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丁雅萱,也就是丁美人,人如其名,長得確實標誌典雅,不過宋綰綰現在看她怎麼看怎麼有一股濃濃的茶味。她並非一個人來的,寧美人寧笑藍以及兩個侍妾呂雪兒吳霜全來了,美其名曰聽說太子妃生病了前來探望,倒不如說全都是來看熱鬧的。“都是臣妾的不是,臣妾自幼體弱,大夫幾乎不離身,今天正趕上任太醫爲臣妾調理身子,映夏姑娘離開後我才知道王太醫不在府上,早知如此,臣妾肯定讓任太醫先緊着太子妃的,太子妃現在好些沒有?”丁雅萱話說得漂亮,臉上卻沒什麼愧疚之色,宋綰綰只覺得剛被藥壓下去的噁心又有些犯了。未等她開口說話,一身藍色勁裝的寧笑藍開口懟道“丁美人這話說得,不知情的人還以爲你病得下不來牀了呢,這不還能精神十足的來太子妃這兒演戲呢嘛,要真如你所說,此刻躺在牀上的該是你而不是太子妃了。”不等丁雅萱說什麼,她又接着道“再說了,你的身子一直是王太醫在調理,王太醫走之前不會一句話都沒給你留下吧。”“寧美人這話說的好沒道理,王太醫離府爲何要跟我說,我也是任太醫告知才知道的。”丁雅萱不甘示弱,寧笑藍似笑非笑的撇了她一眼,輕飄飄的說了一句“是嗎?”便不再搭話了,該說的她已經說了,能不能利用好久看這位太子妃了。

“行了。”宋綰綰適時開口,不明白寧笑藍爲什麼要幫她,但送上門的便宜不要白不要,“丁美人身子不好本宮理解,但府醫爲何叫府醫想必丁美人也明白,他們是爲整個太子府看診的,可不是你一個人的大夫,丁美人若是大夫離不得身,還是專門配一個大夫在身邊爲好。映夏,你等會兒去告訴福叔,讓他再爲丁美人找個隨行大夫,這是個人開支,錢就從丁美人的月俸里扣。”宋綰綰半靠在牀上開口,這羣女人聚在一起,一個賽一個的香,薰得她腦袋疼,映夏清脆的應了一聲“是。”看着丁雅萱愣愣的表情,宋綰綰在心裡暗笑“小樣,還以爲真治不了你了。”丁雅萱雖是戶部尚書的嫡次女,不算缺錢,但她愛美,每月花在胭脂水粉等裝扮上的開銷不小,再加上打點下人這些零碎的開支,加上月俸每月也只是夠用而已,請一個府醫,還是太子府上的,能讓丁雅萱肉痛好一陣子。丁雅萱當然不能同意“這,臣妾以爲並無必要,今日之事只是意外,待王太醫歸來後肯定不會再缺大夫。”她柔聲開口,低着頭將眼裡的嫌惡掩去,宋綰綰語氣陡然加重“意外?太子府的貴人能承受幾次意外,今日是我便罷了,要是太子改日遇到這種情況,你擔得起嗎?”“怎麼可呢,要是太子,臣妾無論如何也不敢...”說了一半發覺不對的丁雅萱趕忙停下,但已經來來不及了,宋綰綰輕笑一聲,臉上卻毫無笑意“怎麼不說了,太子不敢,是本宮就敢了嗎?丁美人,你這心可大得很。”

滿室寂靜,隔了一會兒宋綰綰開口“我不想爲難任何人,大家相安無事的待着最好,若是有人想動到我頭上來,便也別怪我不客氣。”丁雅萱低頭不語,寧笑藍也沒什麼反應,兩位侍妾倒是臉色發白,似是被嚇得不輕,實際上怎麼樣也就沒人可知了。“丁美人對太子妃不敬,罰三個月的俸祿,本宮累了,散了吧。”丁雅萱饒是有再大的怨言也知道不能再說話了,任由知春引着她們離開。

宋綰綰鬆了一口氣,還是覺得不太舒服打算再躺一躺,便聽到門口吵了起來,原來是程瑾聽說太子妃生病了前來看望,正好在門口遇到了離開的衆人。剛剛在宋綰綰面前不敢說話的丁雅萱像是看到了主心骨一樣,馬上就開始告狀“求太子讓太子妃放過臣妾。”她二話不說就對着程瑾跪了下去“臣妾的身子不爭氣,得一直吃藥調理您也是知道的,今日太子妃不舒服差人去找任太醫,但任太醫正在爲臣妾診治,便讓太子妃稍等了一會兒,太子妃便覺得臣妾不敬,讓臣妾以後自己請大夫,還要罰臣妾三個月的月俸。”丁雅萱邊說邊小聲啜泣“可依臣妾這個身子,斷三個月的月銀不就是要了臣妾的命嗎?”美人垂淚,好不可憐,宋綰綰在房裡聽着都覺得自己罪大惡極了。因着程瑾來了,丁雅萱又告了這麼個狀,準備離去的衆人又跟着程瑾折了回來。程瑾進房先問“大夫如何說的,太子妃可曾吃過藥了?”見宋綰綰不語,映夏看了一眼宋綰綰纔回“回太子,大夫說是積食引起的脾胃不舒服,已經給娘娘吃過藥了。”程瑾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宋綰綰,像是想到了什麼,嘴角揚了一下。這抹笑恰好被宋綰綰抓了正着,好你個程瑾,當太子了不起了,昨晚嚇我,中午害我吃多,下午又因爲你的女人讓我看不了病,現在還要來爲那個女人打抱不平,感情我上輩子欠你的是吧。宋綰綰氣不打一處來,看什麼都不順眼,冷聲道“太子要是覺得我的處置不合理便自己決定吧,我很累了。”趕人之意明顯。程瑾也不惱,淡聲問身後還在抽噎的丁雅萱“你說太子妃罰了你三月月俸?”丁雅萱眼睛一亮,太子這是要替她出氣了嗎“要是如此能讓太子妃開心臣妾也是願意的,只是臣妾的身子。”她小聲開口,話裡的委屈卻是藏不住。“輕了,月俸罰半年,府醫自己去找,不許福叔插手。”程瑾輕描淡寫的開口,驚掉了一衆人的下巴。原來不是來找麻煩的啊,宋綰綰心想,心下的鬱悶散了不少,寧笑藍則複雜的看了一眼宋綰綰,隨即又幸災樂禍的看了一眼還處於震驚中的丁雅萱,那兩個侍妾臉色各異。程瑾說完就開始趕人“太子妃既累了就各自散去吧,此事不許再議,太子妃是府裡的女主人,她的處置等同於孤,以後別拿這種小事來煩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