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當天,在和知春映夏甚至福叔確定了三次不能裝病退掉這次宴會後,“娘娘您已經超過一個月沒出過門了,就算不是爲了太子府的臉面您也得出門看看。”宋綰綰生無可戀地任由映夏爲她梳妝打扮,“娘娘是該出門走走,這個月您連最喜歡的書齋都不去了,上次書齋老闆還問起奴婢說您喜歡的那本遊記又出新書了怎麼也沒見您去看。”映夏邊說邊把一支粉藍色的玉簪插到宋綰綰髮間,“那本《百鬼紀行》嘛!你怎麼不早說。”宋綰綰追悔莫及,那本書還是她某天無聊的時候看到的,原主不愧是京都大家閨秀,看的書多得一籮筐,宋綰綰從一衆她看不懂的書中找到了這本《百鬼紀行》,本來以爲是一本什麼小說,結果是講述這個世界各地方的風土人情的遊記,那個作者寫得特別有意思,宋綰綰一口氣追完了上部,據作者說還有中下兩部,但還沒出,宋綰綰還爲此可惜了好久。聽到出了新書,要不是得去參加那個宴會,宋綰綰恨不得現在就飛去書齋。
宋綰綰有多後悔略過不提,等到梳妝完畢也到了出發的點兒,照了鏡子,今天的我依舊光彩照人,奈斯!出門上班去。福叔帶着太子妃護衛和馬車等在門口,看着門口的一排彪形大漢,要不是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宋綰綰還以爲自己是去砸場子的,好說歹說福叔才同意只讓其中的兩個跟隨宋綰綰赴宴。馬車裡佈置得很舒服,宋綰綰拼命忍住纔沒讓自己在軟乎毛絨絨的毯子上滾一圈。車上備了她常吃的點心,配上一壺熱茶,大戶人家的生活也太舒服了吧。
馬車逐漸駛離太子府,過來一會兒周圍的聲音多了起來,慢慢可以聽到有人的交談聲、小孩兒的笑聲以及各種小販的吆喝聲,宋綰綰也從太子府每天的安靜中脫離出來,拉起車簾的一角往外看,這就是古代的街市嗎,也太棒了吧!下次一定要抽空出來溜溜,宋綰綰打定主意。
馬車在街市中平穩行駛了大概一刻鐘,周圍安靜了下來,過來沒多久,知春在外面輕聲喚宋綰綰“娘娘,我們到了”。映夏打起簾子將宋綰綰扶下馬車,將軍府的小廝認出了太子府的馬車,恭敬地將宋綰綰迎進正門,“拜見太子妃,各家的小姐夫人都在花園賞花呢,奴才給您帶路。”“有勞小哥了。”宋綰綰笑着回,“奴才惶恐,能給太子妃帶路是奴才的榮幸。”
“等會兒那個東陽郡主一定會想辦法給您找不痛快,娘娘可千萬要小心,再別像以前一樣被欺負了。”映夏憂心忡忡的叮囑宋綰綰,宋綰綰但笑不語,笑話,姐姐我又有丞相府撐腰又是太子能讓區區郡主欺負了?說話間遠遠地就看到一個長相英氣的夫人笑着向她們走來,身旁跟着一羣年輕的女孩子,其中挽着那位夫人胳膊的漂亮姑娘神情倨傲,宋綰綰想這應該就是今天的主人了。
“臣婦見過太子妃。”魏萬歡率先向宋綰綰行禮,斜了旁邊的女兒一眼,趙夢可不情不願的福了福身“見過太子妃。”其他的女眷也跟着行了禮。忽略趙夢可的白眼,宋綰綰笑着免了衆人的禮,讓大家各自賞花就行。此時正值秋天,花園裡擺滿了各色各樣的菊花,還未到便先聞到了濃郁的花香,到了一看果然漂亮得讓人眼花繚亂,“這一趟也不算白來。”宋綰綰邊和將軍夫人聊天邊想。過了一會兒魏萬歡道“臣婦去看看先前養在別莊的虞美人和富蕊送來了沒。讓夢可陪娘娘賞着。”“行,沒事兒你忙去吧。”宋綰綰揮了揮手。
魏萬歡一走,趙夢可的臉就迅速冷了下來,面對這個搶了太子哥哥的人她實在沒一點兒說話的慾望,她冷哼一聲扭頭找自己的小姐妹去了。宋綰綰也不介意,帶着知春映夏慢慢看着,美好的東西總是讓人賞心悅目。“這是什麼花,怪好看的?”她指向一株白裡透粉的花問聲旁的兩人,那花被種在一個瓷白的花盆裡,只開了一朵,孤零零地,莫名有種孤傲的意味。“奴婢也未見過這個花呢。”
“它叫冷玉,先前是養在宮裡的,種花大師王老先生精心培育了三年纔將它養好呢。上個月淑妃娘娘將它賜給了東陽郡主。”見主僕三人都是一臉迷惑,正好也在看這株花的粉衣少女幫忙給了答案。
另一邊,趙夢可看着那邊言笑晏晏的人,氣得揪掉了身前開得燦爛的花兒,她哪兒比不上宋綰綰,憑什麼宋綰綰可以當太子妃?她一定要給宋綰綰點顏色瞧瞧!看到一邊腳步匆匆的丫鬟,她計上心來“喂,你過來。”
