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氏莊園別墅的一樓客廳內,龍夜翹起嘴角,笑容就像那六月裡的燦陽。溫暖,耀眼。龍氏兄弟太瞭解龍千痕和藍芷了,他們最無法抗拒的就是龍夜的撒嬌和示好。看到許久未見的小兒子這般陽光燦爛,健健康康。藍芷一本正經的面龐差點淪陷。“咳、咳、咳……”藍芷的耳畔傳來龍千痕假意的咳嗽,提醒着藍芷不要心軟。
藍芷接收到龍千痕的信號,馬上收斂起她表露出來的欣喜,故作冷漠的別過臉。
只聽這時,龍千痕嚴厲道:“跪下。”
龍晝龍夜齊齊跪下,龍千痕看向兩人,從小到大,這兩個孩子總是這樣,不論是誰犯錯,都跟着一起受罰,這也是最讓他們不忍的。可是卻是這麼多年來,龍晝和龍夜一直堅持的。
龍夜:“爸爸媽媽小夜知錯了,再也不會做危險的事情了,讓你們擔心了。”
這時龍千痕斜了一眼藍芷,藍芷再次接收到信號,馬上表現出了一副心疼又內疚的樣子,語重心長道:“哎,爸爸媽媽歲數大了,身體也不太好,小晝不結婚也不生孩子,小夜寧願去做危險的事情,也不願意幫助爸爸和哥哥打理公司。哎,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孩子們纔會這樣討厭我們……”藍芷在用奇怪的腔調訴說着她所謂的肺腑之言。
龍晝和龍夜相視一眼,內心“又來這一招……演技還是那麼的……一言難盡……”藍芷可能不知道,她這輩子始終學不會的就是裝了。然而,龍千痕卻很喜歡藍芷這般的裝模作樣。明明裝的很假,可是在龍千痕的眼裡,藍芷卻是異常的可愛。
“好久沒見老婆這個樣子了,好可愛!”龍千痕心中暗喜,表面上還是一副嚴厲的模樣。心中暗暗對自己說:“挺住,一定要挺住,這是一家之主的威嚴”。
隨後冷冷道:“看你們把媽媽氣的,還有沒有點爲人子女的樣子!哼!”
龍夜低下頭,語氣軟糯道:“爸爸媽媽小夜真的知錯了,您二老就不要再生氣了。我現在也已經退役了,我和大哥商量好了,留在京城,完成南山大學的學業,幫助大哥打理公司。若是您二老還不消氣,要不?我和大哥搬回家裡來住?也方便每天陪着你們,照顧你們。”
聽到這裡,藍芷還是高興的,她還是很期待跟兒子們住在一起的。
可是,在一旁擺着臭臉,端端正正,冷酷到底的龍千痕聽言立馬急了。“哼!闖了禍還想搬回來住,沒門!“
藍芷疑惑的看向龍千痕,似是從龍千痕的眼中讀懂了他的意思,沒錯,他可不想讓兒子們來打擾他們夫妻的晚年生活。”
明白過來的藍芷連忙附和道:“對對對,年輕人嘛,都喜歡自由嘛,哪有人願意跟父母住在一起的,都喜歡去個參加個聚會啊,約人吃個燭光晚餐啊,喝點酒啊……“藍芷說着這些,腦子裡像是在腦補這些畫面,想着想着,藍芷的神色突然嚴厲起來。
故作嚴厲的說道:”雖然我和你爸爸思想很開明,平時也很少過問你們的私事,但是,我給你們定的家訓你們都知道的吧!千萬不能在外邊給我胡來!聽到沒有!”
龍晝和龍夜熟練又無奈的說:“正直,勇敢,不可欺騙他人感情,相信愛,就要一生一世,就像我的爸爸媽媽!”
龍千痕和藍芷看兩人熟練的背誦着藍芷定下的家訓,雖然看上去沒什麼表情變化,可兩人的內心還是暗暗竊喜。藍芷上前,將龍晝和龍夜相繼扶起,藍芷前一秒還一本正經的像是個合格的大家長一般訓斥,這一秒卻馬上恢復成了平時的樣子。關切的打量着兩個兒子,尤其是龍夜。
是啊,他們龍家就是這樣,沒有所謂豪門之間的恩怨,也沒有兄弟之間的權力爭奪,有的只是比任何人都要相愛又特別愛演戲的父母,和在恩愛父母薰陶下總是被遺忘的兩個互相關愛互相成長的兒子。
在龍晝和龍夜的印象裡,爸爸媽媽就是這樣的,爺爺奶奶也是這樣的。爺爺更是爲了躲避集團的麻煩事糟心事,跑到歐洲的莊園陪奶奶安享晚年去了。龍千痕和龍芷更是爲了擁有二人世界,在兩個兒子十八歲之後,把他們打發到外面去住了。
理由很充分,說是在家裡看他們礙眼,耽誤爸爸媽媽的二人世界了。
不過越是這樣,兩兄弟就越喜歡粘着父母,總是在休息的時候回到龍氏莊園來蹭飯,陪父母下棋,喝茶,還被逼着陪媽媽織毛衣。一家人相處融洽,甚是和睦。
深夜,秦家別墅,秦七律躺在自己舒適的大牀上,撥弄着手機,一個叫颯破腦殼的聊天羣組內。
喬晴:“七律,這週末我去看你。”
商夏:“我的七律小寶貝兒,我去不上了,我週末有個試戲。”
秦七律:“晴晴你不用來了,我身體現在已經沒事了,過幾天就回京城了,快期末考試了,你這個學法律的,可不能掛科哦,好好溫習功課吧!放心我!還有我的商大明星,好好試戲,不用擔心我,我們京城見!”
