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清一走,麗妃身邊的侍女鴛鴦就急急忙忙走了進來,見麗妃跪在地上,連忙上前將她扶起:“娘娘,大王今日是怎麼了?來的時候面色就不怎麼好,難道娘娘惹大王生氣了嗎?”
麗妃搖了搖頭,又像是抓住了重點一般:“你說大王來的時候面色就不太好?”
“是啊,奴婢覺得今日氣氛不對,就去門口問了下侍衛,侍衛說,大王是板着臉來的。”
聽了這話,麗妃就像是找到了合適的理由,暗自點了點頭,而後問道:“你可知道大王來這裡之前,還去了哪裡?”
鴛鴦小聲道:“聽聞大燕長公主已經醒了,大王必定是先去了大燕長公主的鳳棲殿,娘娘也知道大燕長公主的脾氣,想來大王一定是在大燕長公主那裡受了氣,纔會來娘娘這邊撒氣的。”
麗妃沉聲冷喝:“自從這女人進宮之後,大王整日都圍着她轉,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真是該死!”
燕尋清隱隱覺得最近陳子清那男人有些不正常,可又說不上來哪裡不正常了,燕尋清這幾日還是躺在牀上,手臂也沒什麼力氣,這男人算準了她吃藥的時間,每天都過來喂藥,也不嫌累。
就算他不累,她也累了,心累,每次面對他,就像是要打仗一般,叫人心裡不舒服。
正想着,桂嬤嬤將湯藥端過來了,笑着說:“公主,今日大王沒來,奴婢喂您喝藥吧。”
燕尋清有些詫異,下意識的往外看了一眼,桂嬤嬤低頭輕笑了聲,說道:“公主,大王身邊的全明親自過來說了,大王今日與長公主有要事相談,不得空過來,特意吩咐說讓奴婢按時讓公主服藥。”
燕尋清擰了擰眉:“他不來纔好。”
桂嬤嬤笑了笑,將湯藥送到她嘴邊:“公主,您難道沒覺得嗎?最近大王對公主似乎有所改變了。”
“改變?”燕尋清嗤笑:“不過是因爲本宮重傷躺在牀上,他纔對本宮客氣一些而已,等本宮好了,誰知道又是怎樣的光景。”
“公主……”
燕尋清無所謂的笑了笑,看向桂嬤嬤的額頭,雖已經快要好了,但結巴的深色血咖還是很明顯:“桂嬤嬤,跟着本宮到南蠻來,你吃了不少苦頭,相比起來,以前在大燕的時候,本宮雖不受寵,但是該有的俸祿還有賞賜都不在少數,你跟着本宮在長公主府,倒也是自由自在,沒有任何約束,先前有機會,本宮讓你逃走你不願意,你可有後悔過?若是有,趁着他最近對本宮還算客氣,本宮求他將你送出去,你出去之後,去找沈少然,讓他送你回都城去找沈輕容,她看在本宮的面子上,一定會好好安頓你的。”
桂嬤嬤聽了這話,當即跪下:“公主殿下,是奴婢做錯了什麼嗎?”
燕尋清臉色沒有多少表情,便繼續道:“本宮什麼意思,你很清楚。”
桂嬤嬤搖頭:“公主,您在南蠻無親無故,有桂嬤嬤在,再怎麼樣呀算是有個伴,奴婢說什麼都不會離開您的,還請殿下往後再也不要說這樣的話了。”
燕尋清嘆息一聲:“本宮只是擔心,你跟在本宮身邊,遲早是個死字。”
“桂嬤嬤不怕,只要和公主在一起,不管是生是死,桂嬤嬤都不怕,桂嬤嬤說過,要一輩子留在公主身邊的,既然是一輩子,那就只有到了死亡纔算一輩子。”
燕尋清嘆息一聲,便道:“桂嬤嬤,你何苦呢?”
桂嬤嬤跪在燕尋清的身邊,抹了一把眼淚,便道:“不苦,桂嬤嬤一點都不苦,只要能和公主在一起,桂嬤嬤就不覺得哭,公主待桂嬤嬤就像是親人一般,桂嬤嬤又怎麼能離開親人呢?”
燕尋清深呼吸一口氣,眼眶微微紅潤:“罷了,那你便留下吧,快起來,再跪下去,藥都要冷掉了。”
“是。”
桂嬤嬤抹了把眼淚,連忙端起藥來喂她服下,燕尋清也乖乖喝下,主僕倆都是紅着眼眶,強忍着淚水,她們都不想叫人看到脆弱的一面,哪怕此時只有她們兩人,也不容許。
陳子清的書房內,陳芷意坐在椅子上,面對陳子清恭敬的彎腰,旁邊一個老者,正是南蠻的常勝將軍。
“寡人聽說近日將軍與丞相走的頗近。”
常勝將軍心裡咯噔一下,急忙解釋:“啓稟大王,微臣與丞相是君子之交,丞相盡心盡力爲國事操勞,微臣心中敬仰,恰好又是志同道合,所以纔多聊了幾句,倒也還算不上深交。”
“如此甚好。”
陳子清冷聲道:“若是將軍真的與丞相深交了,那寡人怕是不能再留將軍活在這世上了。”陳子清話音剛落,陳芷意便哼了一聲,眯着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常勝將軍,殺氣頓現。
常勝將軍身子一顫,強裝鎮定:“還望大王直言,微臣愚鈍,不明白大王的意思。”
陳子清冷笑一聲,便繼續道:“寡人的意思這般明顯,將軍若還不清楚,寡人倒要懷疑,常勝將軍能不能勝任將軍一職了。”
常勝將軍一聽,笑了笑說:“看來大王所言,還真是微臣心中所想,只是微臣不明白,大王一向對丞相倚仗有加,爲何會對丞相有如此不滿呢?”
陳子清眼中閃過一絲暗芒,便繼續道:“寡人從未滿意過丞相,什麼叫功高蓋主,將軍難道不明白?”
常勝將軍也是個聰明人,聽了這話就明白是什麼意思了,半跪在地上,拱手錶明態度:“大王所言甚是,不知大王打算如何處置丞相,若是有需要微臣的地方,還請大王示下。”
陳子清冷笑一聲,便道:“將軍果然一點就透,不過將軍與丞相志同道合,不會下不去手吧。”
常勝將軍恭敬回話:“成大事者該不拘小節,微臣與丞相也還沒到如此熟悉的地步,若是丞相是大王前進道路上的絆腳石,微臣定然會爲大王清理這塊石頭,絕對義不容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