看宋綰綰看向她,女孩的臉紅了紅,向宋綰綰投去一個微笑,福了福身便離開了。宋綰綰疑惑“這個小美人又是誰,我先前怎麼沒見過啊?”跟雷鋒似的,做完好事馬上就溜了。“奴婢也未見過這位小姐呢。”知春映夏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這是哪個府上的小姐,主僕三人就打算接着往前走。
這時有個丫鬟打扮的人端着一碗冒着熱氣的不知道什麼東西走向三人,她低着頭快步往前走得特別急,似乎沒看到三人,眼瞅着要就要撞上來不及躲開的宋綰綰。“娘娘小心!”電光火石之間,知春迅速將宋綰綰拉到了自己身後,那個丫鬟則收不住步子徑直撞上了觀賞臺,那碗熱氣騰騰的湯悉數灑在了那株“冷玉”上。
“啊!”那個丫鬟驚慌失措地叫起來,周圍賞花的小姐夫人們聞聲都看了過來。“呀,那不是淑妃娘娘賜給東陽郡主的冷玉嗎,怎麼蔫了?”眼尖的人看到了“冷玉”的慘狀,衆人一看,可不是嗎,剛纔還開得漂亮的花兒現在已經被燙得變了色,再結合這花的嬌弱程度,大概率是救不回來了。宋綰綰臉也驚了,這麼燙的東西要是灑在身上自己不得掉層皮。
還未等她開口,那個丫鬟先帶着哭腔跪了下來“奴婢不是故意的,要不是太子妃突然讓開,奴婢也不會將湯灑在冷玉上。”“放肆,太子妃什麼身份,你也敢怪罪於太子妃!”映夏怒斥。宋綰綰的臉徹底黑了“你的意思是本宮應該任由你將湯潑到本宮身上?”
這時剛纔不知道去了哪兒的趙夢可也聞訊趕來“怎麼回事兒,我纔看不到一會兒我的花怎麼就這樣了?”她一副心疼花兒的生氣樣。“奴婢正忙着給夫人小姐們送甜湯,但是...”後面的話她沒說出來,害怕似的看了眼宋綰綰又迅速低下了頭。宋綰綰冷笑“接着說啊,看本宮做什麼?說因爲本宮沒讓那湯灑在自己身上讓那破花倒黴了。”“這可是淑妃娘娘賜給本郡主的花!”趙夢可咬牙。
“那又如何,本宮還是太子妃呢,難道還比不上一株花?”宋綰綰在心裡瘋狂吐槽,她就知道這次宴會不會好好結束。映夏瞪着那個丫鬟“你胡說,低着個頭往我們娘娘身上撞,還走那麼快,讓人躲都躲不開,現在還敢反怪我們!”“奴婢,奴婢只是怕湯涼了。”那丫鬟略有點心虛,淚眼婆娑地轉向趙夢可“奴婢冤枉啊,奴婢只是想問問太子妃娘娘是否想喝甜湯。”趙夢可像是抓到了什麼把柄一樣“人家都說了只是想問問你喝不喝湯,你卻這般曲解,這就是你作爲太子妃的風度嗎?我真替太子哥哥感到不值,竟然娶了這麼一個小肚雞腸的人做太子妃。”
得 ,到底還是嫉妒自己成了太子妃。宋綰綰在心裡吐槽,對那位還沒見過的太子也有了點不爽,反派就反派吧,還是個禍水。她甚至懷疑這就是趙夢可自導自演的一場戲,本來是想害她,結果自食其果,可憐了那株花,宋綰綰還挺喜歡它的。敢跟我鬥,不給你氣死算我輸。“東陽郡主慎言,本宮和太子的婚約可是皇上親自下旨定下的,太子也沒有異議,你這麼說是質疑皇上和太子的眼光嗎?”這麼大一頂帽子扣下來,饒是趙夢可也臉白了一瞬“你少胡說,我何時質疑皇上和太子哥哥了。”她有些慌亂的開口。
“你看不上本宮不就是質疑他們嗎,還有,別整天太子哥哥太子哥哥的叫,本宮可不記得我們太子有你這樣的妹妹,怕是太子也不知道吧,這麼注重禮儀怎麼不管管自己。”宋綰綰光戳趙夢可痛處。趙夢可滿臉通紅,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怎麼了。
想到了什麼,趙夢可的臉色又好了起來“你也少在那兒得意,你以爲太子哥哥是喜歡你嗎,我可聽說他可有月餘沒回太子府了。”“你還監視太子呢。”宋綰綰佯裝驚訝,“再說你怎麼確定他是真沒回太子府,我們太子只是忙於公事白天沒空回府罷了,我們感情也好着呢,夜夜同榻而眠。”旁邊的知春映夏憋笑,要不是一直跟着娘娘,她們都要相信這是真的了。
趙夢可這下是真被刺激到了“你要不要臉了,這些話都在大庭廣衆說。”“你不是質疑我和太子的感情嘛,我不得證明一下。”宋綰綰聳了聳肩。沒有任何預兆地,趙夢可突然抽出腰間的軟鞭往宋綰綰身上抽了過去,力道之大,使周圍在看戲的衆人也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一鞭子要是抽到太子妃身上太子妃肯定得吃不小的苦頭。這姑娘真玩不起!這是宋綰綰髮現躲不開那鞭子前閉上眼時想的最後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