這時,樓下傳來陣陣的喊罵聲和摔破東西的聲音,聲音很大很吵,秦七律走出房門,來到樓梯扶手處,往樓下看去,便看到自己的父親指着他對面季雨柔的鼻子不斷的喊罵,“你是怎麼教育孩子的,成績不好,沒禮貌也就算了,這麼晚了纔回來,幹什麼去了?他這樣還怎麼成才!連個孩子都管不好,要你有什麼用。”
這時,走到一樓樓梯處的秦七律迎面撞上了將頭上的帽子扣的嚴嚴實實的秦光宗。
秦光宗,是比她小四歲的那個弟弟,當年,他被季阿姨帶到秦家時,並不是叫這個名字,那時他叫秦中元。後來,小弟出生後,爺爺奶奶高興極了,便按照大師的意思給小弟起名秦耀祖,將中元的名字改成了秦光宗。
秦光宗當時因爲不喜歡這個名字痛哭了一個星期,但是依舊沒能改變大人們的想法,最終還是無奈的接受了這個名字,在這個家裡,除了秦七律,好像所有人都忘記了他以前的名字。
秦光宗低着頭,從秦七律的身旁走過,秦七律從他的身上聞到了濃濃的煙味和煙味掩蓋下從他身上透出來的些許血腥味兒。
樓下,秦立饒終是沒忍住一時的衝動,舉起巴掌,狠狠的甩在了季雨柔的臉上,季雨柔被這巴掌扇的一個踉蹌倒在了一旁的沙發上,季雨柔似乎早已習慣了此時的場景,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悅。
一樓出現這麼大的動靜,並沒有人出來阻攔。秦老爺子和秦老夫人的臥室門,依舊關的緊緊的。好像早已習慣了這一幕,並不排斥這一幕。
秦光宗捂住耳朵,大步朝樓上走去。
秦七律踱步上前,握住了還要繼續動手的父親。
秦父看向牢牢抓住他手腕的秦七律,怒不可遏。
“你下來幹什麼?沒你什麼事、快去睡覺!”
秦七律並沒有被秦立饒那張冰冷可怖的臉嚇到,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秦立饒,眼神裡寫滿了堅定。
“爸爸爲什麼發火?”
秦父冷冷道:“不關你的事!”
秦七律正言:“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應該把情緒帶到家裡來,儘管季阿姨做的有什麼不足的地方,您也不應該動手,男人不應該習慣打女人,應該習慣尊重女人。”
秦父聽秦七律這般言辭,怒色不免多了幾分。“你懂什麼!她整日待在家裡,吃好的,喝好的,用好的,錢隨便花,連個孩子都管不好,你覺得她稱職嗎?”
秦七律聽言,神色一凜,正色道:“稱不稱職,不是誰掙得多誰來評判的,身爲一家之主,我希望您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不要在小輩面前失了分寸。身爲一個企業的老闆,您也應該知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是一件多麼可悲的事情。我希望您好好考慮清楚,您應不應該這麼衝動。”
秦父覺得自己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恥辱,想要用力掙脫秦七律的桎梏卻怎麼也動不了,他看向秦七律那雙堅定地眼睛,不禁從她清澈的雙眼中感受到了一絲威脅,甚至是可怕。秦父自覺的慢慢放鬆了身體,兩人放下擡至半空中的手臂,秦父語氣放軟道:“好了,快去睡吧!”
“爸爸打了季阿姨,不論對錯,應該先給她道個歉吧,我希望,以後不論發生什麼事情,您都不要再動手了,我不希望我的父親是個衝動的魔鬼。”
面對秦七律的不依不饒,秦父剛軟下去的身體瞬間繃直,惡狠狠的看向秦七律,季阿姨捂着臉,連忙上前拉住秦七律:“七律,快去睡覺吧,阿姨沒事!”
秦七律並沒有被秦父的神色嚇到,而是笑了,笑的是那般邪魅,無畏。
“爸爸是想打我嗎?”
秦父看到女兒這般樣子,不知爲何,沒再言語,也沒再繼續,朝書房走去。
季雨柔看着秦七律上樓的背影,情緒複雜。